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被韩虓拉着,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她边走边哇啦乱叫,“你很乌龟耶!明知道是火炕还要往里跳?”
“是火坑的话,有我在前面,你在后面怕什么?”
艾文一想,傻笑笑,“说的也是,有你在前面垫背,还有什么好怕的!”说话间,两人已进了房门。
房内已不见了淫魔苦愁天的踪影,只是,床前还留了几块殷红的鲜血,那血一直延长到窗口处,想必苦愁天是在韩虓适才躲避之地出去的。
艾文扫眼屋内,贼头贼脑地道:“他逃之夭夭了?”
“该是走了。”韩虓瞧瞧床前的血迹,“这是他的血?”
艾文张了张口,别过头,“那不是我的血。”
废话,不是她的血,当然是淫魔苦愁天的血了。
韩虓看着她那狡黠的模样,想起适才她为自保而作出的撩人的风姿,以及她那千种风情、万般风流的神态,忍不住冁然一笑,“真有你的。”
艾文第一次真正见到了韩虓的笑容,心头不觉一动:“在这线条明朗,雕塑般完美无瑕的英俊面容上,实在是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魅力。上一次他嘴角轻勾,我就呆了半响;这次真正见了他的笑容,我更是心弦为之震动,若是他再对我多笑笑,那我这辈子肯定完了。”
韩虓正要查看苦愁天的去向,忽见艾文呆楞的模样,不禁称奇。
目光停驻在艾文脸上,道:“怎么啦?”
艾文恍然神思复燃,“拜托!你别再对我笑了行不行?”
韩虓停下查看的动机,问道:“为什么?”
“我怕我会爱上你。”艾文爽朗直言。
“爱,爱上我?”
艾文把这种男女之间在古代来说很难启齿的话,如此随意地说出,韩虓闻言,浑身颇不自然。
艾文黠然一笑,“是啊!是会爱上你,不过,我看你的模样像是比我还害怕哦!呵呵!”
韩虓尴尬地一笑,“有吗?”
艾文谑笑着摇摇头,“这年头,男人比女人还脸薄,真是世间奇闻。”
韩虓略一思付,“你的大胆超乎了我的想象。”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可知道?你的笑容很慑人心魂耶!我若是爱上了你,肯定是自找苦吃,所以呢,为了我将来不至于有牵挂,你最好还是保持冷酷一点的模样比较好。”艾文直言不讳。
韩虓不觉浅笑,“你自找苦吃好象变成了我的罪过了!”
“你千万别这么说,不过,也确实是如此。”
韩虓流眸四顾,“既然淫魔苦愁天已经走了,那我也该走了。夜这么深,你多保重。”
“你要走?”艾文急得惊呼:“那我,我怎么办?”她还是很担心自己的身家性命。
“放心,苦愁天不敢再来了,而你现在已没有危险,还怕什么?”
“不怕是你说的,我现在想着还毛骨悚然呢!要我待在这里,你看这血,有够恐怖的吧?”艾文焦急地想要把他留住。
韩虓扫眼地下的血,“没那么严重吧!”
艾文柳眉一挑,“不行,我今晚粘上你了。”她决定豁出去了,小命要紧,睡不睡觉倒是无所谓。
韩虓无奈地耸耸肩,“这么赖皮,随便了。”
他转身出门时,艾文也跟了去。
夜风,带了些许寒意,凛冽地在梅庄横冲直撞。院内的花草树木,在这风中瑟瑟作响。
夜半时分,深沉的雾霭压下了整个山庄,令人伸手不见五指,所有的事物也成了模糊的一片。
韩虓功力深厚,夜能视物,在行动上夜晚和白天对他来说同样没什么阻碍。
相较之下,艾文差得太远了。她虽然身怀‘嫁衣神功’,但本身不会运用,有和没有一个样,顶多是身体力行利索了点,这就好比一个近视眼之人袋中装有眼睛,看不见了还不戴上,就永远也是看不见的;也正如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不给它捅一个口,气就永远也不会出来。
是以,艾文在夜间的行动非常吃力,幸而梅庄的走廊宽敞平坦,才不至于有碰壁的危险。
韩虓没有回房,而是径直带着艾文来到了一棵大树前。
这树很大、很粗、亦很壮,是棵千年古树。树上所有的枝丫与枯叶,经过了一个季节的风化,又蒙上了一层沧桑的面容。
大树周围,很有排列地栽种着许多不知名的花儿,有的谢了;有的正在人前绽放出它最美丽的一面;还有的更是含苞待放,涨着鼓鼓的身子。
树叉中央,横空吊着一张长长的用竹子编织而成的靠椅板凳,专供秋千而用。
这些当然是艾文看不见的,她凭着感觉跟韩虓到了这里,突地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喂!干嘛带我来这里,很黑耶!”艾文不住抱怨。
韩虓坐上凳子,“我有要带你来这里吗?分明是你自己跟来的嘛!”
艾文一愣,“可你也不要来这种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啊!害我差点摔倒。”
“鸟不生蛋、狗不拉屎,有这么差吗?”韩虓环目一扫,忽地灵光一闪,“难道你看不见?”
他的怀疑不无道理,罗云是有武功的,对这样的夜虽不是看得太分明,也不至于差到发生栽跟头的事。
却料艾文竟道:“看得见。”
“看得见?”韩虓有些不信。
艾文狡黠地一笑,“只是看见了一团漆黑的夜,和无数班班驳驳的黑影。”
这种情形是任何没有练过武功的常人都会有的现象,韩虓‘哦’了一声,突地陷入沉思:他原本想带艾文来此地好好询问一番,看她是什么身份,到底以什么目的潜伏到他身边。
意念中,她该是一个武艺超群的角色,不料竟是个连夜路都摸索不了的人,他的主意刹时有了些改变。
但另一个念头忽又冒了出来:她会不会是故意装的,想要表现出没有武功的样子以骗取我们对她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