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媳妇咬了咬唇,眉头蹙得都没边儿了。她本就刚进府不久,在国公府里没啥根基,所以才会被派到三夫人跟前伺候。若是三夫人去了,新夫人进了门,又岂会用她这个先夫人跟前伺候过的。如此一来,她在国公府的处境岂不是更加的堪忧?
见她露出这般为难的神色,那婆子不由暗暗得意。
她虽然是三夫人院子里伺候的,但她的儿子可是三公子跟前得力的小厮,媳妇又在老夫人院子里当差,自然不愁以后没去处。
隔着一道门听完她二人之间的谈话,青芽气得身子直发抖。但想到夫人的交待,她还是忍下了这一口气,决定先进屋去回话。
将那婆子和媳妇子的谈话内容转述了一遍,青芽再也忍不住,气愤的说道:“她们简直欺人太甚!夫人您还好好儿的活着呢,她们就敢光明正大的张罗着娶继室了,分明就是没将侯府放在眼里。”
歪在跋步床大引枕上的女子身材清瘦,面容姣好,除了脸色略显苍白之外,并无任何的病兆,根本并不像外界传闻中的那般已经药石无医病入膏肓。
她好似没听到她的话一般,答非所问道:“红笺离开也有两个时辰了吧,还没回来么?”
提到红笺,春芽的脸色才稍稍好了一些。不过言语之间,却充满了担忧。“从国公府到皇城门口,坐马车也得小半个时辰。红笺偷偷溜出去,也不知道租到马车没有…”
谢荣华轻叹一声,这个身份也真够憋屈的。她前几天醒来的时候,就已经重生在了这个靖阳侯嫡女如今镇国公府三夫人的许婉清身上。光是看这一长串的头衔,身份还挺显赫的。本该是世人羡慕的贵妇,却生生被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妾给气死。那婆子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许婉清的确活得太窝囊了。
看看这破败的四周,就知道她过得有多潦倒。巴掌大的一座院子,连敬安堂大丫鬟的住处都不如。屋子里除了一张陈旧的跋步床,甚至连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更别提其他的摆件儿。身边服侍的人,除了两个她从娘家带过来的丫鬟,就只有在外间胡乱议论主子是非的婆子和媳妇子了。
“一会儿送药的丫鬟就要来了,知道该怎么做?”许婉清云淡风轻的问道。
青芽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床底下的那个陶壶。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门口就响起了纷沓的脚步声。未经任何的通报,一个穿着桃粉色袄裙的冷面丫鬟就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她象征性的曲了曲膝,不冷不热的说道:“这是刚煎好的药,三夫人趁热喝了吧。”
许婉清闭着眼睛,没有吭声,好像睡着了一样。
春芽上前两步,从那丫鬟手里接过药碗,说道:“不凑巧,夫人刚刚睡下。这药,等夫人醒了再喝,有劳秋虹姐姐跑这一趟了。”
因为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尽管她对许婉清很无礼,但春芽却不能有任何的抱怨,还得对她客客气气的。免得人家一不高兴,在背后使绊子,弄得夫人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秋虹轻蔑的瞥了跋步床上的清瘦身影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连行礼都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