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裤被卓沁的泪水打湿,温热滚烫的泪逐渐变凉。
绷紧的肌肉透露着沈亦骁此刻的不平静。
他心疼,很疼,他何时让她哭过。
深吸一口气,沈亦骁克制着贪恋,冷冷地垂眸看着她。
“何必呢?”
他没有让她从腿上起来,也没有下意识推开她。
“我知道”
卓沁哭哭啼得更厉害了。
“我让你等得太久了。”
“卓沁,你哭什么呢?是你抛下我,不是我负了你。”
沈亦骁站起来,他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冲动了。卓沁直起身子,扑上来一把抱住了他。
“我知道,阿骁,是我对不起你”
“爸爸妈妈当时不允许我谈恋爱,逼我提前去维也纳进修。”
“爷爷......爷爷当时被我气得心脏病复发了。”
“阿骁,你知道的,我们家是什么样。”
“如果我不听话,他们不会甘心的,不会甘心的。”
卓沁哽咽的有些语无伦次,她迫切的想解释,想挽回,想求得原谅。
“你觉得我甘心吗?你觉得我甘心吗?!”
沈亦骁觉着有些可笑,一直隐忍的情绪爆发了。一把拽开了她,紧紧桎梏住她的胳膊,目眦欲裂。
卓沁低下了头,双肩不断耸动,眼泪像不要钱似的砸在地上,砸在沈亦骁的心上。
“你别发脾气好不好?”
“我好想你。”
她眼泪不止,说话的声音也呜呜囔囔的。
“爷爷......爷爷去世了,爸爸和妈妈都被革职了。”
“没完成学业,家里也没钱供我了,我不敢找你,我不敢......”
“对不起...亦骁。”
“真的,对不起。”
卓沁又抱上沈亦骁,搂着他的颈脖,一下下的顺着他的头发。
以前,她每次这样做都会让他消气,虽然他很少跟她生气。
沈亦骁也哭了,通红的眼眶,咬紧的牙肌在脸庞清晰可见。
“沈亦骁,你看着我,我不信你有这个本事忘记我”
卓沁的手覆上了他的脸,沈亦骁低头软下身子,在她面前卸下了盔甲。
看着沈亦骁的退步,卓沁再也不管不顾。捧起他的脸,用唇亲吻了他的眼泪,顺着眼角至嘴唇,卓沁的舌头先滑入沈亦骁的口腔,咸咸的味道在两个人口中绽放。
边吻着边哭。
不是所有的久别重逢,都能够相安无事的再续前缘。
至少在那个晚上,卓沁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沈亦骁眼里隐藏的深意。
卓沁很清楚,七年的时光,足以让一个人性情大变,也足以让一段情面目全非。
但面前的人,这个曾经爱自己胜过爱生命的人,这个自己在最艰难的时候依旧割舍不下的人,她不想放开。
“什么?!”
此时此刻的环纳集团总裁办公室,夏岑兮在听完秦筠的话以后,满面诧异的看着她。
“这怎么可能,妈…珩深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环纳集团一年一度的团建活动即将到来,而环纳影娱作为子公司自然也会参与其中。
秦筠想借着这次短暂的旅行,让靳珩深和夏岑兮磨合一下感情。总是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
知道夏岑兮的犹豫,秦筠抚了抚额,也有些无力。
“珩深那边,我想办法和他沟通。岑兮…我知道你还不能很快走进他的心里,这个孩子也是倔强,但是你也知道。你父母那边,也是希望你们能尽快的有个孩子……”
孩子,孩子,又是孩子。
不止靳珩深心中排斥,夏岑兮也厌恶这两个字。尤其是看到秦筠不容置喙的表情,她就会再次清楚的认识到,这一切不过是豪门之间的交易和制衡。
这时,她也会感同身受靳珩深的难过与反抗,就会更觉无望。
夏岑兮没有说话,这不是她能反驳的。虽然和靳珩深出游,她也是期待的,夏岑兮还是有些迟疑。
“可是…可是公司还有很多事情。”
“这些你不用担心,等旅行回来再处理。至于珩深那边的思想工作你不用担心,妈来做。”
她盯着秦筠胸有成竹的微笑,似乎心中已经为这件事敲定了答案,想必靳珩深也会去的吧…
那一天,靳珩深回了别墅,回了那个从小在那里长大,长大了反而不怎么常去家。
阴了半个礼拜的天,雨终于落了下来,倾盆大雨一落,宣告着沪城的雨季正式到来。
雨天总是让人心生困乏,夏岑兮昨天晚上从公司出来已经凌晨一点多,回去心乱如麻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两三点。
今天难得睡了个懒觉,睁眼的时候已经九点过半了。
靳珩深很讨厌两件事。
第一是前赴后继往自己身上扑的女人香水味,甜腻。
另一个就是暴雨倾盆的天气,乱七八糟,令人恼火。
胃里还是不舒服,早饭的时候夏岑兮也不见踪影,外面的雨声哗哗啦啦,天色昏暗,靳珩深的心情差到极点。
让安姨收了早餐,去电视柜里把手柄翻了出来,盘腿坐在沙发上打起了游戏。
指针指到10点整的时候,夏岑兮从楼上下来,此时穿着体恤盘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靳珩深像极了一个高中生,面前的茶几上还放着零食可乐。
看着眼前的靳珩深,夏岑兮感觉呼吸都要放慢些才好。她没去打扰靳珩深,直接拐进了餐厅。告诉安姨不用再准备早饭了,给自己倒了杯酸奶。
“听我妈说,你要和我去旅行?”
他的声音没有多少温度,却带着些许柔和。
夏岑兮捧着酸奶杯险些吐了出来,略微咳了两声之后急忙盯着他并没有看向自己的背影。
“是妈说...妈说借着这次集团团建,让我们...”
“让我们怎么?体验结婚旅行吗?”
靳珩深丢了游戏手柄,斜歪着身子,一手撑在脑后,戏弄的看着夏岑兮。
夏岑兮呼吸一滞,他的眼中看不到一丝期待。
“如果你不想去的话...”
夏岑兮抿了抿唇,转身将杯子放在厨台上,低下头不再看靳珩深。
“去,为什么不去。、我也想知道一个团建会发生什么,能改变什么。去了,也好...彻底死心。”
“彻底死心”,是说给谁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