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风萧萧!当然是刘火宅!
以风萧萧性格之倔强,人品之坚挺,就算没有其他事纠缠,被玄玉和尚这样的存在追杀,他也绝不会坐以待毙束手就擒,何况他还身负血仇,正处在至关重要的当口。
所以,他来到了洛浦鬼窟。
南宫擂不打了,横公锦不要了,没有了张屠户,还要吃带毛猪不成?
而风萧萧的倔强,人品的坚挺,刘火宅是心知肚明的,拿了信略一端详,风萧萧的反应已经尽在脑海,所以,他也来到了洛浦鬼窟。
“你……你怎么来了?”怔怔看着刘火宅,风萧萧眼圈一红,带着哭腔发问,问声未落,已经潸然泪下。
许多话,其实不用问,都在心里。
“啧,哭哭啼啼,像个女的似的!”刘火宅不满的皱了下眉。
风萧萧破涕而笑,擦擦眼睛,也不回嘴,嘴角含笑两眼噙泪看着刘火宅。
她不回嘴,刘火宅倒有些不习惯了,不再说话,偏头开始打量风萧萧同伴。
洛浦鬼窟危机四伏,尤其中下层地域,哪怕修真深入,常常也是数人组队,相互照应取长补短,风萧萧就加入了这样一支队伍。
偏头第一眼,刘火宅看到了梳双鬓,黄衫秀丽,金铃清脆的南宫家明珠,第二眼,看到了紫衣长衫,腰佩美玉,儒雅却又唠叨的逍遥派公子哥儿。
有这两人在,风萧萧为啥还取这么个惹人发笑的化名呢?刘火宅摇摇头想不明白,不曾注意,他在打量人家的同时,人家也在打量他呢。
同时至少有三人,擦着眼睛,疑惑皱眉端详了刘火宅半天,同时拍手讶然:“刘火宅!真是你这废柴?!”
三个人,一个武当,两个少林,至于名字……刘火宅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不过显然,都是当初山上时故人。
叫出刘火宅名字,这三人先彼此对视了两眼:“你(你们)也晓得他?”
“我(我们)当然晓得。”异口同声将刘火宅当初糗事略略一说,三个人商量好的一样,又同时转向刘火宅,“你还上过武当(少林)?”
“这恐怕不太地道吧,刘火宅?先入武当,后入少林,你这算是叛师叛门,该被追回功法,废去修为,禁闭三十载才对!”一身道袍的武当弟子厉声喝道。
“不,不对,左流云师兄。无论是在你武当,还是在我少林,这刘火宅都只是外门,不,连外门弟子都不算,他是没通过入门之试,名字不上度牒,不入门录,倒却是来去随意的自由身,阿弥陀佛!”
少林和尚宣一声法号,和道士对手一拍,喜笑颜开。
这是个段子,道士捧哏,和尚逗哏,没有事先排演,全凭自由发挥,两个人言辞辛辣,配合默契,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剩下那个和尚,没人跟他应对,干脆转向了陆嘉:“陆师兄,这个人,还不曾拜入你们逍遥吧?这次回去,您可得提醒门中注意,估计过不了几天,他就去了……”
段子接龙,和尚道士连连击掌,相视疯笑,却不知道,还真猜中了刘火宅心思。
三个跳梁小丑,刘火宅根本懒得理会,扫视几眼转向风萧萧:“走吧?”
“好。”风萧萧点头,出了队列,“不好意思,我现在有队了,你们另找别人吧。”言罢,与刘火宅携手而去。
“嘿,你们就两个人,没有问题吧?”南宫铃忍不住道。
风萧萧回身点头,认真向女孩道了声谢,为她真心实意的拉自己入队,若不然,三个眼高于顶的家伙不可能容他这个武修在队中。
有个和尚也是武修,但他是少林寺的人,和自己这野狐禅不能同日而语。
“切,一个无门无派的野狐禅,一个天生废材,两个还真是一队,天造地设的下鬼窟找死的一队。”和尚道士禁不住鄙夷。
南宫铃怔怔看着两个少年的傲然身姿没入鬼方,微微有些恍惚。
见美人发愣,和尚道士对视几眼道:“南宫姑娘,你也不要担心了,反正那萧风风也去坠星渊,算是同路。我们走的略慢一些,搜索的彻底一些,若遇见他们二人,拉他们一把,也算仁至义尽了。”
“和尚道士说的这还算人话。”陆嘉冷哼一声,风萧萧被鄙视,他这曾经的手下败将,很有些不爽呢。
和尚道士被陆嘉一说,登时汗然:“阿弥陀佛(无量寿佛),贫僧(贫道)不经意间,却犯了嗔戒了。唉,真是业火难消呀,陆师兄,你不知道……”
人,有灵根可修仙,没灵根可习武,当然也可庸庸碌碌过一生,这事九分靠禀赋,九厘靠机缘,九毫靠努力。
其时年少,刘火宅一无天赋,二无机缘,在众人眼中,便是个不知天高地厚妄图更改天命之人,在一班有天赋也有机缘的少年心中,从头到尾的看不顺眼。
现在和尚道士年纪略大了,佛经道经读通不少,便不会像少年时那般看事了,但碰见刘火宅,儿时心思不由自主涌上心头,一时失态了。
和尚道士各自反省,南宫铃幽幽收回了目光,满脸疑惑:“风……萧风风身边那人,是谁啊?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队伍里有两个少林寺和尚,风萧萧当然不会用本名了。
陆嘉闻言汗然:“你出神这么半天,就为了想这事?那天在迎春楼,他和我们一桌,你不记得了?”
“有吗?你确定?”南宫铃话一出口,立知不好。
“你怀疑我?要知道,我陆嘉两岁识千字,三岁背唐诗,五岁熟读四书五经,自从我记事时起,就不知道世界上什么叫忘!”
“对不起,对不起……”南宫铃一迭声的说道,没说两遍,又知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是能轻易说的吗,你可知道,这对不起源于……”
“你给我闭嘴!闭嘴!”南宫铃忍不住了,提了剑鞘一通乱打,终于熄了陆嘉的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