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不懂景流初,之所以看不懂,是因为景流初一点也不伤心。莫不是真的是流水无情,落花也无意?!
莫说旁人看不懂,就连喀云也看不明白,若是演戏给旁人看,到如今的日子,她竟然还能淡然出入王府,事无巨细,当真是看不出一点伤心来。
“先要恭喜公主了。”素衣女子给喀云倒了杯热茶,淡笑道。
“你也出力不少。”喀云一笑,明日过后,她便能风光大嫁,成为肃王妃。
“公主似乎已经对景流初放下戒心了。”素衣女子淡然接受,看着喀云。
“皇诏已下,成败已定,明日之后,风光大嫁的是本公主,”喀云不屑笑问,“莫不是觉得她景流初神通广大到,能让皇帝收回圣旨,悔婚不成?!你未免高估了她的本事!”
素衣女子一笑,她自是不相信景流初有这样的本事,哪怕皇上对她信任有加,但也不会以赫连脸面来做出如此荒谬之举,让天下人耻笑。
“景流初如今仍旧风光不减,你倒是比本公主还要失望。”喀云看着她笑,“她没死,你不甘心?!”
对,她是不甘心。
“既然你帮了本公主,日后本公主也会还你一个人情。”喀云见她不语,当她默认。
“公主当初手下留情,”素衣女子轻蔑一笑,“放虎归山,再想找到合适的机会,不那么容易。”
喀云闻言皱眉,她当初若是不心软,任她打死在大殿外,也无偿不可。
“你为何那么想她死?”喀云不解,景流初身上没有什么人命官司,哪里有深仇大恨。
“公主,我若是你,定不给她机会存活。”素衣女子淡声道,“她次次有难,却总是化险为夷、安然度过。此人不死,总是后患。”
喀云端详了素衣女子半响,仍没有解惑,当真是她自己轻敌,还是她疑心太重?
“景流初对你何来威胁?”喀云问道,“你们只是照面几次,你竟然想治她死地?!”
“公主少不更事,自是看得宽阔,”素衣女子笑,“此人,从我听到她的名字起,我便把她当做我的敌人,她若不死,便会威胁我的一切。”
喀云不屑一笑,怕是只是女子的嫉妒心作祟罢了。
“既然公主喜事当前,那民女也不算白忙一场。”素衣女子婉言送客,“只是最后还要提醒公主,不要大意。”
喀云淡笑,便走出小屋。
“把这里烧了吧?”素衣女子待喝完最后一杯茶,起身说道。
“烧掉?”婢女一怔。
“日后的肃王妃也不会在来这里,便也没有用处了。”素衣女子淡然道。
“可她刚刚说以后会小姐的人情。”婢女道。
“既然成了肃王妃,怎会再来承认自己曾经的手段?”素衣女子一笑。
熊熊火光吞没了小屋,不消片刻,便成了灰烬。
喀云在驿站收到消息,淡淡一笑,这女子聪明,懂得进退。
喀云看着西和的人准备着东西,她不能从驿站出嫁,便以着赫连公主的礼仪,进宫备嫁。看着婢女捧着的嫁衣和珠钗宝玉,盈盈一笑。
“这喜服还没得了机会上身,”婢女笑道。
“进宫再试吧。”喀云笑。
“皇后娘娘差人送了不少东西,果然是疼公主。”婢女不忘讨好。
“让你们准备的礼物,可准备好了?”提到皇后,喀云问道。这皇后帮了她不少,也在景流初上面,给她出气不少,她自然不会忘记皇后的好。
“准备好了。”婢女笑,“王后特意准备,让人送了来。”
“还是母后疼我。”喀云笑,心里欢喜。
要不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呢,此刻,就是见了景流初,喀云都不觉得碍眼。进了宫里,见景流初从皇后宫里出来,身后的宫人端着不少东西,看模样也都是皇后给赫连朝尘的,也是为了他们的喜事。
“参见公主。”流初行礼道,她已经知道喀云今日便到宫里来住,后天从这宫里浩浩荡荡出嫁,这皇上倒是给足了西和的面子,但流初知道,这面子自然不冲已经年迈的西和王,王后年纪尚轻,又辅佐皇子,功劳又苦劳,喀云公主又讨王后喜爱,赫连皇老谋深算,自然不会丢了买卖。
“辛苦你了。”喀云一笑,便往皇后宫去。
景流初侧头看着她的身影,心情真好啊。嫁人这么开心呢?一般不都舍不得爹娘,哭哭啼啼的吗?
“三小姐,我们该走了。”小太监提醒道。
“哦,走吧。”流初转身,快步离开。
流初觉得最近在王府的时间,比她在家的时间都长,坐在椅子上不想动,看着王府里进进出出,她不由得觉得这王府好像换姓了。这不,不时有人来问这问那,反倒是赫连朝尘这个主子闲散的要命。
“王爷命真好!”流初拄着下巴,看着赫连朝尘不咸不淡说了句。
“此话怎讲?”赫连朝尘闻言抬头,看着她。
“就是这么一说。”流初漫不经心回道,也的确没什么意思。
“以为你想嫁给本王。”赫连朝尘一笑,说道。
“都要娶美娇娘了,还这么贪心。”流初白了他一眼,嫁给你,她还有命吗?还有好日子过吗?还能过年吗?
“只要你提,本王可以满足你。”赫连朝尘较有兴趣说道。
“哎呦,王爷当真是舍得本钱,一怒为红颜不成?”流初算了算,笑,“嗯,不算西和的讨伐,这赫连上上下下的骂名,也足以让王爷舒舒坦坦过完下半辈子的了。”
阿敢忍俊不禁,三小姐前面那句倒是说对了。
“王爷。”管家大叔进门,“西和连秋王子来访。”
“那本王不陪你了,留下用膳。”赫连朝尘起身,冲景流初一笑,便往出了门。
流初心下好奇,连秋找他所为何事?大舅子最后的委托?!流初噗嗤一笑,其实也不无可能。
深夜流初辗转反侧多次,恼怒地揉了揉头发,无奈睡不着。
“十几个时辰之后,肃王妃就落定了。”阿故声音传来,好像在看笑话似的。
“所以呢?”流初翻了个白眼。
“你真的不伤心?”阿故道。
“怎么着,我应该哭一场合适?!”流初无语,蒙上被子。
似乎所有人都在跟她作对,连着自己的意识都跟自己过不去。
或许只是失落罢了,流初安慰自己。
人总是饱暖才思淫欲,她初来这里,哪里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就是为了活着,保护自己,保护家人和朋友。
流初无奈地叹了口气,要说承认什么吧,她不知道,可是,今日进宫里给喀云公主送东西过去,那一身红衣,真的,伤了眼。
意识里有个声音说:那个王八蛋要娶别人了。
流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