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当即双眸一亮,激动地站起身来,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朝门口道:“薛公子你可算来了,赶快给我家老爷瞧瞧吧。”
顾佑安和杜兰随后进来,徐夫人柳眉轻蹙,看二人气质不凡,想必这就是儿子口中说的好友,徐夫人目光落在身着锈红色小袄的杜兰身上,不动声色的打量她一眼。
徐鹤宁朝三人拱手,神情紧张地对薛岩点了点头,示意薛岩赶快给他爹医治。薛岩医术高明,只要他在,徐鹤宁和徐夫人的心瞬间踏实多了。
话不多说,薛岩连忙快步走到床前为徐老爷把脉,徐鹤宁,徐夫人紧张地站在一旁。
薛岩取出银针悬于徐老爷头顶之上,不过片刻徐老爷睁开了眼睛。
徐鹤宁惊讶的张大嘴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薛岩又快速掏出一粒药丸倒入徐老爷口中,过了片刻徐老爷气息平稳了一些。
“鹤宁兄,你随我出来,我给伯父开一些药方,伯母,请你给伯父喂一些清水喝。”
徐夫人激动地频频点头:“多谢薛公子,多谢薛公子。”
薛岩徐鹤宁出来,杜兰宽慰徐夫人几句也跟着出来了。
“薛岩兄,多谢你及时赶来,大恩大德,徐兄我无以为报。”徐鹤宁一脸感激。
薛岩眉头一蹙,深深地看着徐鹤宁道:“鹤宁兄无需多言,伯父身子一向硬朗,为何会突然病倒在床?”
“唉,我想父亲的病不是突然来的。”徐鹤宁歉意地看了杜兰一眼,道:“薛兄已经知道食为天的事,虽然父亲明着不说,可他心里明白,是鹤鸣他丧尽天良干出此等害人害己的事来。前些日子他为了鹤鸣的事,茶不思饭不想,尽管后来事情已经解决,可他食欲也大不如前,加上这几天下雪气候寒凉,”
薛岩认识徐鹤宁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一直心术不正,吊儿郎当,这种人将来必定是祸害,他抬手拍拍徐鹤宁的肩膀:“鹤宁兄,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一下。”
徐鹤宁看薛岩脸色严肃,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薛岩兄请说。”
“我觉得伯父的病恐怕没那么简单,他从小在商界摸爬滚打,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他心里的承受能力绝不能用一般人来衡量,所以不会因为鹤鸣的事郁郁寡欢,致使身子骨变差的。”
徐鹤宁震惊的看着他,薛岩兄这番话难道别有他意?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按理说爹一向身子硬朗,母亲细心照料父亲的饮食,一些滋补佳品更是常年不断,这病来的蹊跷。
顾佑安和杜兰相视一眼,心里也有了猜测。
他颤颤巍巍的问:“薛岩兄,都这个时候了,你不要给我打哑谜,有什么话请直说。”
“伯父生病之前都由什么人伺候?我想查一下他最近的饮食起居,你也不要紧张,我仅仅是猜测而已,没有得到正确结论前,咱们不要轻易下结论。”薛岩安慰道。
纵然薛岩没有明说,可徐鹤宁心里还是起了疑心,“爹生病前一直都是府里的丫鬟伺候着,晚上除了在书房合算账目外,就是与我娘一起安寝,是不是要查我爹娘身边的丫鬟?”
薛岩沉思了一下,徐夫人绝无可能害徐老爷,而徐老爷是在徐鹤鸣出狱后不久生病的,所以若说假如父亲的病真是被人动了手脚,那这件事跟徐鹤鸣那边有脱不了的干系。
“薛岩兄,你可察觉出什么异样?”徐鹤宁在一旁焦急的问。
杜兰伸手抚在他手臂上,柔声安慰:“徐大哥,你不要着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冷静的想一想,伯父病前饮食都有哪些喜好。”
薛岩赞同的看杜兰一眼,“杜兰说的没错,伯父的病来的反常,刚才我给他诊脉,发现他并不是邪寒入体所致,反倒像误食了什么东西。”
“误食?”徐鹤宁睁大双眼,“薛岩兄,这怎么可能,我们一家都共食一桌,爹并没有开小灶。”
“你再仔细想想。”
“要说我爹饮食的癖好,他就爱算账目的时候喝茶,他总说喝茶醒神。”
“茶?马上带我去查。”
闻言,徐鹤宁猛地被惊大眼睛,他不肯耽误,立马带着薛岩去他爹书房,顾佑安和杜兰紧随其后。
徐鹤宁快步走到书桌前,把茶叶罐打开,递到薛岩面前,薛岩用手捏起茶叶闻了又闻,看了又看。爱我电子书
徐鹤宁,顾佑安,杜兰在一旁紧张的等待结果。
许久,薛岩才撒开茶叶,正在他失望时,忽然瞥见手指缝里隐约有些黑色粉末,他当即皱紧眉头,“鹤宁,伯父喝的龙井茶不该掉碎渣吧?”
徐鹤宁同样拧紧眉头:“自然,我爹喝茶讲究,喝的都是上等龙井,别说掉渣,就是碎叶子都不可能,薛岩兄,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薛岩一脸凝重,将黑色粉末冲进水里,不一会水的颜色变成茶褐色,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与茶水有何区别,但薛岩心里已经有了猜疑,只见他凑近鼻子使劲闻了闻,顿时惊诧地瞪大双眼。
“这是醉虫草,生长在蛮疆之地,人误食之后会醉倒,将其晒干研成末,在与茶叶一起混合翻炒,将其卷入茶叶中,普通人难以察觉。醉虫草正如其名,偶尔误食后会令人像醉酒一样睡上一天一夜,但若连续服用几日,其后果就相当严重了,轻者如同中了风寒,头晕耳鸣昏昏沉沉,重者则会要人性命。”
......沉默,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突然,徐鹤宁紧攥拳头用力锤在桌面上。
他青筋暴跳,眼中一片阴霾,“到底是谁要害死我爹,查出来我一定让他陪葬!”
“这个好办,只要查清楚茶叶从何而来,是谁放在伯父书房的,就可以查出凶手是谁。”
不等薛岩把话说完,徐鹤宁已经如一阵风似的,疾步往徐老爷房间而去,薛岩,杜兰急忙跟上。
砰......
门被他粗鲁踢开,“娘,把您房里的丫鬟统统叫来,我要一个一个的审问,究竟是谁包藏祸心想要陷害我爹。”
“什么?”徐夫人看了一眼刚刚睡着的徐老爷,示意徐鹤宁小声点,不要吵到他爹。“你的意思,有人害你爹?”
“没错!我爹书房的钥匙除了他和您能动,其他的也就只有熟悉您生活的贴身丫鬟能拿到手了。”
贴身丫鬟,徐鹤宁一说出口,徐夫人就知道是谁了,她一脸苍白:“去,把春娘找来,本夫人到要问问她,我们平日怎么亏待她了,她竟然对老爷下毒手。”
老妈子很快把春娘找来,春娘还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懵懵懂懂的,进来后像往常一样对夫人行礼。
“夫人,您找我。”
徐夫人怒火焚心,冲上前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你个贱婢,说,你何时偷了老爷书房的钥匙?又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夫人,您为何如此问?奴婢听不懂你说什么......”春娘捂住脸颊,一脸无辜的摇头。
“好呀,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给我家法伺候,我要打到你招为止。”
说完,徐夫人又命身边的老妈子去搜查春娘的睡房。
春娘是个硬骨头,都被打得快要断气了,还死不承认,片刻老妈子拿着一只鞋进来闯进来,惊慌大叫:“夫人,这鞋子里搜出银票。”
说着,老妈子将绣花鞋的鞋垫子扣出来往地上一扔,从鞋拔子里掏出来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百两银票,“夫人!”
春娘自己觉得藏的天衣无缝,却不想老妈子还是不嫌脏臭,连踩了狗屎扔在木盆里待洗的鞋子都搜查了。
“来人,将春娘送进官府!”徐夫人厉声吩咐,“我要她以命偿命。”
春娘扑通一声跪下,匍匐在地上:“夫人饶命啊,夫人,奴婢也是鬼迷心窍,都是二少夫人指使我的,奴婢也不知她找老爷书房钥匙做什么。奴婢不知情啊。”
“大胆刁奴,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不知道?你难道不知道老爷现在病倒在床奄奄一息吗?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我和老爷平日待你不薄,你竟然为了一百两银子残害老爷,你良心何在啊?”徐夫人痛不欲生,怎么都没想到身边最信任的下人会背叛她们。
“夫人,奴婢真不知道此举会害了老爷呀,奴婢不是有心的,都是少夫人,是少夫人找奴婢的,说二公子孝敬老爷劳累,特意托人从大老远买来的龙井茶给老爷解乏,奴婢若有半句谎话,奴婢遭天打五雷轰,奴婢全家不得好死。夫人,求求您,不要送奴婢见官啊。”
徐夫人一时气急,原以为徐鹤鸣经历牢狱之苦,他们夫妻二人会在府里安分守己,怎么都没想到徐鹤鸣和顾春燕这夫妇二人狼子野心,胆大包天,竟然向亲爹下黑手。
“鹤宁,你去命人把二公子,二少夫人带上来,我要亲自审问她。”徐夫人眼中闪着凶光,早就知道顾春燕这个乡下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就怕她嫁进府里在背后搞小动作,一直派人暗中监视她,竟还是疏忽,让他们打着孝敬爹娘的名义,有机可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