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咏想早日了结此事,便不再与他废话,她清了清嗓子,语气严肃地说道:“那咱们现在言归正传,我想请公子装扮成女子模样。毕竟依公子的相貌,别说是身着女装,就算是平素随意的男装打扮,瞧上去也是倾国倾城。”
柳洵简直不敢相信这番褒奖出自一向冷漠的月咏之口,可是这褒奖却让他倍受打击,凭什么因为他长得美就让他男扮女装?柳洵先是上下打量着她,恨不能立即揭开她的面具瞧瞧她的容貌,她如此夸他,难道是因为她空有一副曼妙身材也悦耳的嗓音,却生得一副丑陋面容吗?
月咏见柳洵并不答话,只是微眯着一双墨色双眸打量着她,不由拧眉问道:“莫非是公子不允?不过,此乃命令,就算是公子不愿,也须得照办。”
“在下只是不甚明白,既然有姑娘在,又何必在下多此一举男扮女装?难道是……姑娘貌丑?”
在这暗骑营内,柳洵与月咏接触相对较多,不过仍是摸不着她的性子,明知他说出的话是在捋老虎的胡须,可还是忍不住说了。因隔着面具,他无法瞧见她的脸色,所以要想对她多有了解,也只能从其言行来探察了。
没曾想月咏并不在意他这番话,只是轻笑一声说道:“自是没有公子生得貌美。”
她这以退为进的答话让柳洵无言以对,也只能很是憋屈地问:“不知姑娘作何打算,才会让在下扮作女子?”
“现今掌事的让我们寻人,面上是寻找一名叫作芳铭的姜国宫女,实则是要找寻19年前被其带出的王长女的下落。其实让你扮作女子也只是抛砖引玉,一来若是芳铭听闻王长女现身京城,那么她自会前来求证,又何必我们费尽心思四处搜寻?这二来嘛,若是王长女自知世身,听闻有人假扮其现身,那么她也自会露面,如此一来,便不愁找不到她的下落。”
月咏向柳洵说出她的计划与想法,她自然想不到眼前这位由前掌事举荐而来的杨大营使正是找寻姜国王长女的姜国臣子。
听了月咏所说,柳洵不由心底暗叹,这便是英雄所见略同吗?先前他也曾想过让胡桃冒充王长女引蛇出洞,可谁知那丫头却哭着喊着要嫁人,现今也不知她过的如何?跟她分别也将将一月,竟好似过了许久,让他分外想念。这阵子他一心寻找芳铭与王长女的下落,也未曾留心打探她的消息。不过,比起那丫头,还是正事要紧。
“哎呀,月咏姑娘真是高见!”柳洵暗自思忖完,便不遗余力地称赞起来,反正他与她的想法相同,称赞她便也算是褒奖他自己。
“看来公子是对男扮女装之事并无异议喽?”月咏一心想让他答应此事,所以并不理会他的赞赏,而是直截了当地发问。
“这……”柳洵觉得自己一顶天立地、英俊潇洒的真汉子要扮作女人,顿时觉得极为不妥,为了他的私心,他决定还是想法子说服眼前这位谜之样貌的女子亲自出马假扮王长女。其实现在仔细瞧瞧,她的身段与那晚在布衣镇见到的女子有些相像,若是由她出马,说不定真能引出芳铭与王长女。
他如此作想,便大着胆子说道:“其实依我之见,若是可以,还是由姑娘来假扮才最为妥当。我一个男子,扮起女人来,想必很容易被人看穿。”
“公子何必如此谦虚?听闻前掌事举荐公子入营的时候曾说过公子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擅长变装易容之术,这假扮女子,对公子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月咏刻意拉长了声音说着,而且边说边玩弄起手中寒光凌冽的短刃来。
柳洵当然瞧出了她威胁之意,虽说心中不愿,但既是命令,那也容不得他违抗,况且这命令还是出自这么一位身段玲珑有致、声音悦耳动听,说不定相貌也还凑合的女子之口。俗话说得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他倒是很乐意与她共事。
“好吧,看在月咏姑娘的面子上,那在下就勉为其难男扮女装,不过,我倒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月咏心知他不会如此干脆地答应,不过对于他的条件,她很是好奇。
“事成之后,可否让在下一观姑娘容貌?”柳洵明知会遭到拒绝,却厚着脸皮说道。
“除非是公子不想活了。”
“看来姑娘对自己的武艺很有自信。”柳洵抬手撑着下巴,用探究的目光看向她。
月咏觉得他话多惹人烦,索性甩出两句话:“呵,此乃营中规矩,尚不须我出手。公子若愿按命令行事便罢,不愿,那就请与掌事的说去。”
“诶,我这可正与姑娘商量呢,你不答应就不答应呗,又何必搬出那个冷冰冰的慕掌事来吓唬人。”
不知为何,柳洵就是想跟她纠缠不休,营中加他共十二位营使,除了他,其他人皆是戴着面具,可他就只对月咏的相貌感到好奇,毕竟她可是这营中唯一一位女子。说起来,他才刚入营中时,听闻营中竟有位女营使,当时便觉得讶异万分,暗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有着什么样的本事,能够在这暗骑营立足?!后来见着后,便她风姿绰约,行事老练,又兼具高深的武艺,确实乃世间难得的奇女子。
“既然如此,那你便听命行事吧。”月咏说完,轻快地走到议室厅方桌旁放置的半人高的柜子里取出一套半新的女子衣物递到了柳洵的面前:“你把这衣服换上,等下我进来瞧瞧。还有……这是妆奁,里头胭脂水粉一应俱全,你若是不会,我可以教你!”
柳洵未料她会准备得如此齐全,看着眼前物品,他真是哭笑不得,深深地觉得眼前这女子,真是精明得可怕。而且,他似乎觉得她对他抱有成见,否则怎么会以这种方式来整他?不过,他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