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陈冬平朝着陈老太爷福了一福,“听闻曹皇后千秋将至,孙女想通过河间郡王向曹皇后敬献礼物。”
此话一出,别人倒没觉得怎样,陈尝哈哈大笑。
“说你胖,你倒喘上了。河间郡王是何等样人?怎会被你接近?你也不怕风太大,吹烂了你的舌头。”
陈尝的笑声回荡在堂屋里,显得犹为刺耳。
陈冬平也不恼,直直地看着陈尝。
陈尝笑了一会,却没人跟随,只觉得无趣。
尴尬地停了下来。
倒是旁边一个家老,先是瞪了陈尝一眼,而后走到陈冬平面前,“你有办法接近河间郡王?”如果能接近河间郡王赵从道,陈家就是吃再大的亏都值得。
陈冬平微微一笑,“我没办法接近他!”
“没有?”家老脸色一变,“那你刚刚说?”
“不过我有法子接近他身边的宋五娘子!”陈冬平微敛双目。
方才在堂下,她看得分明,赵从道与宋佳桐也一同出现在堂下。
这证明,赵从道很关心身边的人。
陈冬平这话一说,堂下顿时乱了起来。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
耳听着这些议论,陈老太爷觉得有些烦燥,不由得挥一挥手,“噤声!”他看向陈冬平,霜眉紧皱,“你有把握。”
陈冬平的神色很是坦然,“孙女这次有十成的把握。”
她如此肯定,倒叫众人一时迟疑起来。
陈尝正准备站起来问她,却被陈老太爷打断,“以后,此事不许再讨论。我们陈家从来没有想过接近宋五娘子,也从来没有办法接近宋五娘子。你等可明白?”
陈老太爷看向陈冬平,“此事,你尽管去做。需要甚么,不用来问我只管支取就是。”
只要陈冬平能接近宋佳桐,什么样的代价陈家都可以出。
被爷爷如此信任,陈冬平只觉得胸口豪气渐生。
“爷爷放心,孙女省得!”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
待出了堂屋,陈敬之看着甩袖而去的堂叔,转头问陈冬平,“你真有把握?”他怕陈冬平是为了摆脱眼前的窘迫之境,信口开河。
陈冬平面色坦然,“你只管放心就好。”自从赵从道与顾成将泼皮送到府衙,她就一直在暗中注意这个人。
赵从道难以接近,可是他身边的宋佳桐却是即天真又可爱。
如同一张白纸。
接近赵从道,她没多大的把握,可是接近宋佳桐就不同了。
陈敬之微微颌首:“那就好。”
而后目送着陈冬平往后院走去。
回到闺楼之后,陈冬平喝了一口婢女奉上来的香茶,道:“你哥回来了吗?”
香儿轻声道:“回来了,正在后门候着。”
陈冬平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她不能再犯错了。
这次的错误就在于,她过高地高估了自己。
她以为送给郑士曹的二百两银有用,结果不仅没用,反而成了陈大掌柜行贿的证据。
看样子,郑士曹也放弃陈家了吧!
这个时候,她必须要为陈家找一个后盾。
外面有人走了进来。
香儿上前禀告,“大娘子,我哥来了。”
陈冬平嗯了一声,特意没立屏风,“你就是香儿的哥哥。”
香儿的哥哥伏在地上,慌乱的一个劲叩首。
倒是个老实人。
陈冬平满意地点点头,“东西可带来了?”
香儿哥哥小心翼翼地将身边的一个竹篓打开,轻声道:“就在这里,大娘子请瞧。”
竹篓一打开,就有一个白色的猫头从里面探了出来。
那猫左右看了看,纵身往外一跃。
可是等它跃在半空,却被系在脖上的绳子给困住,只急得喵喵乱叫。
陈冬平不由点头,“性子倒还挺烈。”
见到陈冬平喜欢这猫,香儿哥哥咧嘴笑了起来,他将手中的绳子递给香儿,一手就往猫身上抓去。
那猫见到有人要抓它,只气得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朝着香儿哥哥恶狠狠的叫。
可是也不知香儿哥哥如何做的,将手一拌,就将猫脖子抓到手中。
那猫一到他的手里,就吓得瑟瑟发抖,连叫都不敢。
显然没少吃他的亏。
香儿哥哥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只要将此物佩在身上,猫狗等物就不敢袭击大娘子。”
陈冬平示意香儿将瓶子接过,又赏了香儿哥哥几两银子,就让他下去了。
而后,她就直直地看着香儿。
“香儿,你几岁了?”
香儿愣了一下,“婢子十八岁了。”
陈冬平轻轻叹了口气,“你来我家中,也不短了啊!”她顿了一下,“我想将你哥留在家中,做个管事的,你意下如何?”
香儿没想到陈冬平竟然能留下她哥哥,不由惊喜夹加,连忙跪下叩头。
陈冬平轻轻颌首:“下去吧,这几天,你务必要将此猫驯得只听你一人的话。你让它咬谁它就咬谁,你让它抓谁它就抓谁,你不让进食它就不敢进食,你可懂?”
“大娘子放心好了,婢子一定把这差事办得漂漂亮亮的。”香儿信心满腹,她家养猫也有上百年历史了,每年卖出去的猫不计其数。
驯个猫还不是小事。
“时间比较紧迫,我只能给你五天时间,五天时间一过,我就要用这猫。”陈冬平静静地看着香儿,“从此以后你家能不能富贵,就全看你这只猫驯得如何了……”
香儿重重地点了下头。
对于最后一句话并没有细想,在她想来,只要哥哥能进陈家大院做管事,还怕以后不富贵吗?
等到香儿出去后,陈冬平唤了自己的奶嬷嬷进来,“过些日子,香儿就会离开陈家。嬷嬷帮我看看家里的丫鬟,再往我身边提个人。”
待奶嬷嬷也出去后,陈冬平走到窗下。
暴雨依旧未停,窗外的梧桐被雨水打得分外青翠。
她不禁想起崔晋原。
崔晋原此时在做什么呢?
她抬起头,不禁痴了。
……
悦来客栈。
赵从道坐在窗下,静静地看信。他看信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可是信的内容却都记在心中。
每看完一封,就会在油灯上点燃。
等他将信看完,脚边的炭盆中已积起了半盆灰烬。
院中,是宋佳桐清脆的笑声。
赵从道笑了笑,示意身后的人可以讲了。
身后一身黑衣的锦衣自阴影中走了出来,拱手道:“十三郎,太子昨日咳了半夜,太医应召入宫诊治。早上,官家如常早朝,并未见异样。”
锦衣没有抬头,只听到坐在椅中的赵从道轻轻地嗯了一声。
赵从道背对着他,令他看不清赵从道脸上的表情。
只有那低沉慵懒的声音轻声回荡在室内。
“下去吧!”
锦衣应了一声,拱手退出房间。
随着房门的开阖,桌上用来引火的油灯剧烈地跳动起来,映得整间屋子都阴暗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