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菡听到“胤祥”，心虚地向胤祥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谁说的？我爱胤祥，我爱他！”
“真的吗？”林暮勾起嘴角：“那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胤祥。”
“你不能改变历史！”清菡斩钉截铁说道。
林暮痞里痞气地一挑眉：“是吗？我确实不能改变历史，但是胤祥不会把这件事情捅出去的，我告诉胤祥你要杀胤禩，你想想，胤祥那样一个坦荡君子，会怎么看你？”
“不要。”清菡抓住林暮的袖子，恳求她：“芷月，我们换个地方说。”
“好。”林暮松了口气，只要清菡还有在乎的东西，那事情就不算最糟。
清菡和林暮去了休息的后院，两个人坐在湖心亭中，确定周围没有人可以听到她们的谈话。
“芷月，求求你，放我一马，不要告诉胤祥。我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我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了。”清菡放低了姿态，含泪道。
林暮其实想不明白，清菡的很多举动甚至都不在乎胤祥的死活，让她觉得清菡不爱胤祥，那为什么她又这么害怕胤祥知道她的真面目呢？
“清菡，我可以不告诉胤祥，但你必须走。”林暮不可能在这一点让步。
清菡颓然地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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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一点点都不心软，清菡下毒的时候也没有见她心软啊。
清菡终于决定了：“我可以走，但求你，不要告诉胤祥。”
林暮承诺：“你放心，只要你走，我不会多事的，胤祥什么都不会知道。”
“芷月，你别恨我。”清菡做好了决定，反而轻松了，“我是个从小被人厌恶的人，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尊重我。可是只有胤祥，不管我做什么，他总是尊重我的。”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咒术啊？”清菡虽然是问句，但她并不在乎林暮的回答，而是自顾自给出答案：“我从小长在莣山深处，那里与世隔绝，就像是独立的一个小国家一样，现代文明的星火点不燃莣山的草木。那里重男轻女，我们家更是，女孩子从小被迫学习咒术，男孩子却可以在出生时就被赋予可以控制女人的咒术，他们不需要做其他任何事情，女人会做好一切。在那里，女人就是奴隶、是牲口。”
“想不到吧，你以为美好便捷的现代社会，还有我这样的可怜虫。”清菡语带讽刺，“所有人都说这是我们莣山女人的命，连我母亲都这样告诉我。在那个家庭，没有人在乎我，他们只在乎我弟弟。我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
怪不得自己上次说到清菡的家人朋友她那样抵触，林暮明白过来。
清菡叹气，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芷月，我可以死，反正我这条命留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死不可怕，反而是一种解脱，但那些男人总有办法用咒术控制我无法寻死。我练习各种禁术，终于，在一次练习中不知怎么昏了过去，再醒来就是在这里了。我想，大概是我用离魂术溜进了时空缝隙。”
“时空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你才会到这里来。”林暮不知道该说什么，清菡的身世的确可怜。
“芷月，你知道吗？我不愿意离开这里，是因为在这里没有人再拿我当奴隶和牲口看了，胤祯是我遇到第一个认真对待我的人，而胤祥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尊重我的人。我爱他，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其实不是什么好人，我怕他会厌弃我，我怕他会像莣山那些人一样，觉得我轻贱如蝼蚁。”清菡说着说着，泪水涟涟。
林暮递给她自己的帕子，相顾无言。
她实在不忍心看女孩子哭，于是想要转移话题，而且还有一些疑点没有弄清楚，所以说道：“我看你会做炸鸡、紫菜包饭，还似乎看过还有穿越，还挺了解历史的，我以为你和现代社会的其他女孩子都一样。”
清菡解释：“那些吃食是他们下过山的男人带回来的，他们爱吃，我们就得学着做。书是我偷看的，是很多年前的一个男人带回莣山然后随手扔了被我拾回来的。”
林暮感慨，怪不得清菡表现那么玛丽苏，很多年前的穿越，大概就是全世界都爱我的还会流七色眼泪的玛丽苏吧。
而且看了这种书，清菡连爱人也不会了，她并没有学会爱和被爱的能力，才会在回不回去的问题上宁可要世界毁灭她也不走。
林暮劝导她：“清菡，爱一个人，是希望他好的，胤祥熬过这些年，就可以在雍正王朝大展拳脚了，你应该回去，否则胤祥和这个世界都会提前终结，胤祥就永远停留在郁郁不得志中了。”
“可是我可以陪他一起死啊，我们一起死，不就是爱情最好的模样吗？”清菡身上有一种小孩子才会有的不谙世事的近乎残忍的天真。
林暮摇头：“不，清菡，先不说胤祥愿不愿意，让这个世界为你陪葬，你不觉得你自私吗？”
“我自私？”清菡似乎听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样，“我自私吗？这个世界已经对我足够残忍了，让我成为莣山的人，又生了一个女儿身。世界如此对我，我考虑世界干嘛？我无私给谁看啊？”
林暮一向最厌烦这样的反社会人格，她知道未经她人苦，莫劝他人善，但是她还是说道：“清菡，我很同情你的身世，但是存在于世界的人是无辜的啊，胤禩，他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不该拖着他一起死。还有很多很多人，胤祥、胤禟、胤、胤祯……他们从没有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他们陪你走向毁灭呢？”
“那我能怎么办？生成这个样子，我能怨谁呢？老天爷吗？他又在哪里啊？我找得到他吗？”清菡勾起嘴角，面色变得狰狞，“大家陪我一起死，也不错啊。”
“清菡，你疯了。”林暮叹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个人身世可怜并不是他报复社会、报复他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