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初托景老太太的福,日子过得舒坦、又悠闲,身体虽然还是没有恢复,但是个别的皮外伤已经因为阿青带来的好的金创药搞定了。至少这张小脸可以看了。
这期间除了户籍上的爹娘来过一次,但没等看到流初就被老太太轰走了,让流初心里爽了很久,单单是想到他们吃瘪的表情心里就舒坦了。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看到你过得不好,我就好了。
三天后,流初的舒坦日子因为一个糟老头的来临,结束了。这人就是祖母和阿青说了好多遍的九大夫,一个传说中任性的大夫。
九大夫本名基本没有几个人知道了,以前是个军队随行医,跟着景老爷子南征北战,后来景将军回京平城,他也就跟他进了景府老宅,成了家医,一直照顾着景老将军和老夫人的身体,直到景老将军离世,就离开景府老宅在城外的一个小村庄种种药材,看心情给人看看病。
九大夫跟老夫人行礼之后直接给流初号脉,片刻,又查看流初的腿伤,一番查看之后,又重新给流初包扎好,来到桌子写了一张纸递给旁边的阿青。
“阿九,不要跟老身装模作样,直接开口就是。”老夫人白了他一眼,“初儿身体怎么样?”
“老夫人,上了年纪脾气倒更臭了。”九叔淡笑了一下。
“老身这个年纪不需要好脾气了。”老夫人也不生气,问道,“我孙女怎么样?”
“恢复的比想象的好,看来老夫人把之前将军在世的收到的好药都拿出来了。”九大夫接过阿青浸湿的手帕净手,“外伤就安心静养就好,手臂和腿上的骨头接得还不错,小姐这几天静养也没有歪掉,等小徒把固定的竹板找来,我帮她绑好,养些时日就会好的。”
“有没有我需要注意的?”流初靠在床边,看着坐在桌子旁的老头,“是不是过些日子就可以走动走动?”流初躺了好多天,躺得更加腰酸背疼。
这下轮到九叔惊讶了。他很多年都没有见到过这位景三小姐了,只在她小时候还在老宅的时候,见过几次。他印象中的景流初一直都是内向的孩子,很少听见这孩子说话,总是一副怕人的模样,听说回了景府之后就更加少言寡语,这几年更是传言整个人还一副丢了魂的样子,更个傻子没什么区别。
可现在?这孩子竟然主动说话,而且整个人的神情都不一样。
本就想问这些问题,阿青早就关好门窗,打发了外面的下人。所以当九大夫表情一变,她们并不惊讶。
“初儿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老夫人转头看了一眼流初,叹了口气,“可能摔坏了头。”
“如何伤成这样?”九叔皱了下眉,头上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了,但若是摔到特别部位,就有可能引起失魂症。
“说是从爬上假山后不小心掉了下来。”老夫人低头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口气平淡。
假山?九叔转头看着流初,说假山的话就应该是荷花池那边那座假山了,皇上赐了老将军这座大宅之后,让人建的,好好的姑娘家干嘛要去爬假山?何况那么一个怕生的孩子。
“既然没有亲眼所见,就当我是假山掉下来的吧。”流初看着气氛有点沉重,开口打破宁静,“好在我命大,好好活着不是吗?”
九叔一双深沉的眼睛看着流初,片刻,露出赞赏的眼神,这才是景老将军的后人。回头视线与老夫人眼神相遇,在她眼中也看到了很自己一样的想法。
“这样想最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话,我不能苟同,但改变总能带来新路。”九叔也端起茶杯喝起茶来,嗯,老夫人的好茶。
喝茶的时间,九叔的小徒弟就找来了师傅吩咐的竹板,九叔用竹板把流初的腿和胳膊固定好,又确定了已经绑紧,才结束了这次诊断。
“所有用药和方法我都写了下来,按照上面写的做就可以,”九叔对着阿青说道,“绑的方法你也看到了,每隔三天换一次药重新固定就可以了。”
“口服的药,会不会有点多?”阿青看过了他给的药单,想起流初吃药的痛苦劲儿,问道。
“药补不如食补,”流初一听这话,赶紧说道,“如果是什么调养身体的能不吃就不要吃了好不好?是药三分毒的!”说完,流初还一脸讨好的笑。
九叔再次转头看着流初,一脸严肃:“不吃药什么时候才能好?”
“不要”流初痛苦地用那只能动的手捂着脸假哭,“好苦的!”
三个人被流初的样子逗笑,九叔起身走到床边敲了下她的头:“还是原来那样怕生比较好,这样太吵了。”
流初哭丧着跟祖母求救:“祖母,吃药好痛苦,你让这老头给我减点儿吧。”说完,还肯定地点了点头,满脸委屈。
老、老头儿?九叔的嘴角直抽搐,这个臭丫头,脑袋哪里是摔坏了,竟然还敢说他是老头儿!
老夫人和阿青听到流初的话,看到九叔吃瘪的样子,笑意更深。
“有一些药是对你身体好,你身体虚的要命,不好好调理,以后变成个病秧子就有你好看的。”九叔扬着下巴,一脸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样子。
“身子虚就得吃药?不能吃好吃的吗!?”流初仰着头看着他,“是药三分毒,有毒!”
一老一小,从最初减药问题吵到了医生用药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
“好了,好了,成何体统。”老夫人一句话才打断了两个人的战争。
阿青笑着,把九叔拉到桌子旁坐好,把之前那张纸拿了出来:“你一把年纪就不要跟孩子争了,能减的减减,小姐吃药太辛苦了。”
最终这场战斗,流初赢了。九叔白了她一眼,然后气鼓鼓地走了。
一连几日,阿敢都没有来到景府,再踏进流初的小院,阿敢是来传话和送礼的,自家爷想了好几天,不知道最终计划着什么,就让他半夜来了。
果不其然,阿敢一到,那个侍女已在屋顶等着他。
“姑姑,我家爷让我把这个带过来。”阿敢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
阿青接过盒子:“谢谢你家主子,以后定会登门道谢。”
阿敢点头,随即跳入夜幕中,不见踪影。
阿青把盒子交给老夫人。老夫人看完字条也是一愣,怎么是他?那孩子自太皇太后在世时最后一次的寿辰见过之后,一晃就是十几年没有再见过了。自老爷离世,她也根本不关心其他事,安心礼佛。按理说,那孩子是不可能和流初认识的,那为什么他会出手相救,还让人保护初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