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婶虽然说的直白,但也没说错,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确实在她的羽翼下生活。
这种情况她知道,母亲自然也明白。为此姥姥还骂过她一顿,母亲都没什么改变,怎么可能被邓婶一两句话给打击到?
白凝香一时有些想不通。
但她却忽略了,有些人本就不能用常理来理解。
沈氏虽然对自己的处境很明白,但是有些话没有放到台面上说,她就可以当做不知道,严格来说也是一种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生活态度。
这两年她也一直是这么生活的。
她自己没本事,立不起来,好在她运气好,生了个儿子,这就是她的资本,在这种心理暗示下,不知不觉间就钻进了死胡同,人也跟着执拗起来。
变相来说,这何尝不是她面对女儿面对周遭人最后一块遮羞布。
可是这块遮羞布,被邓婶当着她的面给撕掉了。
沈氏读过几本书,内心清高自傲,脸面是她最看重的东西,就算她靠着女人生活无忧,但被一个下人直白的认为她只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人······即便事实如此,内心也接受不了。
更何况家里不止邓婶一个下人。
没有了遮羞布,没有了支撑的骄傲,她只能躲进佛堂。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逃避?
白凝香捏了捏眉心,她无法理解母亲的行为。
佛堂的门虚掩着,白凝香敲了下,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浓郁的檀香味弥漫在整个屋子。
“咳咳······”
白凝香抬手扇了扇弥漫香气,看着烟雾缭绕的佛堂,眉头皱了皱。
正中间的墙上,贴着一副明黄的万众礼佛图,挨着墙摆放着一张八仙桌,上面供奉着大肚弥来佛,前面摆放着香炉,里面插着一把檀香。
这么小的房间,燃着一把檀香,怪不得烟雾那么浓。
“母亲,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对念经拜佛有兴趣了?”
“佛祖面前,不得无礼。”沈氏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手上挂了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母亲就算诚心礼佛,也要开窗通风,否则一直待在屋内,难免心口憋闷。”烟雾的太浓了,只站了一会儿,她就觉得呼吸困难。
说着,白凝香让云霓打开前后的窗户,让烟雾散一散,才给自己找了个蒲团,盘腿坐到上面。
“母亲,念经不急在一时,佛曰,心诚则灵。如果母亲愿意,可否给女儿说说,为何突然如此?”
她倒是不阻止母亲信佛,只不过母亲的举动有些怪异。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间想拜佛了。”沈氏动了动眼皮,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
“信佛能让心情平静,母亲要是喜欢,女儿自然不会阻止,但是母亲不能长时间待在佛堂,对身体不好。”
一个姿势,一待就是一天,于身体必然不利,时间久了,骨头都僵硬了。
“休要胡说,与佛为伴,修身养性,怎么会对身体不好?”沈氏动了下身体,扭头看着女儿,眼神竟然真的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