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都是潮湿的水汽,没法坐下休息,九虚就提议去外面找点干草,苏珝错点头上前站在白玉容归的身边,用肩膀撑住他的重量,以防他跌倒。
九虚转身走了出去,苏珝错与白玉容归相依而站,看着他面不改色的脸,苏珝错担忧道:“这里寒气重,你若是腿骨受伤,会不会留下寒症。”
说着她就开始脱自己红裙外面的棉质外挂,白玉容归见她这个动作,避开伤退换了一个姿势,止住了她的手道:“没事,应该只是骨折,没有伤及要害,这里寒气重,你身子虚,不要逞能了。”
苏珝错被他按住了手,抬头看着他,那双澄明的眸子盛满了温柔,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低声道:“突然我发现我很没用,温陌君被病痛折磨我没有半点办法,你如今受伤我也束手无策,容归,容归,我好怕!我很怕。”
白玉容归没有想到自己的受伤会让她这样害怕,疼惜的顺着她的背,温热的唇轻侧,深深的吻着她的侧脸,缠绵而悠长。
“别怕,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也不会。”
苏珝错紧紧的抱着他,“我知道,但是我还是会害怕。”
失去了温陌君的她,没有勇气再失去任何人。
“容归,整个天下,只有你才属于我。”
“恩,我永远都是。”白玉容归细细的吻着她,用着自己的温度安抚着她的不安。
外面响起了靠近的脚步声,苏珝错收起了自己的脆弱,望着一眼情深的白玉容归,失效道:“我越来越患得患失了。”
白玉容归从善如六:“那是因为你越来越在意我了。‘
九虚从外面走进来,看着神色如常的两人,眼中微微有了暖意,他将草铺在了他们旁边的地上,道:“主子先休息一下吧。”
苏珝错扶着他坐下去,虽然已经极尽小心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弄疼了他。
“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
九虚看了看白玉容归,这得看主子的安排。
白玉容归拉着苏珝错就势坐在了他的身旁,答:“等我们的援军,不然我们此刻出去只会成为他的俘虏。”
“云穹有兵力,为何不趁着诏月群龙无首的时候去抢占先机,反而在这里狙击我们?”苏珝错不明白,一心想要称霸天下的人怎么会对他们穷追不舍?
“你太低估了他。”白玉容归靠着她,洞内太寒,靠在一起才能不那么冷,细心的将苏珝错冰冷的手放在了怀中后,才继续解释道:“云穹想要诏月,但是诏月却被出现遇到人占据,那些人在里面盘踞,他从外面攻未必能获胜,说不定还会让自己损失更多,所以他想从内部瓦解他们,也句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苏珝错领悟极快,“他是想从你身上得到玉佩。”
那个玉佩是破国的玉玺,只要有了破国的玉玺,其他人就算是楚衔玉的人,也不会盲从他的决定,加上云穹也是擅长谋算仁心的人,想要瓦解楚衔玉肚势力也就指日可待,诏月纳入了怀中,那离称霸天下就更近了一步。
“对。”白玉容归点头。
“可是那玉佩不是一直在我身上吗?”说着苏珝错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才想起之前已经换了衣服,玉佩没有在她身上了。
白玉容归看到她呆愣的神色,笑着从自己的怀中将玉佩掏了出来,“我怕它丢了,就替你保存着它。”
苏珝错望着那玉佩,“容归,你之前为何要把它给我?”
“当时只是觉得它在你这里更安全,而且没有人会想到玉玺已经变为了玉佩。”
苏珝错伸手握住玉佩,十分用力,“真的是父亲给你的吗?”
白玉容归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表情有一瞬的阴沉,随即笑答:“当然不是,当初苏闻以为我不可能出得去那个密室,但是却不知我曾出去过一次,这个玉佩是我从一个空置的房间中找到的,本想着靠着他帮我将人引出来,但是没想到一隔便是十年,再见的时候我从苏闻的声音就听出了他就是当年的那个人,无意得知你是他的女儿,也就有了为何温陌君会另娶旁人不娶你的那件事,所以你失去的一切也有我的责任,你不必再介怀这件事。”
他的声音平淡而自然,没有之前的那抹悍戾之气与痛恨之色,苏珝错听后将头靠在了他身上道:“过去了,你现在只是容归,你的这张脸是为我而筑,为我而归,你便只是我一人的容归。”
白玉容归听后温暖一笑,“是,我为你而归。’”
两人相视而笑,猛然间却听闻有一片脚步声在山洞附近响起,因为洞内空旷,回音极易被捕捉,所以听起来分外清晰。
苏珝错心头一紧,仿佛那些脚步声都踏在了她心上。
九虚屏息放轻脚步朝洞口走去,手中的剑半握着以便有人攻入时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击杀对方。
苏珝错不敢怠慢,全神戒备,容归受了伤,她必须保护好他。
“‘陛下,四周没有发现。”外面想起一个人响起了一人的汇报声。
苏珝错目光一顿,陛下!真是云穹!
对方听闻汇报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阵,苏珝错却觉得这样的沉默是因为他在扫视四周,寻找可疑之处。
果然片刻之后,他冷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这里地势空旷,易躲难寻,他们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会逃远,一定还躲在这附近不起眼的地方,你们给我搜,一只蚱蜢也不要放过!’”
“是!’”周围的人异口同声回答。
听闻对方势气昂扬的回答,洞中的三人都变了脸色,这里地方不大,若是云穹的人真是一寸一寸的搜,那他们就藏不住了。
“我们要拼一拼吗?”苏珝错握紧了剑,轻声问道。
白玉容归对她摇手,静观其变。
三人呆在洞穴之中,屏息静待外面的人突然冲入的那一刻。
但是让他们意外的是对方在四周苦寻了一个时辰,愣是没有发现他们。外面的脚步声嘈杂而混乱,而且还隐隐响起了兵器交割的声音,听着听着苏珝错忍不住了。
“这是怎么了?”
白玉容归表示无解,两人的目光同时望着九虚,前者是暗许,后者是不解。
九虚下意识的回头看到两人同时望来的目光,领悟的点头,起身朝外面走去。
“哎!”苏珝错出声想要阻止,却发现九虚已经极快的闪身出去了。
看了看身旁的人,她无声叹息,看来九虚平日里被白玉容归差遣得已经可以用眼神交流了。
“腿僵了没?”等待的过程,洞穴之中只剩下了她与白玉容归,苏珝错看他受伤的腿不曾挪动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怕血液不通畅,影响恢复。
白玉容归含笑摇头,“我没那么脆弱,不要担心,这点小伤不碍事。”
苏珝错听他这么说,不以为然,让他坐好,自己蹲身伸手去碰他的腿,虽然已经尽可能的轻柔,但是在触碰到他的腿的时候,他的眉头还是不可避免的一蹙。
“容归,真的只是骨折吗?”她不敢再动,出声质疑。
白玉容归恢复了常色,答:“嗯,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不要多想吓到你自己。”
他伸手让苏珝错回到自己的身边,苏珝错不情不愿的起身,重新坐了过去。
刚坐下,九虚就从外面回来,带回消息称:“楚衔玉没有死,也找到了这里,正好碰上了云穹,双方的人马打得激烈,应该暂时顾忌不了我们。”
“既然这样,我们快出去吧。”苏珝错记挂白玉容归的伤势,怕拖下去会让他的腿伤更严重,建议道。
九虚面有难色,“我们出来时是骑着马的,眼下我们的马都没了,虽然外面他们打得厉害,但是不能保证对方一定不会发现我们,若是他们都发现了我们,以我们三人之力想从千军之中突围,几乎不可能。”
他说得直观,苏珝错明白其中的艰难,只得闭嘴,努力找寻其他办法。
白玉容归见苏珝错一直记挂着他的身子,不忍她备受煎熬的内心再惶恐不安,便道:“我们的人可有消息?”
九虚无奈摇头,“至今还没收到任何信号。”
“那就再等等,到了夜晚,应该比现在好逃走一些。”白玉容归回过头对苏珝错解释。
苏珝错点头,九虚也同意。
因为怕被外面的人发现,加之洞穴并没有明显的挡风口,他们不敢生火,潮湿寒气随着四周温度的降低,愈发森冷蚀骨,加之他们两天未进食,体力一定程度上耗损,因此他们都保持着自己最舒适的姿势等待天黑。
九虚守在门口,全神贯注,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苏珝错坐在里面与白玉容归靠在一起,等待的滋味极其的漫长,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个重要的人受伤在身的情况下,让她饱受了煎熬。
终于天色开始暗了下去,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风悄然刮过洞口,细碎的钻了一小波进来,让本就寒冷的洞穴更是彻骨。
苏珝错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让一直浅眠的白玉容归惊醒,关切的询问道:“怎么?冷了吗?”
“没有。”苏珝错摇头,突然忍不住笑了:“容归,你可曾想过有一日你会有这般狼狈的一天。”
从她认识白玉容归开始,他就是一个耀眼的存在,从处事不惊的王爷到翻云覆雨的掌权者,他一直都是持稳淡然的,如今日这般憋屈的藏身在洞穴中等待天黑逃走的情况,怕是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