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看那柱子,就发现上面雕刻的是类似于狮虎的兽面,也看不出什么来历,眼前就是这扇巨大的石门,门后面固定了一些铁质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基本上都已经锈住了。丰羽白把这些东西都扯了下来,慢慢贴近门缝,用手轻轻叩了叩,然后对着立立做了一个手势。
立立马上就走过去,拿出一把非常薄的匕首插进了门缝里,然后两个人一起用力,随着两人的推动,大门发出了一阵极其难听的“吱吱”声,缓缓打开了一条缝儿。
“我明白了,那些东西,应该是机关,”南哥忽然有些兴奋地说道,“咱们是从里面进来的,所以正好能看到内部的情况,如果这门是从外面打开,就会有东西打到人身上。不过这里面太潮了,显然做这个机关的人没有考虑到铁生锈的问题。”
木哥忽然“咳咳”了两声,拍了拍南哥的肩膀,“小南兄弟,想法其实不错,不过还是得结合环境才行。”
丰羽白此时已经率先闪进了门缝里,其他人都在原地等待,木哥从地上捡起一节铁锈,对我们说道:“你们看,这里首先是一个殉葬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对于整个陵墓而言,这里其实没有什么重要性,不值得花大力气来保护。其次,我手上这个东西,它其实是活动的,你们看着是很粗的一截,是因为上面铁锈太多。”
木哥用力一掰,那上面的铁锈立即就崩裂开来,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果然是一节一节的,竟然像是铁链。
“古人殉葬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这里的白骨这么多,却都没有棺材,这表示这里殉葬的人地位低下,不属于墓主的亲眷,”木哥说道,“你们上过中学吧?春秋时期,如果一国之君死亡,那他的侍妾,随从,家仆,等等等等,全部都会被拉过来陪葬,动辄数百人。这些人不仅会无辜的死去,还会被分成三六九等,死在不同的位置,像这种乱葬岗一样的,就是家仆一类的下人。”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南哥不住地点头,又挠挠头,“所以说,这里其实只是一个下人们的殉葬坑,那么这铁链,其实不是机关,而只是用来装饰,或者固定门用的?”
“聪明,”木哥说道,“这其实就是一个门闩,下人之中也有总管的,这类人通常会最后一个自杀,死之前,他会把门闩上好,象征着和外面其他的墓室隔离开来,以此作为最后的忠心。”
我跟南哥听的咋舌,这古代人也太可怕了,除了高高在上的君王,其他人真的是人命如蝼蚁啊,再看看身后这些白骨,竟然也莫名的替他们感到悲惨。
“在古代君主制度下,这种情况不是个例,而是很常见的事情,”木哥总结了一下,“好了,我们快进去吧。”
丰羽白在另一边闪了一下探灯,其他人都一个接一个从门缝里挤了进去,我好奇为什么他们不把这门推的大一点,用手试了试,纹丝不动,只好放弃。我学着南哥的样子也猜测了一下:这门这么重,推动它需要很大的力气,有力气就有消耗,我们现在虽然脱离了那瘴气的中心,但是这里又不是封闭的,空气中必然还存在毒素,我们全凭身上的氧气瓶呼吸,所以能节约就节约,推个缝儿,只要能过去就行了,推那么大干嘛。
我原地愣了一秒钟,被自己这番完美无瑕的推论惊呆了。他妈的,果然南哥说得对啊!除了专业知识,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好好想一想,就能想明白的嘛!
出了石门,外面赫然又是一间石室,不过这石室远没有下面的殉葬坑大,看起来有个七八十平方大小,整个墓室,都是青砖一层一层的垒起来,先横的三层,在竖的一层,一直连接到上方的拱顶上。这些砖上面都刻着一模一样的图案,木哥说这叫模印砖,都是同一个模子造的,跟现在的一样,没什么稀奇。
石室中央放着一具漆黑无比的棺材,本来我这第一次进到墓里,心里还是感觉有些害怕的,但是我们这一二十个人,全都站在这八十来平的一居室里,可以说到处都是人,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局促已经冲淡了恐惧。我看到立立拿出一把撬棍,站到了棺材旁边,跃跃欲试的看着丰羽白,问道:“白爷,开不开?”
“你还真是,改不了脾气,”丰羽白摇摇头,“耳室的棺材有什么好开的,我看这里规模不大,搞不好又是个陪陵,等找到主墓再说吧。”
立立“嘿嘿”了两声,也不见生气,马上就收起了撬棍,又往另一边走去。我看到那里又有一个门,心里默念着“耳室”:耳室,应该就是类似于人的耳朵,所以这个门,就是通向大脑,也就是丰羽白所说的主墓室的,既然是耳室,肯定是一边一个,主墓室旁边两个耳室,那么不用说,这两个耳室,肯定也都是用来陪葬的。
他妈的,跟上节奏的感觉真爽,我爱思考,思考使我快乐。
我心情大好,抬脚就往那边走去,忽然被地上一个隆起绊了一下,顿时脚步不稳,往一旁跌去,前方就是那具漆黑无比的棺材,我“啊呀!”一声,一下子半个身子就扑到了棺材板上。
顿时一股非常阴寒的感觉,隔着紧身衣顺着手心就往我身上传了过来,我立即打了一个冷战,南哥赶紧把我扶起来,问道:“小北,怎么了你这是,脚滑了?”
我点点头,回头去看地上,发现那不过是一块隆起的青砖,只不过这棺材给我的感觉太渗人了,我一想到里面躺着一具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尸体,刚才离我就不到一米远,顿时浑身打哆嗦。我说道:“南哥,这棺材我看着害怕,咱们赶紧走吧。”
南哥估计也有点怕,立即就说道:“走走走,你下次不要站那么近了,咱们俩老实点,好好跟着他们就行了。”
我想想这话不假,赶紧站到木哥和小林旁边去,一看他俩的氧气瓶竟然还有四个,这还是一路上跟我们说了一大堆话才消耗的,顿时感觉我用的也太费了。穿过耳室,又是一条十米左右的通道,斜斜向左,另一头是一个拱形的石门。几十只脚踏在地上,头顶立即落下来一大片的灰尘。
灰尘倒是呛不到我,只是遮挡视线。我一边扇着灰,一边迈进了石门,就看到所有人都贴着两边站成了一个圈,定睛一看,心里“呀”了一声。
这个洞里,竟然有一个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