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天赐确实叫了代驾,但她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家酒吧,她想在嘈杂的音乐声中与酒精的麻木里忘掉这烦心的一切。
是的,她很喜欢常劢行,这种喜欢已经超出了她可以控制的范畴,很多次她也想停止这种被动的情感,因为这样的她太不像她了。
但是,最终她还是输给了内心。
她十分强烈地爱着常劢行,这种强烈地爱意甚至能让她放下高傲,在他提出希望她给予帮助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伸出了援手。
她帮助杜沙去接近顾夜恒,但最后又换来了什么?
常劢行依然无视她。
季溪最后说的那句不合适,表面上说的是顾谨森,其实候天赐清楚,她指的是常劢行。
她不明白,她跟常劢行怎么就不合适了?为什么每一个都跟她说不合适。
男未婚女未嫁。
而且,曾经他们一起接受治疗的时候,他对她是那么的关心。
他握着她的手跟她说,看不到五彩的颜色其实也没什么,因为人生本来就不是彩色的。
你只是回归了本真。
她接受了他的这个说法,也因为他的这个说法,她用了十二倍的努力让自己的这种本真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导。
她成为了gc在华的总责任人。
她以为自己的努力会得到常劢行的一句夸赞,他还会像以前那样握着她的手说你真了不起。
但他没有。
回国后,她发现常劢行对她有了礼貌的客套。
她邀请他到她家做客,他也会委婉地推掉。
一开始,候天赐以为常劢行是因为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才会远离她的示好。
但结果,他并没有。
他不仅没有,这么多年他身边甚至连个女伴都没有。
他跟过去一样,生活在人群之中又远离人群之外。
但这样的他更有吸引力。
候天赐陷进去了,她向他表达了自己的情感,但常劢行拒绝了。
他的拒绝理由是虽然他很喜欢她但他们不合适。
去他妈的不合适!候天赐坐在吧台前把一杯烈酒灌进嘴里,然后把酒杯重重地拍到吧台上,对调酒师喊道,“再来一杯!”
年轻的调酒师一边擦着酒杯一边对她说道,“姐姐,你已经喝了不少,你看你又没有朋友陪着过来一个人这样喝酒很危险。”
“有什么危险?”候天赐笑了起来,“你还怕有人占我的便宜。”
“是的,”调酒师朝旁边示意了一下,“刚才有好几个都过来跟你搭讪了。”
是的,刚才确实有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过来跟候天赐搭讪,但最后都被候天赐一句滚给赶走了。
这大过年的,这些男人不在家与家人团聚而是到酒吧来,一看就是一些想来个艳遇的。
这种人几乎都是这里的常客,到酒吧里能勾搭一个自然是好,不能勾搭等对方喝醉了捡回去也行。
反正这事不用负责。
候天赐自然知道这种地方对于一个单身女人来说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谁又在乎她的危险呢?
都没人在乎,她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少废话,倒酒,不少你钱就是了。”候天赐用酒杯又敲了敲桌子。
今晚,她只想喝醉,喝醉了她就能忘却一切烦恼。
调酒师见对方并不领情,他也不再提醒,在这里待久了,他也知道什么事点到为止。
他给对方酒杯里续了酒,然后职业化的推到她面前,就不再理她了。
这时,调酒台的隔板打开,一个模样英俊的服务生走了进来。
他穿着酒吧配发的工作服,白色衬衣配一件深色马甲,显得他腰线特别迷人。
他从马甲口袋里掏出一个号码牌放在出勤盘上,然后跟里面的调酒师眼神交汇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餐厅的工作结束了?”调酒师走到他面前问。
年轻的服务生点点头,他扫了一眼吧台前的客人,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往嘴里灌酒,卡座前零星有几位男顾客,而昏暗的角落还有两对情侣关系的男女在窃窃私语。
“今天客人不多!”他对调酒师说道。
“嗯,不过看情况这几个都会喝到打烊。”调酒师朝吧台前的几个人努努嘴。
女的不停的喝,几个男人坐在旁边看。
老手的猎人出击的时刻都是打烊。
司羽非笑了笑,他在这家酒吧只做夜场兼职,从九点上到凌晨两点,所以对于到这里喝酒喝到打烊的客人早就司空见惯。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打烊后离开并不是因为喝酒,而是因为他。
果然,几分钟后,酒吧门口进来一个女人,三四十岁,穿着一身皮草烫着一个大花卷,走起路来是一步三摇很是风情,人未进来身上浓烈的香味就飘了进来,让这满是酒味的酒吧里多了一份艳丽的风情。
先前的调酒师一见对方进来,就笑着对司羽非说道,“这个红姐可是踩着点来的,你一来她就来了,她还真是你的忠实粉丝,十几天是一天都没有落下。”
司羽非低头整理台面上的瓶瓶罐罐,对对方的话充耳不闻。
那个红姐越过候天赐坐到了司羽非对面的吧台前。
她把身上的外套脱了放在一边,只着一件小吊带衫,丰润的胸部在那件随便一动就有露光风险的小吊带衫里蠢蠢欲动。
她单手支在吧台上,从手包里掏出香烟,点燃,朝司羽非晃了晃说道,“小帅哥,给姐来一杯烈火玫瑰。”
司羽非扫了女人一眼,点头,伸手拿出调酒器皿,先是往里面倒进适量的酒,然后放人汽泡水,盖盖调酒。
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标准、轻盈,配上他清心寡欲的一张英俊面孔,确实很容易让人心动。
此时的红姐一边抽着烟一边盯着他英俊的面容,脸上挂着陶醉的笑意。
司羽非把酒调好倒进精美的酒杯里,然后用食指跟中指夹着送到红姐的面前。
“请慢用!”他的声音里有着少年的青涩与男人的厚重,十分具有诱惑力。
红姐的脸上瞬间就绽开了花,她伸出手触碰到了他的手,然手还有意无意地画了一个圈,道了一声谢谢。
司羽非收回手,借着用毛巾擦试桌面的机会把被女人触碰过的手指轻轻地擦了擦。
他的眼底有一丝反感,也有一丝厌恶。
红姐喝着杯中的酒,眼睛却没有离开过司羽非,找到一个机会她开始跟他说话。
“帅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全名,你全名叫什么?”
这家酒吧的其它服务生都喊司羽非为阿司或是小八,因为他的工号牌是八号,所以司羽非也没告诉任何人他的全名叫什么。
他的全名只有这家店的老板知道,但是这家店的老板除了盘店的时候过来,很少露面。
“您叫我的工号八号就行了。”司羽非淡淡地说道。
“八号?这里又不是什么洗浴中心,什么八号九号的,你就告诉姐姐名字嘛!”这位红姐还撒起娇来。
未了,她还说道,“我可是真心喜欢你的弟弟,只要你愿意姐姐我可以盘下这家店送给你。”
之前的调酒师听红姐这么说,有些好笑地用脚踢了踢司羽非,示意他这个富婆想要包*养他。
司羽非没有理他,当然他也没有理会这个叫红姐的。
这种女人他见得太多了,也不见得她真的有钱,有可能她也是某个男人养的外室,挣着轻松的钱但是内心孤独,就想在这里寻找所谓的“爱情”。
“你怎么不说话呀!”红姐不死心,继续想去纠缠。
司羽非依然不理她。
“哎呀,弟弟!”红姐站起来想去拉他的手。
这时,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她身侧响起。
“喂!”
是候天赐。
已经喝得醉熏熏的候天赐实在是听不得这个女人的声音,因为她太尖太细,就像蚊子似地在她耳朵嗡嗡地叫个不停。
特别是那声弟弟,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你喝不喝酒?”她问对方,“想喝酒就安静地喝酒,不要这么呱噪好不好?”
“我跟别人说话关你什么事?”红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见候天赐说她呱噪,她也不甘示弱地回击回去。
“你跟谁说话?”候天赐站起来,扶着吧台走到红姐面前,她指着司羽非对红姐说道,“跟他?他理你吗大姐?”
说完,候天赐摇了摇头,把自己喝完的酒杯递给司羽非,“喂,我说你小子,我怎么瞅着你这么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司羽非这才把目光投向候天赐,他倒是认出了候天赐。
不过候天赐却没有认出他,也不是因为她健忘,因为她实在喝得有点多,加上酒吧的灯光昏暗而司羽非又换了一身衣服。
她只是觉得他有些眼熟。
“不管了。”她晃着自己的空酒杯说道,“给我再杯酒。”
“小姐,你已经喝了两杯了。”旁边的调酒师好心提醒。
“怎么,你们这边只允许顾客喝两杯?”
“不是……要不你先给你的朋友打个电话?”
“我要是有朋友还会在这里喝酒?”候天赐又拿酒杯在吧台上敲了敲,“给我倒酒。”
这时,一直盯着候天赐看的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上前搂着候天赐的肩说道,“小姐,你喝醉了,要不我送你回去!”
他说的好像他有多好心似的,其实心里怎么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候天赐一把推开他,晃着身子问道,“你谁呀?”
“我你都不认识了,看来你是真的喝醉了!”男人再次上前想要搂住她。
候天赐可是从职场上混出来的人,什么样的酒局没有经历过,就算她喝成这样,脑子还是清醒的。
她见男人又凑过来,直接一脚踹了过来,大声骂道,“你他妈的给老子滚蛋!”
男人被踹得后退了几步,顿时怒从心中起,二话不说就朝候天赐扑了过来。
他可能想现在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候天赐从这里给弄出去。
没想到他刚要扑到候天赐身边,司羽非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要干什么?”他问这个男人。
男人指着鼻子喝道,“不关你事,你小子给我让开。”
“她是我女朋友,你说关不关我的事?”司羽非朝男人走近了一步,“在我的酒吧对我的女朋友动手动脚,还想带她离开,这位客人你是不是想我报警?”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司羽非,想着刚才候天赐语无论次地说看着他眼熟,他也有一些吃不准这两个人是不是恋人关系。
“你有种!”他放下这句狠话就准备往外走。
司羽非却在后面提醒道,“酒钱记得结一下。”
男人从口袋里抽出几张票子甩到了吧台上。
司羽非转身准备重新进入吧台,红姐却过来拉住了他。
“这女的真是你女朋友?”
“是的,不过几天前分手了,她死心赖脸想复合,我不愿意,就找上门了。”司羽非说着看向候天赐。
候天赐依在吧台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死皮赖脸?此时的她脑海里浮现出常劢行的影子,是呀,她这个样子在常劢行眼里不就是死皮赖脸吗?
所以,她这个人连个陌生的男人都能看穿!
她脸上的似笑非笑慢慢变成了苦笑,然后她转过身朝吧台里的那个调酒师招了招手。
“再给我倒一杯吧,喝完这一杯我马上走人。”
调酒师看了一眼司羽非,然后拿过候天赐的酒杯给她又倒了一杯。
候天赐接过酒杯,望向司羽非,此时的司羽非在她眼里已经成了常劢行的模样。
她对他说道,“从今天起我决定不再爱你了,我要把你从心底挖出来,虽然很痛会流血,但为了你我愿意。”
说完,她一仰脖子把酒全数吞进了肚子里。
一并吞下的还有她的眼泪。
三秒过后,酒杯掉到了地上,候天赐,也倒在地上。
酒吧里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向司羽非。
司羽非叹了口气,心想多管闲事果然容易遭报应。
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候天赐,他只好走过去把她扶起来。
红姐奔到他身边问,“她真是你女朋友?”
“嗯。”
“年龄看上去也不少呀!”
“我喜欢姐姐型。”
“我也是姐姐型!”红姐挽着司羽非的胳膊,带着撒娇口吻地说道。
司羽非把候天赐扶进怀里,挡住这位红姐的亲近,他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您是阿姨型。”
说完,他架着候天赐走出去酒吧。
临出门时,他还不忘帮她拿走手提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