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望着洗衣机里那团旋转着的“金钥匙”欲哭无泪。
旁边何秀红在解释:“……也不知道春香你喜欢这个金黄色的枕头呢,莎莎也不说一声,就一股脑都抱来塞进洗衣机让我洗了。春香啊,你别伤心啊,我那里还有一对儿崭新的金黄色纯棉面料的枕头,一会我给你拿一个……”
她也是见到春香慌慌张张地出屋子里跑出来,跑到她跟前问那个她在女儿屋子睡的枕头去哪里了,她指了指洗衣机里面,就看到春香要哭的样子,于是赶忙想招弥补,所以才说这些话的。
春香想说她就要旧的,新的根本对自己没用。但是好歹她还是要对何阿姨的好心表示感谢:“谢谢你,何阿姨。算了,我……”
她转身往屋子里走,心里都是茫然,脑子里浆糊一样一团糟。
没有了那个上面有小老板味道的枕头,她就没有导引可以有机会想起过去,所以,这是根本断绝了她回去的可能好吗?没了希望的人生,她该何去何从?
她走到客厅一角那个已经八天没有躺下去的竹艺沙发跟前,无力地坐下,然后无力地躺下。
腰背上传来了熟悉的那冷硬的感觉。
冷硬让她陡然清醒,脑子里一下清明了。
对了!她怎么忘了,虽然没有了那个有着小老板发肤味道的枕头,可是还有小老板这个产生这种味道来源的人存在啊。
只要有她在,她穿过的衣物,她盖过的被子,甚至她本人不都是可以起到那个枕头的作用吗?
甚至,她头一次想到,自己应该和小老板之间有什么纠葛,否则怎么会她睡过的有她身体发肤的味道会让自己想起一些从没有记忆的画面。有没有可能,小老板和自己以前认识?
但是,从小老板的嘴里却从来没有说过跟自己认识。所以,这也有可能是一种巧合?小老板身体和头发上的味道恰巧能起到让自己想起一些过去的作用,而那些过去提示了某些真相,可这些真相自己又是完全没有记忆的。
总之,不管小老板以前跟自己认识不认识,只要她存在,只要她没有换掉洗发水或者沐浴露,她就能有凭借她的味道再次打开记忆的大门,找到真相,回到家的机会。
要是能天天抱着她……肯定那气味儿更浓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一想,心中立刻觉得一窒,身体都发热了。也是从到小老板的床上去睡觉后,她才做了那些香艳的梦,身体里的本能也才觉醒了。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对小老板产生了“特殊的兴趣”。
——
何莎莎骑着电三轮买了菜回来,三轮车停在厨房门口,她摘下墨镜扔到三轮车前面的车篓子里,跳下车,四面一看。
院子里没人,早晨十点多钟的太阳斜斜地照亮了大半个院子,剩下西边儿的那三间屋子还笼罩在几棵香樟树的阴影里。
南边靠围墙的两根香樟树之间扯着的绳子上随风飘扬着几床毛巾被,两只脱过水甩干的枕头被用夹子夹着,吊在绳子上随风轻松地晃悠着。整个农家乐的院子里充满了清香的洗涤物的味道,和阳光清风的味道混合一起,深深一嗅,别提多清爽。
何莎莎心情很好,哼着首动漫歌曲从电动三轮车后往厨房里搬她买回来的菜。先提了十来斤猪肉进去。
接着从厨房里出来打算把剩下的蔬菜什么的拿进去,突然眼前一下子冒出个人来,那人伸出手飞快地去把她想拿的那一包菜提起来,狗腿地甜甜笑着说:“老板,你回来了啊?让我来,让我来拿……”
何莎莎就算是闭着眼睛也知道这人是春香,只是她突然冒出来,说话又这样甜腻,让她吃惊不小。在这之前这种搬东西的活儿,她都是要拎着春香不放,春香才会干的。可这会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才不相信春香突然就变勤快了呢。
况且今天早晨,自己趁着她和春花一起出去,就把床上那些春香来养伤后,她以及自己盖过的,躺过的东西都拿去外面让老妈洗了。这是间接告诉春香她的脚上的伤好了,自己不欢迎她,请她出去的意思。而且她还把春香当初跟自己抢的那只枕头也扔到了洗衣机里,明明知道她喜欢抱着那枕头睡觉的。
本来她以为自己买了菜回来,等待她的一定是哭闹的春香,还有责怪她的老妈。可是没想到,回来后院子里安安静静的,既没有见到她妈,也没有见到春香。她刚才还想,她们是不是一起去隔壁春花家串门儿了呢?
何莎莎缩回手,看春香吃力地提起她买回来的一包菜,垮着脸问:“我妈呢?”
“去隔壁春花家了。”
“你怎么不去?”
“我等你回来。”
春香答得脆爽。接着卖力地把那包菜提进去放好,又快步出来帮着何莎莎搬别的一些食材。
真是前所未有的勤快!
刷新了何莎莎对春香的那种癞|蛤|蟆一戳一动的观感。
到底发生什么了,春香突然变成了勤快的小工,又或者她是故意这么做讨好自己,背地里打什么鬼主意?
何莎莎越想越觉得春香的动机不纯,让人疑惑。其实她对春香还是了解的,春香这个人尽管生活技能超级低,笨手笨脚,看起来普通人很容易掌握的技能她都不容易掌握,让人产生她很傻的感觉。可是,除此之外,何莎莎绝对认定她很有心计,还极有观察力,知道怎么趋利避害,知道怎么躲懒。并且凭借着那张漂亮的脸,很有料的身材,装出弱者的样子,博得别人的同情,最后呢,猪吃老虎,一个不小心,就让人载到她挖的坑里去了。
特别是最近在春香脚伤了之后,她休息得好,伙食也不差,然后智商就蹭蹭蹭地冲上来了,让自己不断在老妈那里吃瘪。
反正,她现在对春香是不怎么放心了。
两个人搬完了菜后,洗了手,何莎莎打算进屋里去休息会儿,看会儿电视,吹吹冷气,反正今天中午就只有几个春花家摘桃子的散客要来秀红农家乐吃饭,也就一桌人,做不了几个菜,不费事。
电视在客厅里,何莎莎和春香一前一后地走进去。春香像是知道何莎莎要做什么一样,反手把客厅门关上,再去把窗户都关上,还拉上窗帘。
何莎莎开了空调和电视,一屁股坐到了竹艺沙发上,她喜欢看体育赛事,就把频道调到了体育频道,电视里正好在转播法网的一场女子赛事,而且正好是决赛,是由美国的小威廉姆斯对捷克的萨法洛娃。
她聚精会神地看着,屋里空调发出很轻微的嗡嗡制冷的声音。
“我猜这一场赛事一定是小威廉姆斯赢,她的力量比萨法洛娃好,也有经验,尽管一开局她打得有点儿不顺……”春香也坐在她旁边看,一边发表评论。
“好好看电视,闭上你的嘴,你又不是评论员,懂什么?”何莎莎不耐烦地打断她。
“我打过十二年网球呢。”春香笑着脱口而出。
何莎莎闻言古怪地看她一眼,春香盯着电视没在意,继续说:“好一记ACE球,哇喔,时速207,真是好大力气!”
何莎莎垂下眼眸,在心里默念,某人的力气也很大的,怪不得,打了十二年网球呢。
这么大的力气,要是不开发起来,让她多干点儿活儿,岂不是浪费?
何莎莎决定,从今天起,要给春香多加点儿活儿,让她多干点儿安全范围内的活儿,不再受伤耽搁了。
累一些,忙一些,那样她就不会智商蹭蹭蹭涨上来,让自己越来越难以应付了。
“别再说话,不然就不让你看了,看个电视也不得清静!”
“哦,好。”
春香见到小老板不高兴了,就也知趣地闭了嘴。
电视里小威廉姆斯果然在失了一盘发球局之后,越打越顺,第一盘以6:3拿下。紧接着第二盘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小威以6:7失去一局。接下来就是决胜局了。
在球员休息的空档,何莎莎也松了口气,刚才那一盘的争夺尤其激烈,她看得心绪起伏呢。伸手,她打算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上一口茶水润润喉。
可手刚一动,就感觉手肘撞上一个柔软而有弹性的物体。
她调转视线,吓一大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春香已经紧紧地挨着她坐不说,丰满的酥胸还贴在了她手臂上,看她的表情完全是一副痴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