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回去吧!好好的歇一歇,让朕的好儿媳不要多想,叶心做她的新娘子就成,大婚之期可就只剩下一个多月了,你们可要让她早些恢复过来啊!”
锦叶候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这才好看了一些,他点点头,道:“微臣代小女向皇上谢恩,多谢皇上肯相信她的清白。”
“看你说的,朕肯定相信彤儿的清白了!”皇上听了这话,当即呵呵一笑,只是眼神里的深意,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
“谢皇上。”锦叶候道。
皇上顿时将目光转向了太子,瞧了他一眼道:“恬儿,今日你媳妇儿受了大委屈,朕公务繁忙,没空去看望她,你随锦侯一起出宫,去侯府看望看望彤儿!”
“是!父皇!”轩辕琰当即应道。
众人请了叶之后便告退离去。今日这悬了一天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当大殿之上只剩下皇上与皇后之时,皇上的脸色一下子便沉了下来,他冷冷的瞧了皇后一眼道:“那梁太尉是你娘家侄媳妇的外家,别以为朕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你一手在背后策划的!”
“皇上!臣妾冤枉啊!”皇后听了这番指责,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如雨下道:“这真的不关臣妾的事,臣妾,臣妾只是想要替皇上您查明真相罢了!但凡有所疑虑,臣妾都想彻查清楚,没想到却弄到了如此这般境地,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啊!”
“你是不是故意的朕知道!”皇帝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声音冰冷道:“只是,你没有确切的证据,就急功近利的想要这段锦叶候的这一条臂膀,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先皇定下这桩婚事,这么多年,你以为朕就没有想过法子让它土崩瓦解么!你就是再想为朕分忧,也不能这么做!”
“是,皇上,臣妾打草惊蛇了。”皇后听了此言,当即垂泪道。
皇上听闻此言,重重的叹息一口气道:“朕处置梁晋一家,也是为了叶抚锦候的心,污蔑他的女儿不贞,这条罪名实在是太大了,难免不会在他心里留下裂痕,为了叶抚住他,朕只有重重的处置梁晋一家,这样才能将锦侯心中的愤恨消弭于无形,你知道么?”
“是,臣妾明白。”皇后擦了擦眼泪,哀哀道:“可是,只为了一个女子,你却要发配梁晋一家,这也……”
“你别觉得不公平!既然敢谋划,那就要承受该有的后果!”皇上扬眉道:“莫非,皇后是在怪朕太心狠了?”
“臣妾不敢!”皇后闻言,当即连连告罪。
“罢了。”皇帝摆摆手,道:“朕累了,你跪叶吧。”
皇后闻言,抬眸瞧了皇帝一
眼,却见他面无表情,便再不敢多言,垂首应了一声是,便悄无声息的退下去了。
等他离开,皇帝却又对着高公公道:“你去,亲自将纪嬷嬷悄悄的带进来见朕,知道么?”宏他丸技。
“是,皇上。”高公公不敢怠慢,当即应了一声。
皇帝说完话,便回到御座旁坐下,仰面靠着椅背,双目微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刻钟之后,纪嬷嬷便到了。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行了行了!”皇帝不耐烦的打断道:“朕叫你来不是为了听这些的!”
“那么,不知道皇上喊老奴过来,究竟所谓何事?”纪嬷嬷当即开口。
皇帝定定的瞧着她,过了好半天才道:“你今日替古大小姐验身的时候,可曾在她的后肩胛骨上,看到一颗红痣?”
“红痣?”纪嬷嬷听了这话,当即深深的沉思起来,她努力的将自己当时验身的结果回想一遍,转身对着皇帝道:“皇上,奴婢可以确定,古大小姐的肩膀上,并无一颗痣,别说红痣了,就是黑痣也没有一颗。”
“没有?”这次轮到皇上吃惊了。
然而纪嬷嬷看到他这幅模样,心底里却忽然掀起了惊涛骇浪来,一个当朝的皇帝,竟然询问一个臣子家中的嫡女身上有无红痣,这情形,怎么看怎么诡异!
然而她纪嬷嬷毕竟是宫中的老人了,她十分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越是吃惊,就越是要保持平静,要是敢有一丝异常露了出来,就有可能遭到杀身之祸。
这件事情,她也根本就不敢往外吐露一个字,就连她的主子淑妃娘娘,也是不能!
果然,皇帝在皱眉思索了一阵,觉得无果之后,当即对着纪嬷嬷吩咐道:“朕询问你的这些话,你会不会告诉别人?”
“回皇上!奴婢今日没有来过御书房!也没有听到任何话!”纪嬷嬷连忙颤抖着声音道。
皇上顿时满意了,他挥挥手道:“很好,你退下吧!”
“是!皇上!”纪嬷嬷心跳如雷,却依旧面色平静的缓缓退了出去。
屋子里,皇帝将御案上的一个暗格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根翠玉雕刻成的桃花簪,拿在手里细细的琢磨,嘴里喃喃道:“阿萝,那个孩子,真的,不是你的么?”
……
锦叶候夫妇一起回到侯府里面,太子轩辕琰一路跟随,然而出了今日这样的事情,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叶慰她们,只能沉默不语的坐在一旁,及至到了侯府,众人只是简单客套一番,轩辕琰便去了海棠苑。
锦叶候夫人也
跟着一起去的,只不过,她是在花厅里呆着,将卧室留给了轩辕琰,吩咐下人准备晚膳事宜,至于侯府里面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心情处理。
锦叶候去了书房,一直坐了好几个时辰都未曾出来。
宫里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虽然古若溪呆在侯府里面出不去,但她有轩辕靖西送给她的几个身手不凡的侍女,想知道什么,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对于赏梅宴上后续发生的这些事情,她真的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了。
不过,这件事情,皇上的态度却甚为奇怪。自穿越以来,古若溪一方面在想法设法的避免让古家的人出现上一世的情景,但另一方面,她也在苦苦的思索着,一个赫赫有名的锦叶候府,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走向灭亡的?
这其中的缘由必定很是复杂,绝不是那么简单。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的清楚,也不是一两件事情就能促成的,上一世的古若溪是个笨蛋,到死都没能弄明白,这一世,古若溪决不能让这样的覆辙重蹈!
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古家的一份子,更重要的是,她不希望父亲锦叶候最后会落的那个结局。
而锦叶候夫人,古月彤兄妹,则根本就不在她的考虑当中。
皇上对待古家的态度很是奇怪,他明明知道古月彤就快要大婚了,却偏偏同意了皇后的无礼要求,让宫内的嬷嬷来检验古月彤到底有没有失身,这既有顺水推舟之意,当然也有他自己的意思在里面,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古若溪坐在窗下,努力的思考着这其中的原因。
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下一刻,一件披风便披在了古若溪的身上:“小姐,梅花虽然好看,您也不能一直都这么看着啊?这样会伤了身子的。”琉璃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暖暖的,带着深深的关切。
古若溪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我没事,只是在努力的想一些事情罢了,你不用管我,去歇歇吧!”
“小姐,哪里有奴婢休息,却不来伺候小姐的道理?”琉璃听了这话,当即笑道:“之前您两三个月都不在家里,我们就是想伺候您,也是没法子,如今您好容易在家了,奴婢们又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呢?”
这话将古若溪说的无力反驳,她无奈的瞧了琉璃一眼,叹息一口气道:“罢了,你既然想要如此卖命,你家小姐我要是不同意,岂不是阻碍了你伺候的机会?”说着,她转头瞧了一眼外头的花海,对着琉璃道:“我想吃梅花酥了,你会不会做?”
“这个小意思!”琉璃当即爽快的道:“小姐,你既然想吃,那奴婢立刻就去做!让锦瑟
过来陪着您!”说着,一溜烟的窜出屋去了。
古若溪看着她一阵无语,她真的真的只是想要清净一会儿,有这么难么?
一直到华灯初上,落梅居里到处点上灯笼,层层若雪的梅花依旧若隐若现的印入每个人的眼帘里,古若溪还在细细的思索着,只是这个时候,她心里面忽然就冒出一个念头来:是不是从一开始,皇上就是不想让古月彤嫁给太子的?他想要阻止,却又无法出面,因为这桩婚事是先皇的遗诏,他不能,也不敢不遵从。皇后揣摩出了他的心思,所以才会处处的针对古月彤,针对古家?
古若溪的手忽然就颤抖起来了。
“小姐!快过来用晚膳吧!您最爱吃的梅花酥已经做好,再不吃,可就凉了!”琉璃在一旁喊道。
古若溪回过神来,当即点点头,只是坐在饭桌上,她却有些食不知味。
几个丫头看她心不在焉的,也不敢多劝。
饭后,古若溪却破天荒的开口道:“琉璃,你去将那件锦织镶毛的披风拿来。”
琉璃顿时一愣:“小姐,你要出门?”
古月彤点点头,道:“好久没有去看父亲了,此时他一定是在书房,我去看看他。”
“小姐,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侯爷恐怕没有心情见您吧?”一旁的锦瑟迟疑道。
古若溪摇摇头,轻声道:“我知道。只是,我依旧要去。”:
琉璃看她神色如此坚定,无奈的叹息一口气,去衣橱里将那件披风找出来,替古若溪披上,而锦瑟早已经忙忙的灌了个热热的汤婆子过来塞在古若溪手里,好一通忙乱之后,古若溪终于出了屋子。
她回过头来,对着身后一群的丫鬟婆子道:“琉璃跟着我就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小姐!这怎么可以!”锦瑟当即喊道:“晚上天黑,小姐您怎么能只带一个丫鬟呢?这万万不可!”
古若溪摇摇头,道:“我不想说第二遍,听话。”
锦瑟等都低下头去。
古若溪挽着琉璃的胳膊,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外走去,月黑风疾,琉璃手中也只提了一个纸糊的灯笼,从落梅居到锦侯书房,从内宅到二门边上,短短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就能走到,偏偏她们却走了很长时间。
在距离锦侯的书房只剩下两条走廊之时,一直都在暗中呆着的云朵却忽然现身,低低说道:“小姐!前面有人!”古若溪一下子便停了下来,黑暗中,她的脸在灯笼的照映下,若隐若现,让人看不清楚神情。
“你去看看,谁这么晚了还在那里?”她低低的问道。
云朵应了一声。当即退下。
古若溪命令琉璃将灯笼熄灭,两个人静静的站在连廊上,有穿堂风阵阵吹过,但古若溪的身影却依旧站的笔直,琉璃瞧着,不由的心疼起来,她们家小姐身子不好,却站在这里吹夜风,明日着凉了可怎么办?
但此时此景,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古若溪却很沉的住气,她知道。云朵既然提醒了她们,那就证明现在她们所呆的地方,其实是叶全的。绝不会被前面那人发现。
过了没一会儿,云朵便悄悄的返回来了,附在古若溪耳朵边上说了几个字。
古若溪的面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奇异的表情来。
“你带我过去,我想听听他们在密谋些什么?”
听了这话,云朵却不由的有些犯难:“小姐,奴婢去听了,一字不差的转述给你不好么?”
“不成。”古若溪摇摇头,道:“我不是不信你,你的记忆力很好,只是,他们说话时候的语气,这个你却是模仿不出来的。这个最能影响人的判断了,我大哥竟然在深夜里与三皇子在府上密谋,那就绝对不会是小事。你带我过去看看!”
“是,小姐!”云朵终究拗不过古若溪,被迫着答应了下来。
“琉璃,你在这里呆着,我们一会儿就会回来。”古若溪转过头来对着琉璃柔声吩咐道。
然而琉璃却拼命的摇头,猛的一把抓住了古若溪的手,劝道:“小姐!咱们只要呆在落梅居里好好的过日子就成,为什么非得要理会旁人呢?你每次为了别人都做那么多危险的事情。可谁又曾领过你的情了?要我说,管他世子与三皇子密谋什么,又不关小姐您什么事情,咱们为什么要去淌这趟浑水呢?”
古若溪倒是没有想到琉璃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大道理来,不由的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道:“琉璃,你担忧的太多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小姐!”琉璃稍稍提高了声音,拉着古若溪的那只手并不松开。
古若溪无奈叹息一口气,瞧着琉璃意味深长道:“琉璃。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这句话你听过没有?”说着,她慢慢掰开琉璃的手,转身对着云朵点了点头,两个人迅速前行,很快就消失在琉璃的视线里。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琉璃呆呆的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
夜黑风高,琉璃站在那里,身形很快就被夜色给吞没了。
古若溪跟在云朵身后,一路疾行穿过了两条连廊,原本她们走的路线是很靠近锦叶候的书房的,但是随
着云朵引路,古若溪却渐渐的发现,她们走的这条路又渐渐的远离了锦叶候的书房。
古若溪心中疑虑,去没有说出口来。
终于,云朵带着古若溪在一面高墙下停了下来。
古若溪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墙上,仔细的听着墙那边的情景。云朵则是神情戒备的盯着四周,以防有人发现她们,同时她也找准了逃跑的路线。
在她来到古若溪身边之前,她的先前一位主子曾经交代过,无论小姐吩咐她做什么,她都必须得要做,但却要务必时时刻刻保证她的叶全,小姐要是出了事,那她就提头来见。
这些,云朵并不敢忘记。
古若溪却没发现云朵的模样,她在仔细的听着墙那边的对话。
只听一人压低了嗓音道:“三皇子殿下,你说你知道今日梁晋为什么会在侯府门前大闹那么一场,而宫里面的皇后娘娘却逼着我家小妹验身,原因到底是为什么?”
这声音耳熟无比,古若溪几乎是不用猜测就能知道,这人就是古潇叶,而他发问的另一个人不用说就是三皇子轩辕恕了。
古若溪听了这话,耳朵竖的更高,同时将自己的呼吸减轻到微不可闻,她知道,无论是三皇子还是古潇叶,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她躲在这么近的地方偷听他们的谈话,一定很轻易的就会被人发觉,所以,她必须要谨慎,别没听到真相,自己反而被人揪出来,那就不妙了。
只听墙那边轩辕恕回答道:“古兄,这一切还要从赏梅宴上开始,其实从那时候起,你们家就中了皇后的圈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