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拉丁从善如流,立刻改过口wěn,笑眯眯的重新向秦林致敬,“原来秦将军立下这么多功劳,积功做到大官,本使者真是失敬得很!也只有伟大的天朝才会有您这样年轻而聪明睿智的官员。”
“过奖,过奖”秦林和穆拉德寒暄几句,眼睛则望着赵士桢手里拿着的那杆火绳枪。
这支枪的外观构造,与大明以前用的鸟枪,以及秦林后来制造的掣电枪、迅雷枪大不相同,最突出的特点就是枪管格外细长,差不多有四尺五六寸,加上后面的握把部分,全枪长在六尺多,也就是两米多长,赵士桢拿在手里,枪支长远远超过了他的身高。
赵士桢见秦林望着自己,顿时脸上一红,讪讪的道:“下官科场失意,偏生喜好摆弄这些奇技yín巧,想是枪声惊扰了秦长官?实在惭愧得很。”
正如张公鱼所说,八股科举是正途出身,其他都是杂学,赵士桢以书法杂流入官场,这几乎成了他的心病。
秦林鼻子里哧的一声,接着哈哈大笑。
赵士桢脸sè立马黯淡下去转而生出jī愤之意,脸上青气一闪,腮帮子鼓鼓的,待要和秦林争辩。
不料秦林收住笑声,却正sè道:“什么奇技yín巧?这是保家卫国、
开疆拓土的正道!满朝会写〖道〗德文章的大人先生们成千上万,像赵主簿这样的人却少得可怜,所以本官倒觉得格外可贵呢。”
礼部周主事和兵部陈主事两位都是两榜进士出身的,听了这话颇不以为然,〖道〗德文章才是以仁德教化四方的根基,这些奇技yín巧算得了什么?
可秦林官居二品,执掌锦衣卫北镇抚司,乃是当朝一等一的红人,两位主事就算有什么不同意见,也只好憋在心里面,乖乖做个闷声葫芦。
赵士桢就不同啦,他以书法杂流入仕,做个八品的鸿胪寺主簿,到处吃正途出身的官员白眼、受一肚子闲气没处,何尝有人对他说个“好”字?
秦林一番话下来,赵士桢只觉心头热流涌动,饶是他性情偏jī、桀骜不逊,也顿生将秦林引为知己之感,只是地位的巨大差距和累年来遭受的白眼,让他不敢太过相信今天的际遇。
“这位秦长官究竟是真心话,还是随口敷衍我呢?”赵士桢心头暗暗纳罕,忽然转而叹道:“赵士桢啊赵士桢,你多大官儿?秦将军官居二品、圣眷优隆,何必来敷衍你!”
秦林见赵士桢神sè变幻不定,就晓得对方心头必定bō澜起伏。
不管赵士桢性情多么偏jī、桀骜,他毕竟只是个区区八品小官,而且杂流出身,将来并没有多大前途,作为正二品大员的秦林主动示好,他还能不jī动一把。
果然,赵士桢深深一揖:“秦将军谬赞,卑职愧不敢当。卑职虽在鸿胪寺任职,却喜好摆弄枪炮,若秦将军有所差遣,卑职定当竭诚效命。”
秦林微微一笑,赵士桢不在官场便罢了,既然在官场,略施小计还怕他不替本官效劳?
不过这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这鲁密国来的枪有什么好处,还得试一试。
秦林指了指赵士桢手里的鲁密统“这外藩来的枪,与本朝所用的鸟枪有何区别?有劳赵主簿放几枪看看。”
赵士桢毫不犹豫,抄起火药、弹子装入枪管,用搠杖从枪口伸进去,将弹药压实,火绳本是点燃的,将机括一扳到位,这就瞄准射击。
大约三十多丈外的围墙上挂了个装满石灰的口袋当靶子,赵士桢觑得真切,将扳机一扣,龙头夹着火绳落下,砰的一声枪响,几乎同时远处那石灰靶子就腾起一片白雾。
秦林见状颇为吃惊,他的掣电枪是短枪,只能在十丈内有这么高的精,迅雷枪是长枪,也只能在三十丈距离内做精射击,射程最远倒是能达到五六十丈,但那就是排成队列做弹幕射击,能不能打中就看概率了。
像这个枪,三十多丈外还能保持很高的精,至少在精这一点就超过了原来的掣电枪和迅雷枪。
也难怪,它的枪管异乎寻常的长,所以精才高嘛。
这时候枪托、扳机、龙头、药池这些部件,制造起来相对容易,但制造精良的枪管非常困难,秦林的掣电枪之所以造价和制造工时大幅下降,就是考虑到短枪的使用环境,将枪管长减低到了鸟枪的三分之一,于是工时立刻成倍下降到鸟枪的十分之一。
以此推算,这鲁密统的枪管差不多是掣电枪的六倍、迅雷枪的两倍,它的造价和工时岂不是高得离谱?
秦林将这番疑huò提了出来。
赵士桢大为佩服,睁大了眼睛:“原来掣电枪、迅雷枪是秦将军做出来的,下官真正没有想到!用钢片击打燧石火,不必去点火绳,这巧妙之处非常惊人呢!至于枪管制造嘛,下官也不清楚,穆先生有些语焉不详。”
穆拉德咧着嘴呵呵的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敝国这种枪,别的并无出奇,就是打火也赶不上贵国掣电枪、迅雷枪的机巧灵便,唯独枪管特别长,乃是用专门的机器制造出来,敝国苏丹令上下严守秘密,决不允许外传。”
赵士桢闻言就神sè一暗,看着手中鲁密锐,却制造不出来,实在郁闷得很,就算找人家买几支,也没法大规模装备呀!
秦林倒是咧嘴一乐,要是真的不敢外传,穆拉德何必说这么多废话,又如此热情的介绍鲁密镜?这位老兄怕也是和我秦某人一个路子的。
“来来来,穆先生咱们借一步说话”秦林扯着穆拉德就走到一边。
只见秦林扯着穆拉德说话,灯神先生时而嘀嘀咕咕,时而摇头做愤然之状,时而拍着xiōng口以安拉之名起誓,到了最后却眉huā眼笑,和秦林笑嘻嘻的拉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