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粟兰蜷曲在床的一角,被绑着的手和脚已经有些麻了。她不知道这是哪里,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中国。从早晨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她就那样突然不见了,找不到她的父母不知道会如何的着急。可是,现在她还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能不能活着。陶以深是不是真要救她,她完全不确定。一千万美金,合成人民币那也是六千多万。她这么个人值六千多万吗?人家马航的飞机掉海里了,一条人命也才赔个几十万,她应该没那么值钱。
此时,有人进来递了个盒饭到跟前。她看了看,没敢动。还是早晨吃过饭,肚子早已经空空的。但是,这帮人给的东西能吃吗?万一吃了再晕过去,这帮人想把她怎么样都可以。这样想着,她还是宁愿饿着。
“金小姐,你就委屈两天,等你的陶先生拿了钱来,你也就可以回去享福啦。”
金粟兰没敢吱声,只是低着头。
“要说这陶先生的品味还真是特别。你这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也就脸蛋勉强看得过去。”
“行啦,别跟他废话,出来喝酒。”有人在门口吆喝了一句,然后把那个送饭的男人叫了出去。金粟兰的眼泪又滑落下来,她真希望自己可以不哭,但眼泪却不受控制。
陶以深整夜都没能睡着。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金粟兰那张脸,他很后悔当时没把那个女人绑到自己身边,那样也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天快亮的时候,凌川来了办公室。凌川也是一夜没有合眼,老板下了命令,无论如何都要查到金粟兰的下落,他哪里敢怠慢半分。
“先生!”
“有什么消息,说!”
“如果那帮人没有离开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在中缅边境附近。但具体的位置还没有查到。”
“继续查!”
“是,先生。另外,机场那边来了电话,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天亮之后飞机就可以起飞。”
“知道了。你叫上几个身手好的,一会就出发。”
陶以深捏了捏有些发酸的脖子。一夜未眠,他已经很久不曾熬夜了。回房间里洗了个澡,然后再换了身衣服出来时,修正好来了电话。
“大哥,我现在去云南的路上。你不要着急,我有消息了会通知你。”
“嗯,我也正准备出发。凌川把查到的消息跟你说了吧?”
“说了,我已经让人赶往中缅边境。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
“好,我随后跟你汇合。”
挂了电话,陶以深看了一眼手表,还不到六点钟。一想到金粟兰现在那帮家伙手里,不知道遭受了什么样的罪,他都恨不得自己长了双翅膀可以马上飞到云南去。
伊琳天未亮就开车出了门,一路狂奔往中缅边境去。开始她还不明白为什么陶以深让她来云南的珠兰酒店,即便是偶遇金粟兰,她都没有往那里想。如今金粟兰出事,陶以深那般着急,她才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老板喜欢那个女孩。
车子刚出昆明,伊琳就接到黄彦修的电话,说是已经查到金粟兰被关的位置,并且还发了地址过来。那是离边境线不远的一个缅甸小镇,这些年因为边贸倒也繁华。虽然不知道黄彦修怎么查到的,但这个小报的八卦记者消息方面真的很灵通。
陶以深在飞机上打了个盹,一夜不曾合眼,一直悬着心,这一刻好像实在支撑不住了。飞机因为气流颠簸了几下,也把陶以深给弄醒了。看着窗外金色的阳光洒满云层,照得那云层如同仙境一般,他却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虽然修已经查到了那帮人的下落,但没有亲眼看到她安然无恙,这悬着的心就没办法放下。美丽的空乘小姐送来了上等的红酒,却被他骂得下不来台。此刻,他哪里有喝红酒的心情,只是看到这红酒,他就能想起那个女人的脸。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而坐在飞机上的陶以深却觉得自己什么也干不了。虽然不知道是谁绑架了金粟兰,但敢动他陶以深的女人,也真是活腻了。
“先生,要不你再睡一会,飞机还没那么快到。”
“睡不着。刚才眯了一下,梦到她一直在哭……”陶以深没有说下去,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凌川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安慰不了老板,他甚至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他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哪个女人,但看到陶以洹为了金粟兰疯狂,现在又看到老板为了同一个女人坐立不安,她也很好奇到底那个女人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人的。
“昨晚我跟修分析了一下那个戴面具的男人,虽然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但我们一致认为他跟之前的事脱不了干系。”
“你是说,老贺的儿子?”
陶以深虽然心乱,但脑子并不糊涂。在之前那件事情中唯一跑掉的人就是老贺的儿子,他也派了人一直在找,可一直没找到人在哪里。如若真是老贺的儿子绑架了金粟兰,那他恐怕只能让老贺断子绝孙了。
“我让人去找有他的声音文件,如果找到了,就能跟昨天的电话录音作比较。如果证实真是他,可能他不仅仅只是为了求财。”
“估计还想要我的命吧。”
陶以深把凌川没有说完话给说了出来。贺家父子都敢在他车里装炸弹想炸死他,现在想要他的命就更不奇怪了。
伊琳是最早赶到中缅边境旁的小镇的,而黄彦修的人也在随后赶来。因为对当地的情况不熟悉,又怕贸然行动会让绑匪紧觉,伊琳和黄彦修的人只好在附近盯着,不敢擅自行动。
金粟兰呆呆地坐着,整整一天一夜没吃什么东西,她的身体也变得有些虚弱。不知道几点了,也不知道在哪里,醒着的时候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好慢,而内心也越发的恐慌。
昨晚又做恶梦了,仍然是被人追杀,仍然是那些血腥的场面。醒来之后,却是现实中的恶梦。她被人绑得结结实实的,哪怕是上厕所也有人在门口守着。所以,想逃跑是不太可能的,她只能寄希望于那个男人,希望他一定要来救自己。
门,突然被推开了。金粟兰吓了一跳,看着进来的这个男人她下意识地想要逃。
“你再等一等,等你的男人来了,我一块送你们上西天。”
“你,你不是说只要陶以深拿钱来,就会放了我吗?”原本绑匪就是不值得信的,但金粟兰没有想到这个人却是想要陶以深的命。
“放了你?凭什么放了你?只能怪你命不好,下辈子投胎,挑男人的时候得有点眼光。”
“我……我不是他的女人。”
“不是?”那男人笑了起来,“不管你是不是,你都得跟他一块死。”
男人拍了拍金粟兰的脸,然后笑得很猖狂。金粟兰愣在那里,这一刻真的比任何时候都绝望。
“陶以深,你个王八蛋。你害死我。我上辈子到底是欠你什么了,非得让你这样害我。”
男人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金粟兰咒骂着陶以深的声音。她到底是什么命,不到一个月被人绑架了两回,每回绑架的人都说要她的命。她这辈子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命运要这般折磨她呀。
陶以深刚下飞机,昆明的天气格外的晴朗,可是他却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珠兰酒店陈总派来的车早已经等在外面,而这一次陈总是亲自到机场来接的。只是陶以深这会顾不上酒店的事,现在是先救金粟兰要紧。所以,除了留下司机,陶以深把陈总和一同前来的大堂经理都扔在了机场出口。
“总经理,你说大老板到底有什么事这么着急?”
“肯定是大事。先生这次过来,可是坐的专机。”
“专机?那得多少钱?”
陈总拍了拍下属的肩膀,然后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陈总去过望丛岛,他很清楚陶以深并不是普通的商人。能让他火急火燎坐专机过来的事,想来也是捅破天了的。他是做酒店的,只要把酒店经营好就行了,不需要去打听老板的事,况且那也不是他可以打听的。
陶以深往中缅边境赶的时候,绑匪又来了电话,而这一次,绑匪把交赎金的时间提前了,要他明天上午10点把钱送到指定的地方,而且特别要求只能他一个人去。
“明天,不是说好给我两天时间吗?”
“陶先生动作很快呀,你不是搭专机已经到昆明了吗?这会估计正往这边赶吧?”
“既然你知道我已经到了,如果够聪明现在放了她,这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陶先生,你觉得我都做到这一步了,能回头吗?再说了,我不着急,反正我也不等钱花,只是不知道你的女人等不等得起。”
“你……你不准碰她!”
“我不碰她。我怎么也得等着你来,让你们见一面不是。”
陶以深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明天抓到那家伙,一定先打爆他的头。
“那么多现金,你让我怎么带过去。”
“陶先生,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挂了电话,陶以深狠狠地捶了几下拳头,吓得前面开车的司机差点把车撞到护栏上去。
“你怎么开车的?”
凌川责备着司机,因为是在高速路上,也没办法让司机下来他们的人开车,只得提醒司机开车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