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英姿飒爽的从峭壁上跃下,手里拎着证物袋,随手丢给身边的警员。
沈健看了眼时间,捏着太阳穴走到我跟前,轻声道,“你先回去吧,这条路的发现无疑让咱们的排查范围扩大,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结果。”
我略微思虑,附耳冲他嘱咐两句,故意开口道,“你们也早点撤吧。”
沈健冲王月使了个眼色,冲我竖起大拇指,比划着‘ok’的手势。
我转身离开,自然不是回家,而是带着王月,悄无声息的来了明腾网咖。
“明腾网咖相当于赵峰半个家,这人也是个好惹事的主儿,屡次争端都是在这网咖里发生的,赵峰性子孤僻,刚愎自用,玩的好的几个人都是游戏朋友包括韩乐。”王月边走便说着死者赵峰的资料。
两名死者的共性,很可能就是凶手选择目标的方向,如果真是因为游戏杀人,起点,很可能就是这里。
网咖烟雾缭绕,我和王月进门就听见沸腾的喧嚣,机械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有节奏的回荡。
“切后排,快点,猪脑子,干死了辅助和射手,这波团就赢了!”
正在进行游戏的人仿佛吸食了鸦片,全身灌注的盯着屏幕,面容蜡黄憔悴的比比皆是。
我和王月随意的开了两台机器,感受了一下当代少年的娱乐活动。
砰!
我二人刚落座,身边键盘一声爆响,这游戏少年嘴上骂骂咧咧,抄起电话就是一顿骂,张口闭口问候人家母亲道,“没事打什么视频电话?不行就特么分手,磨磨唧唧。”
我隐约能看见视频中委屈的姑娘,这游戏少年丝毫没有在意的意思,扭头冲身边的玩伴道,“疯子和韩乐咋还没来?”
这男声杀马特爆炸头,挂断电话丢在桌子上扭头看向身边人。
我随意晃动鼠标,听着身侧的交谈,小声问王月道,“这几个人就是赵峰的几个朋友?”
王月点头,简单的介绍我身边人的资料。
我做了个手势。悄悄走到吧台,出示证件后,将网管引到角落。
“了解点赵峰和韩乐的情况。”王月掏出本子,准备记录。
网管原本还有些不耐烦,可听到赵峰和韩乐两人,目光中充满鄙夷。
他张口吐槽道,“赵峰家里有矿的土豪,跟老四,也就是孙振生,经常在一块打游戏,菜的抠脚还贼爱吹牛……”
网管洋洋洒洒的唠叨,并没有给我带来多有价值的信息、
赵峰,韩乐,还有刚才骂人的那位家境都不错,组了固定的游戏队伍,经常在一起打游戏,我临走时,格外关注的扫了眼孙振生。
“游戏杀人是不是荒唐了点?”我低头自语,引起王月一阵思虑。
“偶像。”王月叫住我,不解道,“从心理角度看,因为游戏杀人可能是现实压迫的另一种倾诉,一种对不公压迫的杀戮,引起的性情变化,就像以前有人看了武侠片,就杀人,游戏对不健全心智的危害,更大。”
我点头认可,歪着脑袋盯着王月,等着他的下文。
王月抿了下唇,抬头望天道,“他可能长时间遭到赵峰,韩乐等人的威逼,或者……”
“思考,是进步的源动力。”我没有给予王月否定,犯罪心理学是每个刑侦的必修课,王月还年轻。
“不能排除游戏杀人的动机,先将赵峰的游戏队友保护起来。”我与沈健进行案情的交流分析,拿到了碎布条的血液化验报告,已经是深夜。
我回到家中,冲姐姐的遗像祭拜后,小心翼翼的打开遗像下方形巧克力盒子。
六个同样盒子排列其中。
我盯着第六个盒子沉默良久,这是李倩亲自送到我手里的。
曾经的往事如同开闸的洪水喷涌,一股戾气窜出心底,我猛地从柜子下拔出枪疯狂的向墙壁上的橡胶沙包上射击。
钢珠没入橡胶,又缓缓的挤了出来,叮当当的掉在地面。
谁心里,没有一只魔。
第二天,我一如既往的起了个大早。
赶到警局时,正巧看见垃圾车路过,我陡然想到什么。
我立刻拨通沈健的电话,张口催促道,“死亡时间是凌晨,垃圾桶早就被清理过,凶手丢弃作案工具,很可能被运走了!”
我无比自责,等到了垃圾场,瞧见堆积入山的垃圾,这份自责更重一分。
沈健接过防护服,冲对讲机喊道,“四周向中心搜索,寻找血迹,或者是带着彩色斑点条纹的布料。”
“这叫什么事。”
我闻声扭头,郭涛不满的扯着垃圾,在我身后嘀咕。
沈健表情不自然,甩了下头笑着扶起郭涛,故意笑道,“那什么,这地儿不适合你,这么着,我给你换个队,交通队行吗?”
郭涛抿了下唇,尴尬的神情道,“沈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沈健抬手给了他一下,厉声呵斥道,“那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的!”
我心理学还算过硬,总觉得这郭涛目光中藏着其他的东西。
我刚弯下腰,沈健夸张的声音拉住我,怪异的声音道,“哟哟,您就别伸手了,琢磨琢磨这案子。”
“杨乐天!”沈健一挥手,杨乐天端着微型电脑跑过来,他一字不落的口述案情整理。
“宿舍学生和孔俊山的口供,昨晚加班整理出来了,孔俊山跟两名死者都认识,但没有过多的交集,用他的话说,实力不在一个层次。”
“保护孔振生和他女朋友的事,让王月去盯着了,这地儿也不适合她来。”
“对了,复合弓的事有眉目了,学校有个狂热者,买过这么个玩意,不过刚接到货就丢了,订货人是赵峰的朋友,叫林磊,前段时间去度假,不在学校。”
“丢失?”我脸色微变。
沈健掐着腰,蹲在地上画了五个圈,慎重的口吻道,“我昨儿顺着你的思路分析,跟这个游戏狂人了解了下这游戏,五人团队,刺客,奶妈,战士,射手,法师,按照这说法,接下来还有三名死者。”
沈健在两个圈上打叉,表示已经死亡的二人。
又在其中一个圈上画了个问号,抬头看向我道,“孙振生,同样是富二代,复合弓的订购者也是,算上两名死者,还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