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星走到章悠然面前,一脸严肃地说:“我们谈谈。“她明白,有些话一旦说破,可能连普通同学都做不了了。她在想如何将话说得婉转些,不至于彼此太难堪。
章悠然在她身后,停下脚步问:“你想谈什么?”
全星横下心,转过身去,一触及他的目光,立刻不自在地避开了,她指着地面说:“章悠然,你看到地上两条平行线了吗?你和我,今后的人生轨迹就如同这两条平行线一样,永远都不会再有交点。”
章悠然瞟都没瞟一眼。
全星见他不答话,就想直接走人了。
章悠然却在她身后突然发声:“你看脚下!”
“看什么?”全星低头一看,地上什么都没有。
“你不是说不会有交点吗?现在不交集在一起了。”
前面原来是台阶。
全星很郁闷地转身说:“章先生,看来你没听懂我的意思。”
章悠然已走到她身前,一脸严肃地说:“我听懂了。但你只说对了一半。一个人顺境的时候,他走的是直线,但逆境的时候,他往往走得是曲线。
全星,我们考虑事情的视角不同。你是看着现在,思考未来;而我是看着未来,思考现在。我的话,你懂吗?”
说实话,全星不懂。但有一点,她知道章悠然不打算放弃,他还是会缠着她。
“章先生,我挑明了说吧。我和你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你,每天开豪车上班,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别人还得争着抢着巴结你,你走到哪儿都是一片赞誉:高学历、高智商、好家世、好修养、为人精明、处事果断、年轻有为,出门随随便便买一样东西、吃一顿饭都要万儿八千的。
而我呢,每天坐地铁坐公交,上班要看人脸色,巴结领导,巴结同事,谁也不敢得罪,陪领导出去吃饭,得点头哈腰,陪酒陪笑,遇到性sao扰还不能吭声。我既没有高学历也没有好家世,买衣服只看打折的,吃饭前先看价目表。
你遇到挫折时,会有一大帮人为你出谋划策,扫除障碍,铺平道路。
我遇到挫折时,只能靠自己解决,因为没有人会同情一个弱者。
你为成功而活,而我为生计而活。
这样的你和我,如何在一个屋子里生活?别幼稚了!”
章悠然安静地听她说完,微微蹙起眉宇说:“我并没有你说的那样风光。虽然我家庭条件不错,但我从上大学起,就一直靠自己赚钱、生活。
我不知道你一直这么生活,要是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当初不会选择离开你。
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学历和家庭背景。
虽然我们过去的生活环境很不同,但是今后我会融入你的生活,我也一直在努力,以后你会慢慢看到。”
全星怔怔地看着他,她这才发现章悠然变了,不再是以前她认识、认为的那个大男孩。如今的他,已经变得成熟稳重、内敛自持。
是什么改变了他,时间、环境、还是人?
全星,这些年,又是什么改变了你?
你逐步抛掉了天真、烂漫、迟钝、懒散以及对人的信任,变成了一个圆滑、世故、疑心、刻薄、斤斤计较和没有安全感的人。
洪禹,他似乎也变了,变成了一个她看不懂的人。
原来,记忆就是个一去不复返的东西,它是会骗人的。
无论记忆中的人和事曾经是多么的纯真和美好,都抵不过时间的洗礼,一步步、悄无声息地将一切改变,或好或坏,都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
全星说:“我想我刚才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再见!”
章悠然拉住她的胳膊,“全星,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会当我的名义女友,帮我挡掉所有的桃花,直到我有女朋友或者你有男朋友为止。”
全星笑了,“年少时的戏言,你全都当真了啊?”
章悠然也自嘲地笑笑,“这些年,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