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朝龙,艾文心中酸楚,面‘色’不由得难过起来。
“姐姐。”怕艾文想起往事而难过,梅雪赶紧拉拉艾文提醒道:“你别被他的那张脸骗了,他不是朝龙哥哥。”
显然她之前已与那人打过了‘交’道。
神思恍然间复醒过来,艾文细看了看,果然是有些微的差别,彦娘说过朝龙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兄弟,难道他……
收敛一下心神,她径直问道:“你是无痕?”
独孤无痕‘摸’‘摸’光洁的下巴,戏谑道:“是呀,没想到我还‘挺’出名的嘛,连貌若天仙的美‘女’都知道,哟!有些受宠若惊了。”
艾文听得眉头一皱,怎么这么欠揍啊!不亏和朝龙是双胞胎,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样欠揍,似乎还更欠揍。
“美‘女’姐姐。”自独孤无痕后面突然钻出一个头来,嬉笑着朝艾文招呼道:“好久不见了哦!”
“蓝小千。”在此见着蓝小千,艾文好生不可思议,“你也加入了无极‘门’?”
“那是自然,我师娘不让我活命,难道我还不得自己找出路啊?”蓝小千目光猥亵地在艾文的身上游走,似是怎么看都觉得有趣似的。
艾文冷瞥他一眼,懒得理他,朝蓝衣道:“蓝衣,即刻帮我把梅雪送回梅庄,否则让我留下的事免谈。”
蓝衣凝神想了想,道:“让无痕送她去吧,在无极‘门’中蓝衣走不开。”
傲然审视蓝衣几眼,艾文知道他并非说假,无极‘门’中他确实不是一般的重要,当下她也不为难蓝衣,转头朝独孤无痕道:“无痕,我能相信你吗?”
“那是自然。”独孤无痕大言不惭地夸口,“送梅雪姑娘去梅庄,在下何乐而不为之?”
“好,那我暂且相信你,若是梅雪发生了意外,我对你不客气。”艾文威胁罢,手掌抵在梅雪腰上,运功一送,梅雪便如飞鸟一般朝独孤无痕身边飞去。
本来,艾文力道拿捏是相当的准确,无需独孤无痕帮助,梅雪也会毫发无损的落到地面,哪知独孤无痕竟然故意地将梅雪接着抱在怀中,一脸邪笑地安慰道:“没伤着吧?”
艾文不爽地瞪着无痕,这无痕不是个好鸟,有机会他就大胆地吃豆腐。
梅雪小脸一红,站稳退去两步,低头呐呐道:“多谢公子。”
艾文闻之简直哭笑不得,梅雪居然看不出来无痕是故意的啊!吃了亏还得谢人,这和卖了自己还帮别人数钱有什么两样啊!
独孤无痕邪笑着点头,“没关系,小事一桩。”暗地却想这姑娘小巧可人的样还有些可爱。
“无痕。”艾文凌厉地叫道:“你若是敢对梅雪不轨,我便扒了你的皮。”梅雪单纯得要命,她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俊美的脸面向艾文,独孤无痕好笑地道:“有你看着,我无痕哪敢心生邪念啊!”
“大哥,你算是说对了,美‘女’姐姐厉害得很,连小千也对付不过来呢,所以还是少惹她的好。”蓝小千极是赞同。
“嗯,有你这前车之鉴,我才不会去碰那根刺。”独孤无痕附和了一句,瞄向艾文道:“艾文,大概你也不想让梅雪姑娘在无极‘门’多呆,如此的话那我就送她去了哦!”轻然一笑,提示梅雪连夜赶路。
艾文微感异样地瞧瞧他,艾文?见面就直呼她的名,而不是像别人一样的叫她艾文姑娘……切!又不是很熟。
“姐姐,我想和你一起……”梅雪不放心地望向艾文。
“不,你先回去。”艾文朝她眯眼使了个眼神,让她放心自己。
梅雪知道自己留下只会拖累艾文,只得点头跟着独孤无痕离去。
“蓝小千,你站住,没叫你跟着去。”瞥见蓝小千跟在无痕身后,艾文冷声阻止。蓝小千的个‘性’她大体有点了解,若是让蓝小千跟去怂恿无痕做出什么对梅雪不利的事来,那就让人后悔莫及了。
蓝小千无奈地停下脚步,撇撇嘴,“既然美‘女’姐姐要留我,那小千自当听命。”
瞥眼梅雪远离的背影,艾文终于放下心来,扫眼周围众人,似模似样地吼道:“还拿箭对着我干嘛?难道不知道我即将当你们的‘门’主吗?信不信我当了‘门’主后要你们好看。”
“艾文姑娘请这边走。”蓝衣好笑地捂嘴咳嗽一声,让周围武士放下手中弓箭,微一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让艾文走在前面。
指引艾文走过几个回廊,推开一间房屋的‘门’,蓝衣恭谨的朝‘床’上躺着的白发银须老人道:“爷爷,蓝衣将艾文姑娘带来了。”
“哦!”‘床’上老人略微惊喜下,对蓝衣的行事效率暗地称赞,艰难地撑起身子坐在‘床’上,星目凌厉而冷寒的在艾文身上瞟了瞟,颔首道:“老夫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姑娘可还记得?”
流目过去望着老人慈祥中不怒而威的面容,艾文不觉承认他天生便具有领导的才能,就那眼神那面容那稳练的作风,即便不说重的话,也会让人对他生起敬畏之心。
“我记得,前辈给我的印象‘挺’深。”艾文回答得不卑不亢,见到老人,那会解除梅庄危难之事又浮现在了眼前。
“姑娘身怀‘嫁衣神功’,应该知道按无极‘门’的规矩,下一任‘门’主就是你了。”老人行事‘精’练地看着艾文面上反应,不急不缓地道,艾文以前说给他听的八字愿望至今还令他心有余悸,因而他早已断定此‘女’必非池中之物,若然让她领导无极‘门’,指不定无极‘门’会有一个好的发展。
“我知道,这事蓝衣告诉我了。”艾文双眸迎着老人仿佛能看穿肺腑的目光,老实‘交’代。
瞟眼艾文‘挺’立无任何心虚状态的站相,老人不由得对艾文生出赞叹之心,在自己面前能这么傲然站着的似乎不多,这‘女’子确实有些与众不同,还颇有些领袖风范。
沉‘吟’着,他捋捋胡须道:“既然是无极‘门’上百年来定下的规矩,那老夫也无任何反对之言,在老夫死后,姑娘要立即登上无极‘门’‘门’主之位,省得江湖人士趁机灭掉无极‘门’。”
“死?”艾文讶然地瞄向老人,他明明身体健壮地坐在自己面前,何来死之说?难道要自己上任他就必须死吗?如此的话那也太恐怖了。
“姑娘大概误会了。”释读了艾文脸上的表情,老人微微一笑,道:“老夫的身体老夫知道,之所以还未死,便是硬憋了一口气等着见姑娘,蓝衣此次行事手段毒辣便是为了将姑娘‘逼’出来,否则老夫怕是再无法等下去了。”
睥睨蓝衣一眼,艾文不知道是不是该责怪他,把梅雪吊在半空中‘逼’自己出来原来是为了濒临死亡的老人给自己留下遗言,这到底是对还是错?
“蓝衣多谢艾文姑娘的理解。”未等艾文说话,蓝衣似是知道了艾文心里的想法,抱拳朝艾文道谢。
老人欣赏蓝衣的做法,兀自轻点下头,“那么今后无极‘门’就得仰仗姑娘了。”长叹一气,又道:“无极‘门’背负了太多的深仇大恨,坐上无极‘门’‘门’主之位势必要带领无极‘门’血洗当年的灭‘门’之恨,因而姑娘得有心理准备了。”
“其实……”艾文‘欲’言又止,目光在老人与蓝衣之间扫了扫,大胆道:“无极‘门’‘门’主之位该传给蓝衣才对,蓝衣武功高强,胆识过人,才能卓越,是无极‘门’难得一遇的奇才,由他带领无极‘门’人,无极‘门’可谓前途无量。至于我则是‘胸’无大志,目光短浅,见识浅薄,无才无能,而且对仇恨看的不是很重,甚至是感受不到五十年前无极‘门’遭受灭‘门’的愤怒,所以前辈若是让我当‘门’主,我怕无极‘门’会在我手中默默无闻,没有突出的成绩,反而会毁于一旦成为江湖人士的笑柄,因我感觉我本人就是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典范,所以前辈行事得慎重考虑才是。”
赞赏蓝衣时,蓝衣颇为受用的看向艾文,第093章啊,若然没有先准备过,那她脑子的反应也太快了。
老人双目‘精’光暴‘射’,不是责怪艾文推却‘门’主之位,而是与蓝衣一样惊讶艾文反应之迅速。
艾文稍歇一口,感觉到二人奇怪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打转,方停下呐呐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不。”知道艾文心灵聪慧,老人心中很是安慰,无极‘门’终于遇到人才了,道:“让蓝衣做‘门’主,老夫不是没有想过,但无极‘门’‘门’规甚严,定下的规矩就绝不会改变,所以姑娘也无须推迟,如若觉得坐上‘门’主之位后有压力,那蓝衣自会辅佐你。”
艾文眉头皱了皱,知道这无极‘门’‘门’主是推迟不掉了,那老人口气坚定不移,似是已认定了她。哎!都怪“嫁衣神功”害死人了,凭白无故的将自己卷到这瘫污水中来。
憋屈的叹了一气,道:“可是,我想要知道我若是做了无极‘门’‘门’主,那是不是无极‘门’‘门’人就都得听我的?”
“这个自然。”老人听不出艾文言下之意,只得肯定道。
艾文眉梢一扬,“那前辈应该感觉得出我恐怕不会带着无极‘门’人报仇。五十年了,仇恨延续了五十年也该够了,已经折磨了两辈人,没必要再继续折磨下去,上天既然要我做无极‘门’‘门’主,那我要做的是化解无极‘门’的这段恩怨,而不是麻木不仁地继续去报仇。”
老人听得面‘色’变了几变,好生不信艾文会直言不讳地说出这番话来,无极‘门’的仇恨深似海,怎能说化解就化解得了的?难道要看着仇家那么逍遥自在的活着吗?
蓝衣嘴角‘抽’了‘抽’,艾文胆子好大,身为未来无极‘门’‘门’主的她这些话岂能是她该说的?
老人不说话,艾文继续道:“我想请问前辈,您活了几十年整日想着报仇,可曾快乐过?现在人之将死,回眸想想往日岁月,好不容易来世一遭,前辈真的觉得值吗?报仇,说得好生雄壮,而且似乎侠骨铮铮。但是前辈,死了的人都已经死了,难道活着的人不该快乐吗?我相信无极‘门’逝去的前辈高人们若是泉下有知都会希望无极‘门’的后生小辈活得开心愉悦,而不是整日沉溺在仇恨中,痛苦中。他们的人生已经落下了遗憾,难道还要强迫年轻一辈也带着遗憾去见他们?”
一口气说到这里,艾文微一歇气,又接口:“前辈,扪心自问,如若你死了,你会希望蓝衣不得幸福吗?我不知道仇恨对你们来说有多重要,而且我也无法理解,但无极‘门’的仇恨都已经持续了五十年,难道不该告一段落了吗?难道还想要更多的人活在仇恨中?”几乎越说越‘激’动了。
顿了顿,扫眼老人面上复杂的表情,又道:“还有一个问题,五十年的时间,光‘阴’不饶人,纵然前辈在五十年前只是一个年轻小辈,而五十年后前辈都将与世长辞了,那么试想一下当年参加灭无极‘门’的那些江湖人士如今还有几个存活下来的?即使活着怕也是七老八十了吧?如此那还报什么仇呢?兴许前辈会说那就灭了他们的后代,可是前辈灭了他们的后代真的就能解愤了吗?他们的父亲或爷爷灭无极‘门’那会他们或许都还未出生,那么他们又有什么错呢?灭了他们,难道又让他们的后人来灭无极‘门’?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前辈,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延续到下一辈来。艾文看得出来前辈不是一个心狠之人,那我敢问前辈,当无极‘门’做出毁灭他‘门’之举时,前辈当真没有自责过吗?当夜深人静时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腥,前辈当真觉得做对了吗?”
随着心念的转动,艾文语如连珠,炮轰般并有些义愤填膺的说出了心中想法,同时对无极‘门’今后的规划也间接地告诉了老人。
蓝衣侧身睁大了眼睛看着艾文,仿佛看怪物一般,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委实的令人佩服啊!难道她先前当真准备过了吗?可是她的模样又不像是准备过的一样,那分明的是即时而言。
暗中他不得不承认艾文说的颇有道理,冤冤相报何时了,自己自出生以来就活在仇恨中,对幸福虽然也渴望过,却不曾拥有过。
——幸福,那是怎样美好的事物?
想时,目光不自觉地转向了艾文。
听完艾文的一番不容人‘插’口的言语,老人先是生气、恼怒,憎恨艾文要对无极‘门’做的一切,但回想了一遍艾文说的话,却又觉得不无道理,让后生小辈活得幸福快乐,自己又何尝不想?
不觉中他长叹了一气,双目隐有湿润的看向上方,突然的心生悲凉,彷如放开了一样觉得空无一物,一辈子活在仇恨之中,此刻听艾文说不报仇了,一时间还难以接受。
倒想阻止艾文,可是他的身体已经容不得他控制了,岁月不饶人,人老了,怎能与自然相抗争呢?
“蓝衣。”转头面向蓝衣,收敛起脸上情绪的变化,老人威严而森冷的道:“对于艾文姑娘说的这些话,你当如何做呢?”
“呃。”蓝衣愣了愣,扫眼艾文绝美的侧脸,目光落到老人面上,恭敬道:“蓝衣谨遵爷爷教诲。”
艾文神‘色’一动,不表‘露’自己的心迹,径直把难题扔给老人,蓝衣还真是相当的狡猾啊!
侧头瞥眼蓝衣,轻道:“狐狸。”
蓝衣苦笑下,不这么说,那他该怎么回答?难道当面赞成她的作风把自己的爷爷气死?
艾文挑了挑眉,神情自若地朝老人道:“前辈,难道你不觉得是上天派我来化解无极‘门’这段恩怨的吗?我别的时候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有些蹊跷哦。”
反正无极‘门’‘门’主也推却不了了,艾文干脆勇敢地面对,总躲着有些事永远都得不到解决。
如此臭屁的言辞听得蓝衣暗自憋笑,自夸自赞,说了还一点不脸红,艾文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老人凝神审视着艾文,难道她真是上天派解决无极‘门’这段恩怨的吗?
想了想,暗叹道:“哎!也许吧,看来也是无极‘门’该换血的时候了。”
“罢了。”老人心中悲凉,叹息道:“老夫也不‘逼’你了,兴许真是上天的旨意,不过……”语锋一转,他双目‘精’光暴涨,直直投向艾文,一字一句不容人反驳道:“艾文姑娘必须答应灭了虎头帮,咳咳咳……”心下一怒,不觉中气急攻心,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爷爷。”蓝衣担心得赶紧上前扶住老人,拍拍他的背部,“爷爷,您不要‘激’动。”
知道爷爷想起虎头帮就难受,蓝衣只好解释道:“虎头帮本是无极‘门’‘花’了不少‘精’力和物力撑起来的‘门’派,旨在为无极‘门’效劳,但受‘奸’人上官卫的指使,虎头帮竟然大胆地脱离无极‘门’,处处与无极‘门’作对,使得无极‘门’险些栽在虎头帮手中,因而爷爷每每想起虎头帮就恨得牙痒痒。”
“哦!你是说你们被你们养的狗反咬了一口?”艾文恍然大悟地点头,难怪她以前觉得虎头帮与无极‘门’有些瓜葛,后来却又感觉虎头帮与无极‘门’的作风极为不同,原来是强大了之后就翻脸不认主了。
蓝衣被艾文的比喻呛了下,道:“可以这么说。”
眼帘阖下,艾文沉‘吟’一阵,想起虎头帮的种种不可饶恕的恶行,忽地抬眼看向无极‘门’‘门’主,道:“‘门’主爷爷,灭虎头帮的事我答应便是,事实上我对虎头帮也看不顺眼得很。”
老人安心地舒了口气,仿佛得到了无比安慰,“如此甚好,灭了虎头帮,无极‘门’今后怎么行事,那是作为‘门’主的你该考虑的事,老夫也无须左右你的思想。”
“‘门’主爷爷能这么想,艾文很是欣慰。”艾文附和一句。
“老夫之所以还未死,是因为以深厚的内力憋住了一口气,如今该要说的都已说了,那也没什么好留念的了。”微一叹息,老人在蓝衣的帮助下盘‘腿’坐上‘床’,朝艾文招呼道:“艾文姑娘你过来。”
“嗯?”艾文纳闷地上前两步,不解‘门’主有何意图。
缓解了一下堵在‘胸’口的气息,老人道:“老夫几十年的内功修为跟着老夫逝去那就太可惜了,所以在临死之际,老夫想将全身内力传与艾文姑娘。”
“给,给我?”艾文眉目一睁,很是震撼,老人几十年的内功都给她的话,那还不得吓死人啊?
“我看,不,不必了。”反应过来后,艾文忙摆手,“有‘嫁衣神功’,我内力都够深厚的了,‘门’主爷爷你传给蓝衣吧。”
“小姑娘家懂什么。”老人面‘色’不悦地怒吼道:“能给蓝衣你以为老夫不想吗?蓝衣没有‘嫁衣神功’,给了他他身体也融合不进去。当然了,内功到了你身上,让‘嫁衣神功’完全溶解之后,你想要给蓝衣那也是随你便,其实老夫还真希望你给蓝衣。”
“哦!”艾文双眸转了转,“原来拥有‘嫁衣神功’的我变成一个内力加工器了啊!”
和她理解的一样,用“嫁衣神功”消化后的内力,只要她愿意给,任何人都能接受,但不经过她的身体,老人深厚的内力想要直接给蓝衣的话,其结果只会让蓝衣反被内力侵蚀而死。
“爷爷……”听到老人最后的遗言,蓝衣面‘色’难过,心生悲凉。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爷爷终究一死,有什么好悲伤的。”老人气怒的吼蓝衣一句,倏然运功将艾文吸过去,并要求其盘‘腿’坐好,手掌贴着艾文的背,将自身内力‘逼’出来。
艾文不知是接受还是不接受,但感受到老人贴在背上的手发怒的加重了力后,她只得施展起内功,将老人的内力吸过来。
当此时,房‘门’推开,陆续走进了与蓝衣合为“无极七‘色’子”的其他六人,见到老人的所作所为,六人面‘色’惊叹,骇然,想叫却又不敢叫的张大了嘴。
‘门’主此刻正在运功,若是惊扰了他,有可能会出现内力暴涨而死的下场,因而了解情况的六人纵然知道‘门’主此举后必死无疑,也是不敢作大的声响,光是悲伤难过地望着老人。
适才听到属下汇报蓝衣已经将身怀“嫁衣神功”的艾文请到了无极‘门’中,几人先想不信,不过此时一看,‘门’主身前的‘女’子想必就是那艾文无疑了。
站在老人侧边,蓝衣薄‘唇’紧咬,这些天来,爷爷有深厚的内力撑着,所以还活着,待内力释放后,爷爷还能活命吗?
不觉中,他因无能为力而双眸发红,与爷爷相依为命了二十五年,如今就要分别,这叫他怎么接受啊?爷爷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至亲之人,若是爷爷死了,那这世上便没有像爷爷那么关心自己的人了。
脑袋转向侧边,蓝衣隐忍着自己情绪的变化,不让人看出他心中的悲凉与酸楚。
约‘摸’半柱香后,艾文觉察出老人手上气息越来越弱,心中一动,将老人的内力一下隔断,起身走到一边,让前来的六人与老人告个别。
“艾文姑娘真是个心地善良之人。”收起掌势,老人无神地靠着‘床’头,释放了内力的他一下苍老了许多。
原本,艾文可以贪婪的吸干他的内力使他当场死亡,但艾文并未那样做,前来的六人似是有许多话说,而老人大概也会向六人‘交’代一些遗言,所以艾文善解人意的成全了他,为此,老人心生感‘激’,只是同时也有些遗憾,临死还要带走十年的修为。
“‘门’主,‘门’主……”见艾文起身,六人便奔了上来。
老人的内力深厚,艾文吸到身体中后,一时之间消化不过来,因而被内力反噬得气血翻腾。
隐忍了下,她抬目朝蓝衣艰难的道:“蓝衣,可以给我找个安静的地方吗?”若不是忍耐力够强,她只怕就要当场喷血了。
瞟眼艾文,再看看奄奄一息的爷爷,蓝衣迟疑了下,最后只得点头,“好。”
从艾文面上的反应,他看得出来艾文急需调息,并且耽误不得,是以,他只好舍弃送爷爷最后一程的念头,带着艾文出去,给她安排一个房间。
顾不得观察房间的布局摆设,艾文进了屋,迫不及待的上‘床’盘‘腿’调息,那可是无极‘门’‘门’主几十年的内力修为啊,不把她撑死就算不错了,哪还敢耽误?
但坐上‘床’后,她还不忘朝蓝衣说一句,“我在这里就好,你去送你爷爷吧。”
蓝衣听之心动不已,正想走,脚下一动,却又停下直立在艾文身旁。
看他‘欲’走又留的样,艾文嘲道:“莫非你怕我逃了吗?我真是服了你了,都这时候了还要将我看守着。”
鼻中哼了一声,闭眼,艾文不再管蓝衣,运功将老人传送的内力慢慢融合到身体中来。
艾文当真说到蓝衣心坎处了,艾文古灵‘精’怪的,不看着她,此次逃了的话,怕以后就再难以将她“请”回来,拥有“嫁衣神功”,她已经够可怕,这会再加上爷爷的几十年修为,十个蓝衣也不够她玩啊!
时间一点一滴的溜走,蓝衣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爷爷怕是走了吧!抱歉,最后的时刻蓝衣都不在您的身边送您一程,当真不孝啊!从此后,蓝衣将是一人了,爷爷,失去了至亲的爷爷,蓝衣不舍啊……
心中悲戚越来越浓,蓝衣鼻头酸酸的,隐有哭的冲动,但为了泪水不滑下脸颊,他坚强的忍着,忍的双眸赤红。
料想艾文运功调息好后就有机会去看爷爷了,哪知艾文往‘床’上一仰,拉被子盖好径直睡觉,还道:“要看你爷爷你自己去,别忍着。”
蓝衣听得牙痒,气死他了。
——就是怕你走才留在你身边的啊,不然你以为我想留?爷爷死了,作为孙子的我不在他身边,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可是艾文才不管他难不难过,被子一拉‘蒙’着脑袋睡觉,她就是要惩罚一下蓝衣,将梅雪吊在半空中,那么折磨梅雪,她要他也尝尝被折磨的滋味。不过,蓝衣也可以选择不被折磨的呀,只要不管自己逃不逃走,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说实在地,艾文还真想走,无极‘门’与她八竿子挨不上边,她这个未来世界的人何必‘乱’参一脚呢?搞不好把这异时空的秩序打‘乱’了,未来世界还会变得一团糟呢。
于是,二人就这么矛盾的僵持着,一个睡觉,一个站立,一个淡漠,一个痛苦,均在等着时间的溜走。
天终于大亮,蓝衣整整地被折磨了一夜。
被子掀开,艾文起身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一下,漫不经心地吃着早餐,反正那无极‘门’‘门’主和她不熟,死不死她当真没感觉。
蓝衣双手捏紧,隐忍,再隐忍,暗中想着爷爷那边发生的事,按无极‘门’‘门’规,死了的人要火化成灰,这个时候爷爷大概已经让人送到火化的木材上了吧。
侧头扫眼蓝衣赤红的眼,再折磨下去艾文都会觉得自己过分,因而无奈地叹了一气,她起身朝蓝衣道:“走吧,去送送你爷爷。”脚一抬,先行出‘门’,绝情的事她终究无法做得彻底。
蓝衣怔了怔,感‘激’地看着艾文离去的白影,赶紧跟上。
无极‘门’‘门’主果然死了,在昨夜告别了他所有的孙子,今日躺在了略有人高的木材上。
木材周围,所有无极‘门’人跪成一片,仿佛蚂蚁一样多得不计其数。
行刑之人举着火把还未点火,等的就是蓝衣,蓝衣是‘门’主唯一的孙子,蓝衣不来,谁也不忍心烧了他至亲的爷爷。
跪在木材前三米处,蓝衣难受地俯下身去,明明很想哭,却是一声不吭。
艾文亦是跪下,一般她不跪任何人,但无极‘门’‘门’主值得她这跪,那个才能卓越而威严摄人的老人,跪了是因为佩服,尊敬。
瞥眼身边的蓝衣因悲伤而微微颤抖的身体,艾文叹道:“蓝衣,难过就哭吧,没必要忍着,坚强无需这时候来体现。”
立起身子,蓝衣满是血丝的眼感‘激’地望向艾文,仍然不吭声,然而悲凄而令人伤感的泪却是溢出了眼框,顺着他俊美的脸滑到了下巴,滴落到他蓝‘色’的衣上。
和那衣服所显示的冷‘色’一样,也许他的心也很冷罢。
行刑之人终于点火,瞬间后,殷红的火舌舞动着,炙热的高温烤得众人脸上发红。
望着那熊熊烈火,艾文不觉感叹,一代枭雄,就此了却了一生,带着一生也未解决的仇恨告别了这个世界,也许仇恨也将在他身上告一段落。今后,在她的带领下,无极‘门’一定要显示出不一样的风姿,或许这仇恨真的很难化解,不过她会尽她最大的努力。
“谢谢你答应了灭虎头帮,让我爷爷没有遗憾的离开。”沉默了许久,蓝衣发自内心地感谢。
“也许,那是我该做的吧。”莫名的,艾文的心情沉重起来,向老人应承的诺言,她不是说笑,就因为这样她觉得自己有些包袱。
这沉重的心情在无极‘门’人收殓起老人的骨灰将其放入供奉无极‘门’历代掌‘门’的祠堂中并将艾文强硬的推上无极‘门’‘门’主之位后就更加的沉重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同样的无极‘门’也不可一日无主,在虎头帮和众江湖人士对其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一点不能掉以轻心。
因而,艾文坐上了‘门’主之位,高高在上的看着下面俯首称臣的无极‘门’人,她没有一点飘飘然的感觉,相反她心情越来越沉重,感觉肩上挑了一副担子,背上也压了一座山,很不舒服。与韩虓枫叶谷中徐徐飘动的枫叶相比,她宁可静静的看着那些枫叶呼吸,也不要坐上这万人敬仰的位置,说她‘胸’无大志也罢,她就只想追求那平淡中的幸福。
只是,身不由己,她现在已经坐上了那位置。
蓝衣终于放心,他等的就是这一刻,曾经他也觉得无极‘门’‘门’主若是给他当,他也会毫不推辞地站出来承担无极‘门’的责任,但是无极‘门’‘门’规森严,上天注定了要让身怀“嫁衣神功”的艾文做‘门’主,那么他也只得追随左右。
受礼仪式结束,无极‘门’人散去,回到‘门’主平常议事的大厅中,艾文终于感觉到了一丝轻松,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委实的有些震撼人。
坐在那‘门’主独自拥有的宽大结实的首席椅上,艾文心弦放松,斜身靠着扶手闭目养神,她现在是‘门’主了,‘门’下这么多的人让她管着……呃,貌似这一家之主不好当啊!
前方,“无极七‘色’子”站着等候吩咐,在无极‘门’中他们各人占一方势力,实力均颇为雄厚,幸而这几人对无极‘门’忠心耿耿,从未生出背叛之心,而且经昨夜老‘门’主临终前的一番教导后,今日便毫无怨言的以艾文为尊,即便有几许不服也埋藏在心底。
望着艾文长长的睫‘毛’阖下时那安详的睡姿,几人兀自站立着,一动不动,也不说一句话,平静的面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令人敬仰的‘门’主死了,应该说他们心情都很难过,不过看淡了生死的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伤心只是一时之事,过了也就抛诸脑后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兴许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没必要对死去的人有如滔滔江水阻绝不断的痛苦着。
眼帘睁开,熠熠生辉的眸亮如星辰,仿佛是那晶莹透亮的宝石在暗夜中掀开了遮盖的帷幕一般,突然的闪现出光亮来。
扫眼众人,艾文纳闷道:“你们不回去休息,看着我干嘛?”
自融合了老人给她的内力,无形中她仿似脱胎换骨一般全身轻松,就连双眸也异常的有神。
几人面面相觑一阵,最后由那‘性’子颇为急躁的青衣道:“吾等在等着‘门’主发话,老‘门’主仙去,虎头帮若收到讯息,恐怕会第一时间倾巢而来,因而‘门’主该与吾等商议一下当前的首要任务。”
“哦!”艾文纤细的手指在眉间划着,貌似沉思地观瞧着众人,直到此时她才发现无极‘门’这七个‘精’英长得是非常的绝美,一张张脸蛋有如雕刻家笔下的人物,雕工‘精’细,轮廓完美,堪称绝笔,怎么看怎么顺眼,如此人物,若是对美‘女’敞开‘胸’怀,恐怕都是一些害人的祸水。
目光转向那最右边身材比别人矮了一个脑袋的紫衣,艾文恍然发现虽作男子打扮,而她却是‘女’生。
瞄了几眼紫衣粉嫩淡漠冷绝的瓜子脸,艾文勾‘唇’一笑,道:“紫衣,你好酷哦!不穿‘女’装别是一番风味,待哪天我也试一下穿男装会是个什么感觉。”
“‘门’主知道紫衣是‘女’子?”紫衣略感诧异地投目过来,艾文方到无极‘门’中,还不知道她真实的‘性’别才对呀。
“看出来了,难道非要你脸上写着‘我是‘女’子’我才能看出来吗?”艾文对他们看人的眼光很是理解不通,再怎么打扮,‘女’人和男人总是有区别的啊!
“‘门’主好眼力。”紫衣真诚地夸赞一句,又恢复了她面无表情的模样。
见艾文把话题扯开,青衣嘴角‘抽’了‘抽’有些发怒,“‘门’主该说说当前的首要任务了吧。”
“哦!”艾文又是一个与先前一样的反应,看得青衣差点忍耐不住后,她贼眼一溜,捉狭道:“我看当前的首要任务是你们七个……”瞥眼紫衣,改口道:“哦,是你们六个迅速的去找七八个老婆,各自生十来个小孩壮大无极‘门’的声威,无极‘门’要想强大,后继无人哪能行啊!”末尾拖长的口气貌似还有些悲叹。
此话一出,六人顿时暴汗,面上怔愣了半响,六双眼睛方又气又恼地瞪过去,这是他们的‘门’主吗?太恐怖了吧,上任第一天就说出如此没水准的话,那以后岂不更是让人大跌眼镜?
青衣嘴角猛‘抽’,似是无法忍受艾文的言语,但他刚想斥责,却见艾文盯着红衣一本正经的道:“红衣,脱了你的衣服。”
靠!红衣俊脸表情霎时僵住,差点当场趴到。
——话说人家是长得很好看了,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的说出如此‘露’骨的话,艾文不害怕,他还脸红呢。
看着艾文邪魅的表情,蓝衣哭笑不得,她哪根筋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