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浩见她满脸乌云,讨好地说:“南姑娘,你先消消火,他喝了很多酒,比跳楼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回国第一次见我,就对我说,他把酒戒了,他说喝酒会误事。现在,他没命地喝,我想肯定是因为你。他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全星跟他进了酒吧,里面不是她想象中的吵闹,而是优雅清幽,有一名歌者在舞台上,边弹吉他边唱着抒情的英文歌。下面圆桌旁的客人,讲话声音都很低。
黑色珠帘下的小包间里,仰头坐着一个酒气熏天,不省人事的男人。
他桌子前放了各种各样的酒瓶,全星一眼扫过去,至少有十瓶,全部都是空的。
吴浩说:“这些都是他喝的。你劝劝他,我去下洗手间。有事打电话叫我。”
全星坐到章悠然的身边,他手里还握着一瓶酒,里面还有大半瓶黄黄的液体。
她气恼地一把刁走,嘴对着瓶口,昂起头,一汩汩往肚子里灌。
一个人是不是爱对方,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无论他怎么矢口否认,他心里有那个女孩
全星,难道你真的敌不过他们曾经的岁月吗?
全星一边默默地流泪,一边拼命地灌酒。
酒,真能让人开心,忘记烦恼吗?
喝的时候很痛快,因为你分不清入腹的到底是酒还是泪。
喝完却很痛苦,因为你发现你什么都没忘,现实没有因为你的买醉而改变。醒来时,你还是不得不面对。
全星看着她身旁的男人,他整个脸和脖子都红通通的,像只烤箱里的烤鸭。
她凑近了看,他的眉毛很浓密,像是狗尾巴草。
全星笑了,她一定是喝醉了,她怎么会觉得他的眉毛像狗尾巴草呢?
章悠然双眼紧闭,借着昏暗的光,可以看到他薄薄的眼皮上有道浅浅的横线,细看之下,他没有完全睡着,眼珠子一直在微微地动,他在做梦吗?
眼睫毛像把紧密的小毛刷子,在眼窝下留下一排暗影。全星用手指轻轻拨了拨,指尖麻麻痒痒的。
鼻子窄小高挺,像是雪人脸上插着的胡萝卜,是不是整形垫高的呢?全星用手指稍稍用力按了按,有弹力却没有歪掉或变形。
嘴唇因为喝醉的关系,樱红、润泽、饱满,仿佛有嗜血的魔力。
全星盯着两片曾经夺走她初吻的嘴唇,不知为何,凑近了轻轻点了一下,唇瓣轻弹着分开,她混混沌沌地说:“扯平了。互不相欠。”
全星一只手抚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摩挲,醉意阑珊:“就说你是个不男不女的妖孽,一个大男人比个女人的皮肤还好。”
这样一张精致的脸,让人嫉妒,又让人讨厌。
章悠然眼皮紧了紧,慢慢吃力地睁开,催起眼眶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眉头渐渐锁紧,眼眸中的迷惑越来越浓,化作深不见底的黑炫。
他盯紧眼前的虚影,生怕她不经意转作烟雾散去,他附上脸颊上的手,眼底慢慢红晕,鼻子和嘴唇同时发音:“原来我喝醉了,看谁都是你!”
全星哽咽着自问:“我为什么爱的人不是你。”她轻轻抽离手掌。
章悠然眼神抖了抖,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全星!”
全星向后撤了撤,与他保持距离,“既然你已经醒了,就赶紧回家吧。我还有事,要走了。”她用力挣了挣手腕。
章悠然用力一拽,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
全星扭动着挣扎了会,没成功。她闻着他满身的酒味,软下身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让我抱会儿,我还从来没有抱过你。”章悠然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沙哑地说:“全星,我这次是真的失去你了。全星,如果可以回头,我一定不会出国。那天,我在你耳边本来想说:‘全星,我爱你,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