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转念又一想,却又不太肯定:当年,阿奴亦算是昊王府内定的世子妃,如果汪净慈真敢算计她,而肖嬷嬷当年又看得通透的话,嬷嬷不可能不出手,她不可能让汪净慈为所欲为的。
汪净慈她也没那么大胆。
终于,晏宁回来了。这家伙以极其粗暴的方式去“抢”了阿奴八字回来。
春华在殿门口等侯,从晏宁手上接过写着阿奴八字的小纸条,再入殿奉给皇后。
皇后一看,瞬时诸多怀疑得到了答案,气得一拍案桌:“岂有此理!”
太子忙上前接过纸一看,心一松,阿奴的八字,跟刚才给袁大人算的是一模一样的。
太子知道皇后生的是太师夫人的气,趁机说道:“母后,我们把婚退了吧,这口气儿臣实在吞不下。”
皇后气闷:这婚还真是退不得。
当年,那可是自己众目睽睽之下从阿奴手上接过鸳鸯珏,然后转手就送给了姚明珠,当时自己好像还说了句“这玉也算物归原主”的话。
现在把这婚退了,这不是自打脸吗?
做事如此反复无常,让她这皇后如何母仪天下?
如今姚明珠手上拿着半块鸳鸯珏,这就是先帝订给君元的妻子,她能打先帝的脸吗这也是皇家的脸。
皇后再次想起肖嬷嬷当年的话:“善棋者善谋,而谋的最终目的,是对方的将军而已。”
皇后看了太子一眼,气恨地想:你想女儿成为太子妃,成为将来的皇后!哼,真是做梦!
皇后的脸色阴晴不定了一会,终回复正常。对太子说:“先帝定的亲,你是退不了的了。不过,你要娶姚阿奴,那就娶吧。”
太子大喜:“谢谢母后成全!”
皇后想了想:“阿奴不是天煞星之事,不要向外张扬,你最好先想办法跟姚家修补一下关系,说补偿他们也好,说想通命理一说也好,亦或者是借救命之恩的名义也好,反正先想办法修补好与她们的关系。”
太子连连应是,还道:“为了补偿阿奴,孩儿让她当太子妃可好?”
“不行”皇后说:“她拿了鸳鸯珏,那就是你的太子妃,这点你改不了,不过,以阿奴对你的救命之恩,和陛下对阿奴的喜欢,我们绝对可以向陛下请求,让阿奴进门后跟她平起平坐!以后,再找她一个错处,把她拉下来!”
“是!孩儿明白了。”太子终如愿,开心地离开。
秋实问皇后:“娘娘,那阿奴一个商人之女,我们太子要娶她,那是一声令下的事,为何还要费心思去修补关系呢,难道您还怕那阿奴不愿嫁吗?能嫁给我们太子,那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她一个商人之女,有此荣幸,她全家感恩戴德都还不来及呢。”
春华:“你懂什么,阿奴一个天煞星,我们太子还能如此对她,一来表明,我们太子英明阔达,二来让姚家和世人都觉得太子对他们家,对他们的女儿极其注重!这种注重,可是远远高于对姚太师府的。从此,姚阿奴和她一家人自然会对我们太子感恩戴德,姚阿奴就更是全心全意去伺候我们太子,三来,又能膈应太师府!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秋实笑道:“这阿奴,能得太子我们如此对待,此后必定会对我们太子极其珍惜爱重,而太子又喜欢她,成婚后两人恩恩爱爱的,到时姚明珠就有得受了。”
皇后微笑着,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再慢慢把茶杯放下,冷笑一声:哼,女诸葛,你不是想让你女儿嫁给我儿子吗?你不是想让她成为太子妃吗?好啊,我就让你如愿以偿!
被禁足在秦宅慈悲喜舍里的阿奴不知道自己正被算计来算计去的。
她正在生闷气呢。
她饿得手脚发软,垂头丧气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气得嘀咕:“说好的一起罚的,却只放爹爹一个,把我关起来,哼!早知道她只疼夫君不疼女儿,那一个饼我就自个吃好了,干嘛要分一半给爹爹呢?唉,早知道她这么狠心,明知道我不吃饭抗议也不理我,我就吃饭好了。”
她中午的时候,本来是可以吃饭的,有常也把她劝得肯吃饭了再走的,谁知道她不好好吃饭,而是心思乱转,不甘心被禁足起来,想找个办法脱困,最终想出个绝食抗议的法子来。
才吃了两口,就把碗筷一推说不吃了!
以为她娘亲会心疼她,很快会放了她,谁知都到晚上了,她娘还不为所动,不仅如此,全家人,没一个来管她,就像把她忘了一样。太过份了。
她甚感委屈!
晃到舍后来。
舍后是一片大荷池,这也算是她禁足的范围。只要她不出走出喜舍及其后的荷池范围,都没人管她。
这慈悲喜舍严格点来说是建在这荷池上的。
只是舍前的部分很靠岸,加上木制的前廊很宽,把池里的水遮了。所以让人误以为是建在荷池前。
舍后是木制的后廊,廊下水光粼粼,荷池里荷叶田田,微风一吹,吹起一片叶浪,天空一轮明月高挂。
蛮诗意的,如果不是正饿得慌的话!
她走到边缘,面向荷池坐下来,双脚垂在池上,一晃一晃的。
又胡思乱想:不如我偷偷溜去厨房找点吃的好了!
却又丧气:我饿成这样,走都走不快了,斗得过隐在暗处的看守者才怪!
她正唉声叹气的时候,听到有脚步声过来。
转头一看,惊喜:“千言!是不是我娘让你来放我了?”
千言匆匆过来,手上提着个食盒,近前,把食盒一放,把盖打开:“小姐,快吃点东西吧。”
阿奴哼一声转头:“不吃,她不放我,我就不吃,饿死我算了。”
嘴上这样说,肚子却咕咕叫起来,闻到饭茶香,叫得更欢!
千言苦着脸道:“小姐,夫人正在气头上,你这招现在对她没用,快吃点东西吧。”
“气了一天还没消气,还正在气头上!谁的气头能维持这么长?逗我呢?”
“本来是快要消气了的,老爷也差点就把她劝服了,差点就要把你放出来了,谁知道,太子爷突然大驾光临了!”千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