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我把碎成两半的玉镯子包在手帕里递给我的小丫鬟红柳,吩咐她拿去玉器行,看看能不能修好。
红柳摇摇头说玉碎了是替主人挡灾了,修好了戴着也不吉利。不如拿红布包了埋地下去。
我捏着半个镯子,挑眉问她:“你说男人送女人玉镯子,有什么讲究?”
红柳不假思索的说:“定情信物。”
“年纪不大,心思倒是通透。”我把镯子放下,红柳恍然大悟:“难怪夫人舍不得换,原来是司令大人送的。”
红柳出门给我修玉镯。
我一个人闲来无事就打算着给两盆仙人球换个盆,其中一盆手掌大的刺头周围冒出了一圈粉嫩的花骨朵。
我站在窗台前,自言自语的说:“我们家平平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你在和谁说话?”
我抬眸看向刚进门的关北离,“平平。”
“平平?”他扫了一眼花盆,并未感到不可思议,只是问我另一盆没开花的仙人球叫什么名字。
我告诉他:“安安。”
他摘掉了黑色皮手套,大步流星的走到我身边就屈膝蹲了下来,他拿着喷壶在花盆里浇水,又拿了小铲子松动泥土,小心翼翼的修剪花根。工序分明的像个炉火纯青的花匠,认真起来又像是在组装一把趁手的枪支。
我拢了旗袍蹲下来,看着绿莹莹的仙人球说:“平平安安要住大房子了。”
关北离说:“有趣儿。”
我问:“劳动比打仗有趣儿?”
他弹了弹指间的泥土,抬头冲我一笑,“我说你有趣儿。”
我托着脸颊,慢悠悠的说:“你是不是少说了几个字?”
“哪几个字?”
“有趣的玩意儿。”我忽闪着羽睫毛提醒,他的手忽然停顿了,嗓音也沉闷了下来,“以后,你不会从我嘴里听到这个形容词。”
“两年了,你终于发现我不是个玩意儿。”我说完之后才发现真不是个好词。
关北离并未觉得好笑,如法炮制的捣鼓着另一盆。
他不懂,为什么我一个女人不爱花偏爱着长满刺的仙人球,好像当孩子去宝贝着。
我说:“这就是我的两个孩子,未能出世的两个孩子。”
他听后骤然起身,命勤务兵把两盆花丢出去。
我拦着不让动,关北离抬脚踢向刚换好盆的仙人球,整盆飞向门外,飞的高还砸碎了玻璃。
我震惊的想去捡回来,关北离拽着我的胳膊退后,铁青着脸色问:“是不是掉一个孩子,就养一个仙人球?”
我如实的点头:“平平安安是我的心灵寄托。仙人球生命旺盛,又像极了我失去的孩子,再也无法拥入怀抱。”
关北离捏住我的脸蛋,声音冷冽的说:“温梦!你在惩罚我。你拿它刺了我的心。”
我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更生气了,拂袖离去。
一直到晚上,我都没见他回来。
红柳把修好的玉镯拿回来了,翠绿的镯身描金上了卡扣更加精致好看了。
我戴好镯子直叹气,红柳以为我不满意,劝说我再买一只。
丫鬟贴心却不知心,我躺下来让她合了帐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