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流初苦着一张脸也不敢抬头,老太太自进了门,脸就跟上了霜似的,也不说话,看着阿青姑姑给流初检查手伤。
阿故摸了摸鼻子,这景流初受伤周边人比当事人还生气,王府的那位是,这宅子里的也是这样。看来这景流初又要禁足了。
阿青毕竟不是专业的大夫,但这么多年耳濡目染的,也见过不少外伤,看到流初的手的状态就知道,这可不是摔一下就扭到这么简单,但身旁的老夫人脸色比这位还难看,也不想多个人操心,便用东西固定了一下。
“有断裂的情况。”阿青看着流初惨白的脸,也是心疼,“奴婢马上派人去寻九大夫过来。”
老夫人听她说要九大夫回来,就知道这普通大夫怕是也没什么办法,气归气,但总归是心疼。
“好好的,怎么会爬树上去?”老夫人瞪着景流初,“半夜三更不睡觉,你一个姑娘家上树做什么?!”
这个时候多说多错,流初也不好多说谎,心里对不住,嘴上更不知道说什么,也只是听着。
老夫人瞪着流初,见她不说话,脸上还有细汗,心里既心疼又生气,转头问伺候流初的几个人:“你主子半夜爬树,你们一个个都睡死过去了吗?”就算往日睡也就睡了,这前些日子老宅刚死了不少人,这些人要是还能安睡,就不是没长脑子的问题了。
“请老夫人责罚。”铁木、山立、绿影三人早就跪在一旁。
“祖母。”流初见着这老太太的怒火要烧到别人那里去了,哑着嗓子,“是孙女一时贪玩,您别气坏了身子。”
“你还没说半夜上树做什么?看月亮吗?”老夫人听着这嗓子更是糟心了。
流初脸色一僵,说道:“我想上屋顶来着?”
“你说什么?!”老夫人声音都提高了许多,一个姑娘家上树,是为了上房?!
“小姐,你上屋顶做什么?”阿青看着这老夫人再问几次就快动手打人了,赶紧插话。
“他们说上房就上房了,姑姑也可以,我就是想上去看看在屋顶上什么感觉。”流初傻笑了一下,“本来上去没事的,下来的时候大意了,就掉下来了,压到手了。”
回来的路上,流初已经反复想过了,也只有这个理由靠谱点儿。院里有棵大树,挨着厢房,是可以从树上爬到房顶的,流初还特意让小翠以她说的方式,爬上了树,又爬上房,又往树上走的时候,踩断了小树枝再掉下来,自然,树下有人接着,等做完之后,非常认真喊了声啊,疼是真疼啊,这都把大夫包的都拆了更疼了。
看着流初一身的土,可几处划破的衣服,老夫人叹了好几次气,虽然是将军的孙女,也不能这么痞啊。
“绿影好好照顾小姐,睡觉也别让她再压到手,”老夫人也不忍再训斥,“我再让几个小丫头来照顾你。”
“祖母。”流初看着老夫人,心里过意不去,她都有很多事瞒着她老人家了。
“羡慕人家上房,要是羡慕就好好学,半夜三更,你发什么疯?!”老夫人瞪着流初,看着阿青,“一时半会,阿九也不会马上就回来,你明日一早去一趟肃王府,请肃王叫御医来看看,暂时想个法子也好。”
“是。”阿青应着,跟流初使眼色。
“祖母,您回去休息吧,我换了衣裳也马上就睡觉。”流初打起精神,笑了笑,“流初皮糙肉厚,不碍事。”
“你一个姑娘家皮糙肉厚的有何用?!”老夫人瞪着她,“好不容易没什么宫里的事,自己又受伤,我说你什么好!”
“祖母,流初知道错了。”流初赔笑,“我这不是流着景家血,血气方刚嘛。”
“血气方刚能用在你身上?”老夫人叹了口气,这丫头,也不想说话了,转身便出了门。
流初见她们都走了,深深呼了口气,一放松,疼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小姐?”绿影看着流初脸更白了,“要不要奴婢现在就去肃王府请王爷去请御医?”
“三更半夜,我一个官家女儿去王府找王爷,你是闲外面的流言还少吗?”流初示意她给她倒杯水,“祖母也是想过这个问题,才让明早去的。”
“铁木他们有功夫,注意点不会被人发现的。”绿影看着铁木和山立。
这个时候你倒是精明,流初摇头:“有上次的人来刺杀我,这外面就有可能有人在监视我们老宅。”
绿影点头,她是想不了那么多,只是小姐都疼到衣服都快透了,这几个时辰可如何是好。
一夜格外的漫长,流初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比刚来到这里还娇气了不少,刚醒来的时候被虐的时候怎么挺过来的,这会儿怎么就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了呢?果然是太安逸也不是好事啊。
赫连朝尘一夜没睡,管家进了书房便见着肃王盯着早已经凉透了的茶出神。
“王爷。”管家让人重新沏了茶,“天都亮了,王爷要不要休息片刻?”
赫连朝尘抬头,看见外面已经亮了,想着如果没想错,老宅会派人来找他。
“暗卫已经来报过,说三小姐已经睡下了,”管家知道王爷担心景流初,“老夫人已经派人过来了。”
说话间,阿敢便出现在门口,低声唤了声爷。
“进来。”赫连朝尘眸光一深,看着阿敢,“说了吗?”
“回爷的话,有开口的,但可以肯定不是冲着沧笙楼的。”阿敢回道。
“那为什么对她也下杀手?”赫连朝尘挑眉。
“他们是受人指使直接来刺杀您的,并不知晓沧笙楼的人也在。至于那个放箭的人,他们并不知道是谁。”阿敢道。
“还有什么?”赫连朝尘点头,难道两路人
“他们也没打算活着,家人都被人抓了。”阿敢继续说道,“只知道这么多。”
“只想要个痛快?”赫连朝尘冷笑。
“是。”阿敢点头。
“成全他们。”赫连朝尘淡然道。
他也不只一次被人刺杀过,可这几月的两次刺杀,竟都是有景流初在,想起送景流初回老宅时候,流初和他说过的话。
“王爷,或许是王爷身在皇家不争也有人会想除掉你,”流初倚在马车里,半闭着眼睛,“只是流初突然觉得,我这白来的命,或许对身边的人来说,我是个不祥之人。”
“与你何干?”赫连朝尘闻言眼睛一跳,看着流初。
“刚才的时候,突然觉得好像是这样。”流初一笑,指着赫连朝尘脏了衣服,“你这会没有洁癖了?”
“洁癖?”赫连朝尘看了看自身的衣服,脏了,洁癖是什么?
“这会儿不觉得难受”流初笑。
“不碍事。”就算讨厌,现在心情也不在这里,看着流初,“从来就没有什么不祥之人。”
流初抬眼看他,一双深沉的眼睛,看不出别的来。
“认输了可不是你。”赫连朝尘一笑,“我可还记得景府可比这糟心多了。”
“都没关系。”流初笑,“反正祸害遗千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