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洵等人皆未料到月咏得知真相后竟会如此干脆地同意与他们一道前去姜国。事后,柳洵觉着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反而让他心里头不踏实。不过顾长安倒是宽心得很,他觉得月咏之所以如此,应是因为那封来自陆天白的亲笔信。
虽说前往姜国路途遥远,不过这一路上四人相互配合,倒也是分外的顺利,不到一月的功夫便行了大半路程。只是过了年关以后,路途之中便显得不太平了。
姜国叛党探得了王长女返回姜国的消息之后,一路尾随而至。好在顾长安等人武艺高强,并不费什么力气便解决了尾随而来的叛党。
月咏的肩伤已渐渐痊愈,每日又有芳铭在跟前照料,这一路行来虽说不算太平,对她来说也算是难得地过了段踏实的日子。只是自打她知晓真相以后,柳洵却不像往日那么油腔滑调了,每日正正经经地骑马护送,途中一应事宜也由他打点妥帖。虽让月咏省心不已,却总觉得心头有些失落。
这一日清晨,柳洵一行人顺顺利利地出了凉州城不久,骑马跟在马车后头的柳洵忽然警觉起来。这一路行到人烟稀少的官道,路上来往的行人莫名地多了些。有些商贾打扮的人脚程极是轻快,就连驮货的马匹也很不寻常。
柳洵瞧出了端倪后,忙催马上前,见顾长安侧首朝他使了个眼色,便知情况不妙。
“瞧这阵仗应是那群叛党,这一次他们是有了应援,看来这次是势在必得了。”顾长安见柳洵缓缓行至身侧,便悄声对他说道。
“他们这一路死缠烂打,自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不过这次敌众我寡,只怕不像前两次那么好解决了,而且我瞧着,这次他们可算是下了血本了。”柳洵边说边用余光瞟着过往路人,心头涌上一股不妙的之感。
“嗯,眼下不宜硬拼,还是保护好王长女要紧。要不你带着王长女策马先行,我与芳铭在此拖住他们!”顾长安自知形式不妙,便提出如此建议。
“先不着急,此事便由我来安排!”柳洵心知他要拼个鱼死网破,只是单凭他们四人,那群叛党仗着人多势众,绝不会让他们轻易逃脱。而且他们的目的仅是王长女,所以就算他拼了性命,也未必能保她无虞。
这一路上,顾长安是亲眼瞧着柳洵如何将一切打点得妥妥帖帖,也亲眼见识了他一身高超的武艺。且不论辈分年岁,他对他确是越发地敬重信赖。
柳洵说完,立即下马掀帘钻入了车内。此时身在车内的月咏也感到了车外异状,因此正见她镇定自若地抱剑而坐,然而随侍在则的芳铭却显得有些慌乱。
“可是外头有情况?”
芳铭见柳洵进了车内,忙向里内里让了让,示意他坐在身旁。现下月咏身份不比当初,柳洵自是不敢造次,入了车内后,便径自坐到了芳铭的旁边。
“这次还是姜国叛党所为,只是这次他们人多势众,单凭我与顾前辈之力,怕是螳臂当车。”柳洵抬眸看了一眼月咏,向着芳铭说道。
月咏本就一向警觉,加之现下柳洵钻入车内,她便知情势紧急,不待芳铭回答,她便接口中问道:“这一次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不下二十人!”柳洵正襟危坐,面色凝重地答道:“可见前两次来的刺客多是试探,这次却是不同,他们应是业已探明王长女您身在此处,所以便在此部署,意欲对您不利。”
“若真是如此,看来他们应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且不说,万一他们要是与联手,只怕这次是凶多吉少了。”月咏凝神想了想,接口说道:“既然他们的目标是我的话,其实也很好办。”
芳铭听她如此说,不由面色一变,忙开口阻止道:“我等在此便是要护送您安然回国,自不会让您涉险。”
月咏轻笑一声,说道:“是啊,这是你等的使命与任务,只是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与其让我背负你们三条人命而活,倒不如放手一搏来得痛快!”
柳洵当然不会赞成月咏的想法,这两年多来,他费尽心思才找到了王长女,总不能功败垂成。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让她安然返回姜国。不过他也知说服她有些困难,上次跟她说明真相说服她同他们一同回姜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是陆天白的那封亲笔信。而今想要靠他与芳铭说服她,想必是难了。所以他唯有顺着她的意,提出自己的建议,确保她能够听从他的安排。
他稍一思忖,便爽快地接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微臣倒有个法子。那帮叛党虽然几次三番来行刺,却并不未曾见过王长女真容,所以微臣斗胆请王长女戴上那副玄朱面具装作护卫与我一同留下,而顾前辈则赶着马车带着夫人先行。”
“依你的意思,是让他们二人当作诱饵了?”月咏听后面色一凛,显然不赞同他的提议。
“事不宜迟,那就这么办吧!”现下只担心月咏安危的芳铭点头赞成。
月咏没有接话,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从包袱里找出了面具戴上。
芳铭见她没有推托,心情有些杂,不过现下还是保护她要紧,她道了声小心,便眼睁睁地看着月咏随着柳洵跃下了马车。
二人下车之后,柳洵与顾长安交换了眼色后,便见他赶着马车疾驰而去。
柳洵对月咏如此爽快地应下心生怀疑,难不成她还有什么打算?可是不容他多想,发现他们二人持剑而立的姜国叛党迅疾地围了上来。其中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应是领队,但见他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后,那人便领着四五个人持剑向柳洵、月咏二人冲了过来。
这凉州本就是荒凉之地,加之此地又是两城交界,官府一疏于管理,所以即使现下双方发生激烈打斗,也不会有官兵前来。
月咏沉着地应对来人攻击的同时,瞥见余下数十人中有几名策马朝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追去,另有几名则运了轻功紧随马后。
留下的人功夫虽说不错,却不是月咏与柳洵的对手,几番较量之后,几人纷纷毙命。
“赶紧追上!”将沾了嫣红鲜血的长剑收回剑鞘后,月咏纵身一跃,轻快地落在了柳洵先前所骑的骏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