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雪梅受宠若惊,惊喜得满脸桃花。
台下,所有的目光都充满了妒忌之情。
琅邪王清一清嗓子,无视这种情况,淡淡道:“各位爱妃都辛苦了。每年这个时候,也该论功行赏了,这一次的赏赐,由本王亲自发布……”
旁边候着的几名老太监,拿了长长的礼单过来。
侍妾们脸上都露出激动地神色:发年终奖了,真好!
先从最低等的发起。
每念到一批人,这些人就跪下去谢恩--真不错,比去年的奖金高了三倍。
再然后,是王妃甘甜了--
众人微微惊愕,因为,还没到段雪梅,直接就到了王妃--
颁奖礼上,都是从最低的奖等开始,然后才是三等奖、二等奖,一等奖……如果越过了一等奖,则就是特等奖了。
特等奖给谁?
还用问么?
甘甜毫不在意。
琅邪王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淡淡的:“甘甜王妃在王府这几个月,也辛苦了,特赏赐三千俸银。”
这个数字,和其他姬妾的一样,都是原来的三倍。
平淡无奇。
“谢王爷。”
但是,她知道,那是发明年的--她跟别人不一样。去年底的已经预支了,这一次,领取的是明年的。
当然,琅邪王不明说,她也不会赖账,就去多要。
琅邪王的目光,转向了段雪梅。
然后,众人都激动起来,重头戏来了。
因为,琅邪王看着段雪梅的那种眼神,瞎子都知道,是如何的宠溺--哪怕她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给她摘下来。
她坐在他身边,举案齐眉--无论一个男人身边有多少个女人,但是,最最尊宠的,永远只有一个。
段雪梅的双颊,比玫瑰更加红艳。
一如她总是不经意地撩拨起来的戴红宝石的戒指的那只手。--是王爷的母后认可的正牌儿媳妇啊!
琅邪王凝视着她,双眼里满是爱意:“在本王重病之时,雪梅不辞劳苦,终日陪在本王身边,这样的功劳,本王想不出什么可以奖赏的……”
段雪梅双颊嫣红。
“来人!”
太监把装饰着珠宝的盒子递过来。
“雪梅,本王不会给你任何赏赐。但是,本王把府库的钥匙给你。”
四座皆惊。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这时候,女主人之尊,才落下了帷幕。
当家主母--就得当家!
谁管钱,谁才是老大!
侍妾们这才明白了,彻彻底底的明白,原来外界传言果然是真的。
琅邪王的心上人一直是段雪梅--至于甘甜王妃,那是仗势了自家人的势力,才鸠占鹊巢,生生把人家段雪梅逼成了小妾。
你要名分么?
给你!
但是,实惠和宠爱--你休想。
小妾们都笑了--内心充满喜悦啊--小妾才有人爱,懂吧!
看那些大婆还敢欺负小妾不!!
琅邪王深情款款地将她搀扶起来,搂在自己的身边,这才环顾四周:“干杯,大家都喝了吧,你们都辛苦了。”
又转向甘甜,淡淡道:“王妃,这里就你照看一下。本王要出去见外面的客人了。”
她微微一笑:“王爷请放心,我一定尽好本份。”
琅邪王起身出去。
虽然甘甜才是王妃,可是,此时此刻,谁还理睬什么王妃啊?
人家段雪梅,坐在王爷的位置上啊。
旁边就放着那只装府库钥匙的匣子。
此后,王府上下,一切的赏赐都出自她的手啊。
谁管钱,谁最大。
总经理还常常需要看财务和出纳的脸色呢。
一众侍妾,齐声向段雪梅道贺,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
外面的风光,更加热闹。
琅邪王每一年都会宴请这些人,终于,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所有人都很尽兴。
夜,渐渐地深了。
一些客人,陆陆续续告辞了。
一骑快马飞奔而至,那是送紧急公文的。
琅邪王拿了密函,立即进了内室。
他拆开公函,看了一眼,面色微微改变。
周向海,秦舞阳,甘甜,段雪梅等人都纷纷被召集起来。
改元大典,定在三月二十五日,黄道吉日。
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快马加鞭,还绰绰有余。
可是,派谁去?
大家交换了一下眼色,立即明白过来,这哪里是去参加庆典?这分明是去北京城做!也就是说,在新帝有大动作之前,先要扣押王府一名颇有分量的起来。
新帝的目标是谁?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段雪梅。
段雪梅的脸色立即苍白了。
啊!
这是去做!
狼邪王没有儿子,当然只能送去最心爱的女人。
此一去,简直是有死无生。
段雪梅悄然地,更靠近了一点琅邪王,脸上的那种慌乱之情,简直让人不忍啐睹。
她从未如此的害怕过,就连手上的红宝石戒指,才拿到的府库的钥匙--忽然都变成了一种可怕的枷锁。
乐极生悲!
典型的乐极生悲。
她珠泪如玉,声音微小:“妾身……妾身愿意去做……只是,妾身走了之后,谁照顾王爷啊……妾身真不想离开王爷……”
她离开了琅邪王,会死掉的;
琅邪王离开了她,也会死掉的。
相爱的男女,总认为,离开了彼此就会死掉。
就像鱼儿离开了水和空气。
琅邪王轻轻拉住她的手,目光落在了甘甜的脸上。
甘甜似笑非笑:“我倒是乐意代替妹妹去京城参加庆典,只是不知道新帝是否觉得我足够分量!”
琅邪王淡淡的:“你是王妃,你不够分量,谁才够?雪梅,她不过是个侧妃!她根本没有资格去。”
那时候,甘甜的心忽然很平静--一种出奇的平静。
并不是因为惧怕危险,而是他做出的这样的选择!!
就如自己当初如何的焦渴,如何的饥饿的三天三夜。
在琅邪王的身边时,向来如此。
无论几番生死,几世轮回,只要遇见他,就是同样的结果。
在琅邪王的身边时,向来如此。
无论几番生死,几世轮回,只要遇见他,就是同样的结果。
就连秦舞阳和周向海二人,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怜悯之色--这个可怜的女人,宠爱得不到,做炮灰的时候,倒是把她飞快地拉出来。
周向海忍不住了,想要仗义执言,但是,旁边的秦舞阳,暗示性地咳嗽了一声。
他本是个粗人,脸憋得通红。
好歹也是夫妻,就这么喊人去送死?
真是看不过去了。
几次忍不下去,终于叫起来:“王爷,新帝就是不怀好意,王妃不能去,反正他都咄咄逼人了,王妃就是去了也不会放过我们,何必再跟他客气……”
秦舞阳皱眉道:“老周,你说什么?不客气,我们还有什么办法??王爷反正也还没做决定……”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我们……”
秦舞阳怒喝一声,将他制止。
他不经意地看了看段雪梅。
这样的话,岂能当着段雪梅说?
就算要造反,也不能说啊。
琅邪王一挥手,将他们的争论制止:“你们急什么?也或许,陛下另有明示。现在在这里胡乱猜测也没有意义……”
周向海不敢吱声了。
又同情地看一眼甘甜,心底几百次地抱怨,王爷真不像个男人!
段雪梅心底对他那个恨,这帮子男人,整天和甘甜来来去去,神神秘秘,说是在整理什么东西。
哼,她就知道!
那个女人,不守妇道,找种种借口和男人打成一团。
现在,他们倒开始维护她了?
一有机会,不在王爷面前狠狠参他一本才怪!
众人各怀心思,甘甜面无表情。
既不对周向海等人的强出头表示感谢,也不对段雪梅那充满紧张的眼神表示愤怒。
段雪梅,实在是太可怜了。
琅邪王站起来,走了几步,淡淡道:“这事情,本王也作不了主!你们看吧,以当今皇上的个性,绝不会含糊其辞。”
什么意思?
周向海等人互相张望了一眼,脸上慢慢露出喜色。
段雪梅却身子一颤。
王爷,他为何这么模棱两可?
为何不确定下来?
这时候,他又不能做主了?--这还需要做什么主??如果他王爷大人都说了不算,谁说了才算?
明明就该是甘甜去,她是正室!
享受了正室的光荣,就该尽到正室的义务。
这有自己什么事情?
一股忿忿不平之情,将之前的宠爱和赏赐,抵消得干干净净。
关键时刻,才能看出真心假意。
如果不是旁边还有这几个人,她几乎要在琅邪王身边撒娇、哭喊了--就该那个女人去!就该她去!!你琅邪王不能因为部署怂恿几句,就忽然改变心意了吧????
可是,她自己也知道--当日自己既然戴了那枚红宝石戒指在新帝的家宴上亮相了,新帝又不是瞎子,岂能不知道究竟谁才是琅邪王的真正心头肉???
而且,新帝在蓟州城还有数不清的心腹和奸细,他们对王府的情况都是非常熟悉的。
谁得宠,谁失宠,一目了然。
几乎所有人都肯定了,一定是段雪梅!
如果叫新帝来选,肯定是段雪梅无疑。
就连段雪梅都绝望了。
她再也做不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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