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人影幢幢,隐隐有复生的迹象。离苏用真气逼出鱼玄机命门的血,源源不断的流入他做的阵法中。鲜红的阵法闪烁着金光将鱼玄机包围,整个墓冢都被这红色的金光照亮。
外面魂军蠢蠢欲动,像是一块石头僵硬的从领一块石头上站起来,浑浊的眼睛不断的转动,手紧紧握住自己的武器,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离苏听到声音,额上的红光更加诡异,骨节分明的双手在狂风中不断的转动,像是一种仪式。
鱼玄机苦笑着目睹这一切,他眼中没有丝毫的犹豫,指点江山的气势让她伤透了心。她一片真心付诸东流,换来的竟然是薄情寡义。
“离苏,你为什么要欺骗我,我知道你爱我,你对我所以的一切都不是假的,我能感受到。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跟我说,我也许可以为你分忧啊?”鱼玄机心酸的看着他,心里还是不死心。
离苏动作一顿,但是血滴通红,他动作更加快速,道:“那又怎么样?自古男人志在四方,你这么爱我,一定会为了我的大业牺牲自己的对不对?”他邪魅一笑继续道:“所以,你一定要乖乖的,兴许我大业可成的时候还能悼念你呢?”
在这个时候,她的眼前竟然出现一个叫“洛阳”的模模糊糊的身影,她不解为什么这个时候竟然想到他,但是她在最无助的时候确实想到了这个男人。
鱼玄机痛苦的摇摇头,“你这个魔鬼,你这个大骗子!我跟随你这么久,竟然活在谎言里。你告诉我,洛阳怎么样了,他在哪儿?”
离苏听到“洛阳”这个名字,心口一紧,酸涩的味道从胸口传至嘴中,让他通红的眼睛有一瞬间变得澄清,但也只是一瞬,述而又变得通红。他纠结的看着眼前的人儿,但是在人身交换之际,恶魔占尽了上风。
鱼玄机感觉自己的血液在不断的流逝,阵法的强光更加猛烈,外面魂军即将要苏醒了。
“破!”离苏大声喝道。
忽然,鱼玄机双眼通红,无神的看着眼前的魂军,“都快醒来吧,我的子民们。”
听到这个声音,离苏脸上露出狂喜的笑容。果然如鱼玄机的话,外面更多的魂军站起来,双眼无神的慢慢走近这个祭台,向那个发着金光的人影靠近,这是一种自然的吸引,魅力的沉浮,更是动物的本能。
外面,洛阳跟随东山上荆棘丛上留下的痕迹,找到墓冢的入口,快速的进去,一阵金色刺眼的抢光照过来,让他们本能的用袖子遮住了眼睛。
“这是什么?”玄武惊诧道。
“不妙,他们开始唤醒魂军了!”洛阳以迅雷不急掩耳向里面飞去,玄武和林觑跟随着他,向那抢光飞去。道路很多,但是有了光亮的指引,他们顺利的来到墓穴中央。
拿着利刃的魂军像个傀儡的一样向里面接踵而去。洛阳见魂军即将唤醒,脚踩他们的头顶,快速的向阵法中央飞去。
鱼玄机失血过多,嘴中不断的念叨:“快醒来吧,我的子民。两万年了,释放你们的力量,跟随我,为我所用吧。”
她双眼无神,显然是被离苏控制了。洛阳刚想要上前打断仪式的进行,忽然,鱼玄机身体内的血液变了颜色,金光变得暗淡,隐隐有黑色的趋势。
这个时候,外面魂军的脚步停了下来,阵法摇摇晃晃,好像突然失去了力量一样。鱼玄机失去了控制,丹田内一口黑血喷涌而出,乌黑的血让这个阵法彻底崩塌。
这是招魂阵法,上古时期遗留下来,一旦中途失败,施法之人变回遭受到反噬。离苏眼见着阵法崩塌而无可奈何,一口鲜血从他的胸腔中喷薄而出,染红了他的紫色衣袍。
阵法消失,古墓又变得安静,好像刚刚的一切根本不存在一般。
鱼玄机双手的桎梏消失,她虚弱的甩倒在地上,看到眼前一身玄衣的男人,嘴角忽然挂上了惨淡的笑容。他这是来看她笑话的吗?
“为什么?我不甘心。”离苏声音很低,但是在静谧的古墓依旧变得突兀。
洛阳反应过来,快步来到鱼玄机的身边,“云娴,你怎么样?我带你离开这儿,会风临,做我的王后,好不好?”
他声音低柔,唤醒了想要睡着的鱼玄机。
鱼玄机笑笑,艰难的支撑起自己的身子,看了一眼那个耷拉着脑袋失望的看着双手的人,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没想到我这金丹毒,竟然大乱了你的计划。你虽然算尽天下,但终究算不尽人心,哈哈——”
她的笑声荒凉悲戚,她侥幸活命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爱的平淡,却失败的如此惨烈。
她终究是不幸之人,怪不得这么多人都想杀她。
“这不可能,我怎么肯能会失败?我所有的计划都很完美。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像是魔怔了一样慌乱的在寻找着什么。
“师傅,这不可能,你没教我这个啊——”他苦笑着喊道,心里不甘的怨气在古墓中回响。
洛阳搀扶着鱼玄机,但是她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她转头惨淡的看了洛阳一眼,道:“虽然我忘记你了,但是你给我一种熟悉的味道,所以我不想害你。”
“什么?”洛阳苦笑问道。
这句话这么熟悉,她果然是她,就算失忆了还是那个她,没有变过。
“我是凤魂,虽我没有害人之心,但是我的身份已经能够让人忌惮和垂涎,我的出现必定给人带来灾难。你快点走吧,我不想要连累你。”鱼玄机艰难的说着。
“云娴,你在说什么话?我们都走到如今,你看我惧怕你的力量吗?我自始至终都告诉过你,今日你失忆,我再告诉你——鱼玄机,我洛阳的一点一滴都是靠自己打拼来的,我不怕鬼神,我只相信我自己,所以不要再说害人这类的话。要不然,等你回忆起来,我一定要惩罚你。”洛阳刮刮她苍白的脸蛋宠溺的说。
与选举中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她从来不知道她和他竟然有这么一段过往。离苏告诉她,洛阳利用她的身份失去天璃皇帝的信任,四处散播她的身份让百姓对她恨之入骨。他——离苏却是那个一直利用该他的人。
忽然,一股真气向鱼玄机袭来,鱼玄机猝不及防,洛阳眼疾手快一张接住,将其打掉。刚刚因为祭台阵法,离苏耗尽一半的功力,现在他不是洛阳的对手。
离苏不欲与洛阳纠缠,他招招直至鱼玄机,欲将其身体的毒逼出来继续进行仪式。
忽然墓地不断的晃动,身后的长蛇好像要张开血盆大口一般要将一切吞噬。地面不断的晃动,但是那两个人依旧打的不可分交。
离苏不欲和他交手,但是洛阳紧追不放。他知道,若是今天不解决他,他无法进行祭祀。
鱼玄机感到一阵腹痛,胃部一阵翻腾。她在祭台上来回打滚,不知道何以纾解。
二人打的不可开交,直至古墓坍塌,石头纷纷落下,铺天盖地而来的石头要将他们掩埋。二人及时收住手,默契的向祭台方向飞去。
他们饶过重重障碍,躲过一个个猝不及防的石头,来到祭台上,却发现没有鱼玄机的身影。二人将古墓翻了个底朝天,没有发现鱼玄机,也没有发现任何机关。
大石纷纷下落,洛阳料定她没有事情,便出了古墓。
“碰!”
鱼玄机痛苦的从地上爬起来,回想刚刚的情景,心里还有些后怕。
她痛苦的在祭台上来回翻滚,忽然碰到机关,祭台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吞噬进去。她掉进一片无尽深邃的深渊,上面的祭台开关关上,毒虫铺天盖地的出现在她面前,她不断的下落,那毒虫下落的速度竟然比她还快。
一只只指甲大小的红色身体上镶嵌着黑色宝石的甲虫,双眼冒着悠悠的绿光像是看到鲜美的猎物,加快速度向她扑过来。
她刚刚逃过一命,对自己的性命宝贵的要命,自然不愿死在这些甲虫的嘴里。她焦急的打量四周,她转过身,避开直视甲虫,忽然,她看到深渊竟然有一个崖室。
眼见甲虫快要接触到她的身体,她用尽全身的气力猛地向那儿崖室冲过去。
“啊!”
她为了逃过甲虫的毒,竟然忘记石头也能要她的命!
她闭上眼睛,准备承受致命的一击。这一撞,不知鼻子会不会烂掉,脸上会不会留下大片的疤痕,嘴巴歪了……她哭着脸,向石头激烈的奔去。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爱石头了。
她爱它的软绵绵,欲哭无泪啊——
“碰!”没有任何感觉。
不痛!
鱼玄机不敢置信的从地上爬起来,将身上打量个遍,没有任何伤口。鼻子还是很挺,脸蛋很完美,嘴巴依旧小巧,还是美人一个!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在这暗格下有一个深渊,深渊下有一个崖室?黑暗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黑乎乎的有些渗人。外面传来“嗡嗡”的声音,但是毒虫没有一个飞进来的。
鱼玄机好奇,难道这崖室里面有着比毒虫更可怕的东西,导致毒虫不敢进来吗?
若是如此,那她岂不是进了贼窝吗?
她拍拍自己的胸脯,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但是一想到她身上金丸的毒性在发作,已经是将死之人,还有什么能够值得她害怕的呢?
她忽然有了勇气,心里也变得释然。看来,是她自己太想不开杞人忧天了。
“阮北笙,你能够活到今天已然不易,就算死了也没有可怕的,加油!”她摸摸的鼓励自己,但是她的回声在这幽深的崖室传来回音,好似有无数个她在说话一样。
但是这样的回音更加显得这崖室的安静,好似除了她再无其他,这么一想,她心里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崖室简陋,好似是人专门在深渊上凿出来的洞,棱角分明,一丝光亮将那些棱角投在地上像鬼煞一般吓人,张开獠牙好像要将人啃食。
崖室并不像墓冢那么大那么曲折,它只有一条道,幽深不见底处。幸好鱼玄机视力好,能够在黑夜中看清东西,否则真是寸步难行。
这幽深的环境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崖室幽深好像没有尽头一般。
她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眼睛如鹰一般警惕,紧紧盯着前方,在黑夜中晶亮的像天上的星星。不断的伸入,道路更加狭长,很快一间简单的房间出现在她的面前。
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门洞。里面各种东西都是石头做的。石床、石凳、石桌……石头做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奇异的虫子,不用心看,还以为是活的。
她打量四周,忽然看到一个满头白发,浑身衣服打满破洞的老人在地上打坐,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呼吸的迹象。难道这个人是死了,想她一样逃在这儿过了数日支撑不下去所以死了?
鱼玄机大胆上前,手放在那老人的鼻息前,没有呼吸!
她摸摸这个老人的肩膀,发现还有温度,她断定这个老人刚死不久。她叹息,感到有些伤心。本以为他乡遇故知,患难见真情,没想到却是死人。
她在四周转悠,发现除了那满架的虫子,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她上前打量,这些虫子奇形怪状,她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而且这些虫子额头上都或带有红色或带有绿色的晶体,她知道那是毒液结晶所致。这些虫子有大有小,大的有手掌大,小的竟然比指甲还小,但是那深颜色的毒液却和他们的长相、体积没有关系,她知道,那一滴足以致命。
她远观没有亵玩,看到石桌上一盏油灯,她蹲在地上拿着两块打火石取火。但是这打火石一直处于阴暗潮湿的地方,所以很难打火。
一个黑色的影子在无声无息的靠近她,而她还在努力的打火。她不知道如何出去,想着可能还要在这住一段时间,所以想要每天都光亮的,不要和一个死人在黑漆漆的夜里,这样真的很吓人。
“你怎么进来的?”
一个冰冷的声音,让鱼玄机千辛万苦打出来的火苗熄灭掉。她手中的打火石应声落下。她有些艰难的直起腰,但是没有敢站起来。
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靠近,可见这人的武功是在她之上。如果她猜的没错,这个人就是那个角落的老头子,因为若是别人掉下来,机关大开的声音她一定能够听见。
此刻,她头脑里天马行空,将一切都想清楚后,她笑嘻嘻地转过身站起来,生生承受在这个人身上散发的强大的威压。
“老伯,我是无意掉下来的,没有恶意!”她连忙摆手,表示自己的无害。
那来人眼睛在黑夜中是深蓝色,浑浊的眼睛却散发着光亮,他在她身边绕了几圈,好像在看一个猎物一样,让鱼玄机紧张不已。
“我是掉下来的时候发现这儿有一个崖室,为了避开毒虫的攻击,所以就跳进来的。”鱼玄机耐心的解释。她现在相信,这个人,确实比外面的度崇高还可怕。
“你是凤魂之主?”
玄清长老终于说话,精明的眼睛格外的透亮。
鱼玄机连忙摆手,无辜道:“老伯,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凤魂之主?我只是无意路过,不小心碰到机关才掉进来的。”
“老夫这辈子只有一次看走过眼,我不可能看错,你就是凤魂之主!”玄清长老幸灾乐祸的看着眼前天真的女子,忽然仰天大笑道:“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看来我那徒儿真的成功了!”
“我真的不是!”鱼玄机正襟道。
“不是?那现在不是退潮时期,你为什么冒险来到荒泽国?”玄清长老耐心的看着她,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我……我只是因为身患绝症,所以想要来荒泽求神草,神草能治百病,而且还生长在墓冢里,所以……”鱼玄机有些心虚的说。毕竟神草喜欢生长在墓冢里是离苏说的。她现在对他说的所有话都不敢相信,因为他能够欺骗她感情,还能有什么不能欺骗的?
“是我那徒儿给你说的?”玄清长老一眼勘破她眼中的心虚,随后捋了捋胡子大笑道:“好,且不说这个神草在不在墓冢,就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