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的字歪七扭八,似乎怕被认出来似的。
我目光微冷,扭头凝视打开的窗子,凝声沉思,“是谁?”
喵,一只野猫蹲在窗口发出懒散的叫声,透过窗户,隐约能瞧见对面单元楼的窗帘轻轻摇曳。
“是你?”我心底闪过一丝精芒,嗤笑进屋。
家,宁静的过分。
我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姐姐的遗像,黑白照片中的她,仿佛在冲我笑,恬淡,与世无争。
我的渐渐安静下来。
“姐,我回来了。”我如同每年一样,脱鞋露出带着补丁的袜子,下厨,准备上两双碗筷,对着照片,吃上一口带着姐姐味道的晚餐。
我盯着手上的纸条,姐姐的死,还是未知的谜,这丧心病狂的威胁,让我留下的心,更加坚定。
夜,漫长无边际。
梦醒十分,斜阳透过窗帘打在脸上,我起了个大早,准备惯例汇报。
警局路口,还挺远我就听见一声吆喝。
沈健翘首以待,挥着手跑了上来,口气焦急道,“你可别躲了,记者找你都找疯了!”
“还在?你搞不定?”我皱眉吐槽,错开沈健再次从后门进入警局。
刚进门,警员像是早有准备,堵在后门口,急促道,“大批记者,拦都拦不住,说什么,要对富豪神探进行采访……”
我眉头微皱,淡声道,“轰走。”
“老三!这不是你个人荣辱,代表警方给舆论一个交代,这是命令!”段展鹏背着双手,目光颇有威严。
命令。
我眉头微皱,脚步迈开走到局长面前,不卑不亢道,“我说话一定会得罪人,你做好思想准备。”
“倔脾气就不能改改?”
我冷漠的盯着段展鹏,三秒,没有得到妥协。
我转身迈步,跟奔赴战场似的走到警局门前,我不喜欢面对这些人。
“靳言队长,据可靠分析,在你电话之后一分十二秒的时间,数据流庞大到挤爆服务器,请问,你准备了多少钱,有网友声称,按照礼物飘飞的速度,至少有十万以上的支持者疯狂的为你刷礼物,一秒钟消费金额超过三十万。”
“你作为人民的公仆,这种炫富的行为是否在抹黑警方!”
我目光平静的扫过众人,淡声道,“我只是一名警察,跟任何人都无关,捍卫荣誉是的我责任,我会用各种方式……”
我被记者无理的问题打断。
“你在炸弹现场的英勇行为,群众争议很高,有声音指出,警方是财富的仆人,拼了命救……”
我陡然失去任何迎合的心情,‘放屁’俩字噎了回去,转身就走。
一辆雅致728缓缓停在警局门口,恰好进入我的视线。
我心底的火焰燃烧起来,“麻烦让让。”
我推开记者,快步走了过去,门卫警员正在询问登记。
我站到门口时,雅致728的车门打开。
我最不想见到的人走了下来,他与我相貌有几分相似,记者的镜头丝毫没有对准他的意思,甚至哗然声都静止了。
我立马想通了其中缘由,冷言质问,“你安排的?”
他是我的父亲,靳天鹰,云海市金融大亨,慈善家,我近二十年没有喊过他一声爸爸。
他全然不在意我的无礼,慈善的微笑道,“你功绩足够,配上点舆论前途不可限量,我打算安排……”
“说完了?”
我知道,他从小就不希望我在云海。
我立马打断他的话,冷言相对道,“我一定会留在云海,除非,你利用你肮脏的关系网,让我干不成警察!”
“靳队!”
我转头瞧见王月神情惊慌的跑出来,冲父亲婉言告辞,“我还有事,靳总请。”
“杨海在看守所,咬舌自杀了。”王月跑到我跟前,轻声细语在我耳中如同惊雷炸响。
王月复杂的目光盯着我,将视频转向我。
教授擦着眼镜,他从口袋里掏出酒壶,轻揉的摩擦,嘴角带着一丝慈祥的笑。
酒壶反转,露出一个年轻女孩儿的照片。
教授笑了,眸中泛起湿润的泪花,他缓缓走到洗手池旁,低头轻抚着酒壶上的照片。
他呢喃着什么,紧紧把酒壶抱在怀里,抬头看向镜子。
镜子中教授老泪纵横,看着镜中的自己入神……
我没有看完,扭头看向我不愿承认的父亲,冷漠的声音道,“资本是用来造福社会的,可你们,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瞧着父亲欲言又止的表情,心中阵阵的痛,我没办法看他已经挂上褶皱的脸,转身离开……
王月跟着我的脚步,声音复杂道,“我怎么觉得,这个教授其实也很可怜。”
“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不甘和遗憾,悔恨和泪水,难道,每个人都能去犯罪?道德的沦丧无论缘由是什么,都罪不容恕,我们可以同情他的经历,但,决不姑息他的犯罪行为!”
刚进警局,门卫追了上来,“靳队,你的快递,送来人挺着急,嘱咐一定要尽快送到他手上!”
王月伸手帮我接过快递,似懂非懂的看向我。
“快递?”
我神情疑惑,脚下丝毫没有停顿,走进办公室,随手给快递盒子往桌子上一丢。
可谁都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快递盒‘砰’的一声炸开。
五彩缤纷的彩带随风飞舞,狰狞的鬼脸面具在半空中摇摆,诡异的旋律在屋里回响。
沈健脸色陡然惊变,快步冲过来,怒骂道,“这也太特么放肆了!”
我冷着脸,伸手抓向快递盒子。
“小心!”网管伸手阻拦,眸子中同样闪烁着愤怒。
“我草,你干什么!”沈健刚走到门口,瞧见我拆快递的举动,疯了似的冲回来,抓住快递盒。
我和沈健同时用力拉扯,快递盒被彻底撕烂,方正的玻璃盒子在桌子上摇晃两下,落稳。
“是画?”屋里异口同声的疑惑。
我更是觉得莫名其妙,打开玻璃盒子,拉出装着七幅画,国风油画。
走廊,客厅,阳台,卧室,卫生间,家,囚笼。
前五幅画绘制了家的结构,色彩鲜明,光鲜亮丽的家,透着精致的小资生活,画工精致到分辨不出是影印还是油彩。
第六幅《家》多了个落寞的背影,穿着朦胧轻纱的姑娘,拉开窗帘的缝隙,凝视着夜色中的‘红月’。
第七幅《囚笼》同样是那个姑娘的背影,这幅画除了黑白之外,再没有一丝其他颜色,白色线条清晰的描绘出姑娘的骨骼,带着一分恐怖。
我隐约觉得熟悉,却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这有邀请函!”王月打破了凝重的气氛,扫了两眼邀请函内容,怪异的神情看着我道,“你始乱终弃了吧?”
“边儿去!”沈健抢过邀请函,扫了一眼,目光怪异的看着我。
我被看的不自然,面无表情的抢过邀请函,扫了一眼,神情陡然尴尬起来,带着暖情调调的邀约。
“我在云海,没朋友。”我随手将邀请函丢在一边,只当是莫名其妙的恶作剧。
沈健冲上来还要调侃,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电话,嘴上的笑容骤然崩塌,“喂,局……”
“你能让我安安稳稳的退休吗,李云澈被绑架,资料已经送过去了!”
我闻声皱眉,杨乐天嘴上念叨着这个名字,双手飞快的在微型电脑上敲击。
李云澈,云海市著名慈善家,医疗公司董事。
“靳队,这号人物在云海的地位,不如你爹,但是在群众里的呼声,高的离谱。”杨乐天神情有些凝重,沈健快步冲出办公室,回来时,手里拎着厚厚一摞文件。
“立刻出警,山水药业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