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对于盲人来说,世界实在是太残忍了,因为很多美景,根本无法看见,连自己身边最亲最爱的人,都无法看到,只能用手去触摸。
以前我在文学作品上读到类似的情节,只是为盲人感到惋惜,却从来没有真正的有所感触,可是今天,我却真切的体会到了盲人生活的感觉。
在这黑气浓郁的车间里,我什么都看不到,唯一能够看到的,就是眼前的这些黑气,当我听到张无心的惊呼,知道他肯定是否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可是却根本无法看到。只能干着急。
而且,我还很担心张无心这惊慌之下的开口,会导致我们二人暴露,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不过好在这车间里机器轰鸣声很大,张无心和我身边没有什么工人,即便他惊呼出声。也没有被其他工人发现。
张无心拉着我在车间里转了一圈之后,又带着我走出车间,从车间出来,我终于恢复了视力,一直萦绕在鼻端的恶心味道,也终于散去了。
我赶紧转过头看向张无心。因为他身上的符篆还没散去,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呆立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张,这车间里到底是生产什么的?你都看到了些什么?”我压低了声音问道。
“啊?!先别问我,咱们先出去,我快要恶心死了。”张无心说着,还忍不住干呕了一下,显然是遭受了不小的打击。
我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个人重新沿着原路返回,经过仓库的时候,我看到有一辆车子已经装满了货物,关上了车厢的门,发动车子,带着浓郁的黑色气息,朝着大门的方向驶去。
“作孽啊!”张无心忍不住感叹道。
“到底怎么了?”
“先出去让我吐一吐再说。”张无心说话都在压着嗓子。
我们两个按照原本的办法,跳出了工厂的大门,到了外面,张无心找了个阴影的角落,立刻弯腰吐了起来,看那个量,今天晚上吃的牛肉面怕是一点都没剩下。
我从车上拿下了一瓶矿泉水让他漱口,他喘息了好一阵,才回过劲儿来,对我说道:“季藏,你确定那个工厂里面就是最恐怖的恶?”
“是啊,这是占卜出来的,而且那里面的黑色气息,浓郁到我根本看不清东西,里面到底是生产什么的?你看到了什么?”我很好奇,张无心到底看到了什么,居然恶心到了这种地步。
“他妈的别提了,快把我恶心死了,这是一家生产地沟油的公司,咱们进的那个车间,就是加工提纯地沟油的,大概是第一步提纯,我刚才看到的油里面,还有粪便在漂浮,差点没把我恶心死。”
粪便?地沟油?
听到这个,我也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想到那车间里古怪的味道,忍不住也在路边的阴影里吐了起来,这下子,轮到张无心帮我拍背顺气,还顺带幸灾乐祸:“你刚才没在车间里看到,可真的是太幸运了,要不然你比我吐得还要厉害。”
等到我终于缓过劲儿来。跟张无心一起重新回到了车子里,却陷入了沉思:地沟油为什么会带着黑色气息,还是廖庆江占卜出的最恐怖的恶?
地沟油这东西,长期吃了肯定不好,但是短期吃也吃不死人,这东西的危害性,远远达不到最恐怖的恶的标准吧?
不过,发现这黑色气息是来自地沟油,也算是解释了为什么城市里几乎一大半的餐馆都被黑色气息所笼罩,因为地沟油的价格低廉,加工过的地沟油多放调料,客人是很难吃出来的,所以很多餐馆都会选用地沟油。
为了利润,很多商家都会将自己的底线放低,最后直到底线全无。
我跟张无心讨论了一番地沟油为什么会是最恐怖的恶,他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这种事情你拉上我分析,那可算是找错人了,我这个人就不爱动脑筋,能考上大学都是靠了术法作弊。”
我擦!还有这样的操作?!我目瞪口呆的看向张无心,对方却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对学习不感兴趣,至于家传的这些本事,多好玩,我肯定学得会的。”
我和张无心无法搞清楚地沟油为什么会成为最恐怖的恶。我原本想打电话找廖庆江求救,毕竟这小子脑子聪明,可是电话打过去,却根本没人接,我打了好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只能无奈作罢。
张无心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年轻人。在我们讨论结束后,他就立刻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地沟油就是害人的,从粪便漂浮物里提出油脂,那么恶心,一定要给他们取缔了。”
“别。你打这里的报警电话是没用的。”我赶忙阻拦道。
“为什么?”
我把年轻警察死亡的事情跟张无心一说,他也皱起了眉头:“看来这是地方保护性主义,或者是官商勾结,这家地沟油生产厂家,说不定还会涉黑。”
“那我们打到上级城市的警方?”我提出一个建议。
“好主意。”张无心先是在网上搜索了一番之后,随后拨通了这小城所属城市的报警电话。
“行了。搞定,咱们可以回去休息了,其他的事情,还是等回去后慢慢研究吧,这里我实在是待不下去,恶心死了。”张无心在车间里看到了太多。显然比我受到的心理创伤更多,这会儿已经恶心到不行了。
“好,咱们回宾馆休息去。”
回去的路上,我看着窗外街道两旁的那些餐馆,直到此时,它们还在营业。被黑气笼罩的餐馆不少,没有黑色气息的也很多,我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在金钱和利益的驱使下,能够真正坚守底线的商家,真的是太难能可贵了。
因为在工厂附近都吐过,我们两个人的肚子自然是空的。来到酒店的停车场,我忍不住提议道:“要不要去吃完牛肉面?”
张无心略微思索了一下,还是摇头道:“算了,虽然那家面馆很干净,可是我今天晚上看到的东西冲击性太大,我现在根本没有一点胃口。我怕我吃一口就会吐。”
回到宾馆,张无心并没有急着回他的房间,而是坐在椅子上,跟我讨论起了地沟油为什么是最恐怖的恶的原因。
我们两个讨论了半天,总觉得这个结论有些无法成立,毕竟比地沟油危害性更大的东西还有很多。为什么它就成了最恐怖的恶?
还有一点,我没有说出来,心里却十分焦虑,那就是封老爷子告诉我,吊坠是对付尸魔的武器,它需要吸收最恐怖的恶作为能量,才能真正杀死尸魔。
可是,我带着吊坠去了地沟油的生产车间,那里的黑色气息,浓郁到了让我无法看清周围的地步,可是为什么吊坠却没有吸收这些黑色气息?
它要如何吸收能量?如果它无法吸收能量,那我杀死尸魔的事情。也一定会成为泡影,我们依然无法逃脱被魔神杀死的命运。
我把武器无法吸收能量的事情跟张无心也说了一遍,当然,关于武器我还是撒了谎,说是那把匕首,张无心听完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武器无法吸收那些黑色的气息。会不会是我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地沟油根本不是最恐怖的恶?”
“应该不会弄错的,廖庆江的占卜术很厉害,这一点我绝对相信他。”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按道理说,这种武器一旦遇到可以吸收的能量,一定会第一时间吸收的。除非武器失去了灵性。”
真的是这样吗?如果吊坠失去了灵性,那我们不是失去了杀死尸魔,重新封印魔神的机会?
不!应该不会!吊坠是父亲留给我的,他是季家本领最强的占卜者,他把一切都算到了,还提前在封家留下了吊坠。又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应该是我还没找到问题的关键,在某个细节做错了。
正当我皱眉沉思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我和张无心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凝重:我们两个人在这个城市可没有什么朋友,这酒店也不会有什么客房服务,至少我们昨天住在这里,就从来没有服务员敲过门。现在怎么突然会有人来敲门?
“谁啊!”我来到门前,试探着问道。
“快开门,派出所的。”外面传来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派出所的?该不会是我们举报地沟油工厂,警方来找我们协助调查了?我刚准备伸手去开门,脑子一转,当即就停了下来:不,应该不是这样。我们报警是匿名的,并没有提供宾馆的地址和房间号,对方是怎么找来的?
张无心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冲我使了个眼色,压低了声音道:“这事儿有些不对。”
外面的人见到我们迟迟不开门。显然是急了:“他妈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老子开门,要不然等下就让你们知道厉害。”
张无心和我对视了一眼,这绝对不是派出所的人,这样的做派和说话风格。更像是混道上的人。
就在我们两人交换眼神的时候,门外的人已经等不及了:“妈的,他们的手机信号就在这里,人肯定在,把门给我踹开,出了事情,我负责。”
话音刚落,房门上就响起了沉闷的撞击声,我和张无心赶紧让开位置,以免被撞开的房门碰到身体,造成损伤。
这些人真的是练过的,嘭嘭嘭几下之后,房门就被彻底撞开了,几个光着膀子,满身纹身的彪形大汉走了进来,每人手里拿着一把砍刀,这么冷的天,他们这样光着膀子,也真是不嫌冷,我看着都觉得冷。
领头的那个进来之后,看到只有我们两个,一脸凶相的冲着我们道:“就是你们打的举报电话?哪只手打的?今天留下那只手,这事儿就算揭过了。”
哟,这是遇到龙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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