有一人眼尖,发现他颚骨的青痕,便开口打趣儿道,“哟~这脸是咋啦是不是爬墙去见小情人,被冯岳丈大人给打啦哈哈哈”这群人都知道,粱耀祖倾心冯家小姐,这辈子非冯家小姐不娶。匕匕首发Ыqi
一个佳人,一个才子,这人倒有些艳羡。
那人说着便伸手去按粱耀祖脸的伤,粱耀祖伸手挥开,走到桌边坐下,提起小火炉温着的酒壶,仰头喝,没说话,这么闷闷不乐的喝着闷酒。
一群人也终于意识到他的不对劲,纷纷安静下来,坐在他身边关怀问道,“慎之,怎么了可是被人欺负了”
其一个男子突然猛拍桌子,豪气仗义的粗吼道,“慎之,说,是谁欺负你了我们给你报仇去。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连咱们的慎之公子都敢欺负”
这群人多是官家子弟,背景跟粱耀祖差不多,倒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粱耀祖的才气和本事,大多是仗着家里的权势混吃混合,在书院里读书也不过是混日子。
粱耀祖闷头喝了一壶酒,脑袋有些晕乎,酒意来,心头的郁闷烦躁也跟着涌了出来,“没有,这伤是我父亲打的。”
“粱大人”
几人惊呼,面面相觑,谁不知道粱大人宝贝他这个儿子啊,怎么舍得打他了
王敬拍了拍粱耀祖的肩,问道,“慎之,何事惹得粱大人不高兴了说出来,我们给你出出主意。”
王敬的父亲是个四品国子监祭酒,这些人只有粱耀祖的父亲官职稍高些,其他都是三品四品的京官。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稍微低一些的官阶的人不配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混了,而稍微高点的圈子,他们的身份又不配进去。
粱耀祖面色有几分犹豫,张了张嘴,没说出声,最后昂头又喝了口闷酒。
一人推了推王敬,王敬闪了闪神,开口又道,“慎之,以我们的关系还有什么好保密的。有什么烦心事,你说吧,说出来,大伙儿给你想想办法,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们这么多人,都能赛过好几个诸葛亮了。”
“是啊,慎之,你跟我们说说吧”
最后磨不过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粱耀祖开了口,“你们有所不知,我父亲早在几年前给我定了一门亲事。”
抬手又猛灌了一杯烈酒,“雅儿宛丘淑媛,色艺无双,如此才情艺绝的女子怎能屈居人下做妾”
在粱耀祖的眼里,雅儿是他心尖儿的宝贝,什么人都不。他第一眼看见雅儿的时候,是在百花宴,那时他离得远,起初并没有注意到抬表演的女子,直到那曲峥嵘激扬的高山流水音传出时,他的目光才被吸引过去。他漫不经心的抬眸望去,当那抹绝代的身影入眼时,顿时失了心魂。
女子一袭素白宫服,柔顺如绸缎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身着淡紫色对襟连衣裙,绣着连珠团花锦纹,腰间用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轻挽住。雅致玉颜、倾国倾城。
悦耳激扬的琴音在她指尖如流水泻出,牵动着他的心魂。
如此高贵绝艳的女子怎能做妾怎能做妾
一人不明其渠道,随意开口说道,“这好办呗,将那门亲事退了不好了,有什么好为难的。”
王敬也轻轻一笑,说道,“杨智说得对,你既然不想委屈冯家小姐做妾,那只有退掉原来那门亲事。”
粱耀祖苦笑,“要是能退,我爹也不会拿茶杯砸我了。”
王敬挑眉,“冯家小姐乃大理寺卿冯大人的嫡女,如果娶了她,只会对你的仕途有利。按理说,以粱大人性子,不会如此坚决啊。除非”
除非粱耀祖早先定下的那门亲事会与大理寺卿结亲更有利。
王敬与杨智相视一眼,显然都想到了这点。
杨智在粱耀祖身边坐下,沉声询问,“慎之,粱大人为你定的亲事是哪家姑娘啊”
粱耀祖噌的扔下酒杯,语声带着几分厌恶,“是雷霆王府的平安公主”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经过粱耀祖的一番闹腾,他与平安公主早已定亲的消息便在士族子弟小范围的传开了。消息虽然还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可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
冯府雅园。
女子拢华衣琉裙,高雅端坐,身前铮铮弦琴,一曲高山流水倾斜而出。
“小姐,听说粱公子已经定亲”
哧
青葱白指猛然一颤,琴弦崩然而断,琴音戛然而止。
京城迎来了今年冬天最大的一场雪,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整整三天。雪后,银白覆满大地,天地连成一线,模糊了边界,模糊了天地,只有那一串串脚印,在天地间尤为清晰耀眼。
大雪在第三天停了,礼部郎大松口气,今日可是圣宴请群臣为三位异性王接风洗尘的日子。宴会一切事务都由礼部安排,如果大雪不停,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圣交代。郎幽幽叹口气,盛宴的安排本是鸿胪寺的事,不知怎么落在他们礼部的头,哎~也不知是不是圣看他们礼部最近太闲了。
圣旨三日前下了,但凡四品以的官员皆可携家眷出席皇家盛宴。一时间,京豪门世家、清门勋贵都热络起来,连京城各大珠宝铺子也热闹起来。刚送走赵家小姐,又迎来孙家姑娘。
这些士族小姐使足了劲的盛装打扮,都想在皇宴夺目出彩,好寻个翩翩浊世的世家良配。
雷霆王府,因为呈拓还在忘川对着青楼的姑娘流连忘返,所以皇宴只得以菲参加。老管家三天前开始忙活了,派人搜罗了京城所有珠宝衣铺最精美的衣服首饰。心想,自家小姐是第一次在京城贵女圈子露面,一定要好好打扮打扮,将那些自傲清高的贵女都下去。
宴会酉时开始,老管家未时带着丫鬟来给以菲梳妆打扮,进院的时候便看见一男子没规没矩的趴在小主子脚边一口唾沫乱飞,说得天花乱坠。
张月鹿在说啥
当然是粱耀祖咯。
“哎呀,主子,前日京城赫赫有名的慎之公子又传出一首佳作。”张月鹿目露崇拜之色,学着儒生摇头晃脑的念道,“怕愁贪睡独开迟,自恐冰融不入时。故作小红桃杏色,尚余孤瘦雪霜姿。寒心未肯随春态,酒晕无端玉肌。诗老不知梅格在,更看绿叶与青枝。”
念完之后还有模有样的品头论足一番,“这首词紧扣红梅既艳如桃杏又冷若冰霜、傲然挺立的独特品格,全词物我交融,浑然无迹,清旷灵隽,含蓄蕴籍,堪称咏物词之佳作。渍渍~花似美人,美人似花,饶有情致。好睡慵开莫厌迟,我认为此句最好,既生动传神地刻画出梅花的玉洁冰清、不流时俗,又暗示了梅花的孤寂、艰难处境。”
朱雀引着老管家带来的丫鬟将衣裙和首饰放下,见张月鹿一副陶醉样儿,忍不住的出声打击道,“这些话怕是从哪个儒生学子嘴里听来的吧。”
当面被人拆穿,张月鹿顿时恼怒,涨红着脸,死不承认的反驳着,“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领悟的你这是瞧不起人”
朱雀一手捻起金摇,一手拿着碧玉珠钗,放在一起较一番,然后放下金步摇,说道,“你哪天要是能写好睡慵开莫厌迟这几个字了,驱师怕是做梦都会笑醒。”驱师是四宫二十八星宿的识字启蒙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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