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自己做了什么出了破绽,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殿下,这都是百官的臆测,皇上已经全城通缉阮南歌,想必公主很快就能洗刷冤屈,还您清白了。”朱雀安慰道。她看着面前有些惊诧的人,心都疼了。
这个待在皇宫精雕玉琢的人儿,一辈子都没有体会过大风大浪。忽然连续两次出现被人冤枉栽赃的事情,确实让一个人很受打击。
她虽然知道鱼玄机有狠厉的一面,但是这是在皇宫中的保护色。牵扯到朝政和国家大事,她一个后宫的女人怎么承受的住!
鱼玄机来回的踱步,有人怀疑她的凤魂之主,那么就一定有人要去验证。
“还有,城北已经连续发生五场命案,都是五岁的还在被倒挂在树上,死状极惨,树上写着‘凤魂出世,无人可挡’几个用血写的几个字。”朱雀将这几日她在宫中听到的尽数讲给鱼玄机,这是洛阳将她派到她身边的一项任务罢。
鱼玄机听到“连环杀人案”,愤怒的将桌子上的茶杯摔在地上!
“什么!这件事难道是身处在宫中的我做的吗?我再有能耐也办不到探囊取物的地步。这些疯子!”鱼玄机胸口来回起伏,现在所有的征兆都指向她。
阮南歌消失了,百姓不可能自己臆测出她是凤魂之主的,所有一定是有人妄加猜测,而且这个人对她了如指掌,并且非常恨她!
她想,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会了解她,这个人就是阮南歌,她的孪生姐姐!
“殿下你不要动气,毕竟现在都还未尘埃落定。大理寺和太子殿下全权处理此事,想必会很快查出真凶的。”朱雀看她愤怒的样子,有些不忍,出声安慰,希望她尽快稳定情绪。
鱼玄机在永乐宫来回的踱步,她不喜欢被别人威胁,现在阮南歌很有可能她——鱼玄机就是阮北笙的重生,一旦她发现自己的秘密,那不是她死,就是自己亡。先下手为强,所以她必须赶在她前面将她除之而后快!
“该怎么办呢?”她现在没有洛阳这座靠山,事事都得靠她自己。
“殿下,宫外有一个人拿着玉佩来找您,说是您的故人,需不需要门口的侍卫将他撵走呢?”门外的一个宫女拿着玉佩进来恭顺的问道。
鱼玄机听到玉佩,快步走过去,见到是自己一直贴身之物,她心下了然,她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她摆手道:“既然是故人,我就前去见一面。”
鱼玄机转头示意朱雀,朱雀自然心领神会,带她逃避暗中隐藏的眼线,带信让张继到朝阁楼等候。
“没想到你竟然是天璃国的公主殿下,没想到,当时我还以为你是皇上的妃子呢,哈哈——”张继惊喜,听到侍卫说这是永乐公主的东西,虽然想要将他抓起来,但是他着实开心,不是皇上的妃子就好。
鱼玄机淡笑着,她打量眼前一身华服公子哥的男人,眉眼带笑说:“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是大理寺卿张嵩乾那个老古董的儿子,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大家彼此彼此,听说最近坊间传闻公主殿下是凤魂之主,殿下最近好像一直祸不单行啊,需不需要拜拜佛去去霉运啊——”张继张狂的笑着,听到鱼玄机陷入险境却很是开心。
鱼玄机抿唇不语。
“担心什么,你不是教我的吗?想要一个人死,就找个替罪羔羊,自己逍遥快活好不潇洒!”张继神气的说,但是眼中满是担忧。
听到这,鱼玄机眼前一亮……
朝阁楼上鱼玄机陪张继小酌两杯,两人聊得不亦说乎,她没想到张继竟然和她聊得这么来。在大理寺牢狱竟然能够遇到知己,命运这是捉弄人。
“我能叫你玄机吗?”张继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他想要和她关系再进一步,就不能有身份上的障碍。他眼睛闪着精光,但里面的温柔和宠溺与他身上市井的气息莫名的相符。
鱼玄机楞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问这个。她豪爽的点头,脸上也有些晕晕的,拿着酒杯道:“好啊,但是别叫我玄机,叫我云娴,他也这么叫我呢。”
张继一听到“他”,来自男人的知觉,他觉得这个“他”绝对不是天璃皇帝。但是贸然的问道会很突兀,他小心翼翼的问:“这个他——是谁啊?”
他眼睛紧盯着眼前喝的有些醉醺醺的明艳女子,心像战鼓一样突突直跳。桌子上的酒杯溢出满桌的酒,但是他不愿露过她的一个表情。这个女人太聪明,他会一不小心就被她骗了。
“他?”鱼玄机翻了翻白眼,指着张继的鼻子,摇晃的身子站起来,忽然拽住他的衣领,下半身有一半靠在他身上,她眼睛扑朔迷离,小嘴却撅着,“他,他是谁啊,我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还是你跟我提起的吗,他还叫你云娴。”张继有些吃味,但是女子特有的熏香吸入他的鼻息,让他下半身一紧,莫名的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他自诩风流,没想到竟然败在她的手里。张继,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
鱼玄机听到他说“她知道”,她立刻怒了,她松开他的衣领,左右摇晃的离开他的身体。张继觉得身上失去了重量,鼻子中的香味没了,身上的柔软的触感也没了,心一下子变得空了。
他有些落寞,这突如而来的变化,他不知所措。
“他,他就是一个骗子。他骗我,利用我,将我的所有计划都打翻了。现在,我要从头来过,但是我心好痛,我……痛的要不能呼吸了!我要和他决裂,永远都不要再见他了!”鱼玄机站在窗边怒吼,窗子下面的游客听到她的声音,都以为是疯子,有的人还指着她说伤风败俗。
张继见鱼玄机真的有些喝多了,也不逼她问了。直接将她抱到里面,坐在桌子边,给她倒了杯茶,道:“好了,骂也骂了,你就好好歇歇吧。我要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找我,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他很想听到她能够找借口将他留下来,但是她支着下巴坐在那,眼睛闭上,仿佛睡着了一样。但是他感觉到,她在想那个男人。
鱼玄机摆摆手,示意她听到了。然后歪着头,倒在了桌子上。
一个黑色的人影覆盖在她的头顶,他站在她身边,就这样看着她,听到她说他让她很心痛,她莫名的有些欢喜,这是说明她对他有感觉吗?
“云娴,你真的忘记孤了吗?”洛阳坐在她对面,深邃的眸子希望能够将她看透。若不是鱼玄机睡着了,她必定会看到他的一脸深情,然后大声的嘲讽他,说她没有失败,一直是他在节节败退。
他故意放走阮南歌,其实只不过听到中秋前一日她说她要走了,希望他不要拘着她。他有些愠怒,其实更多的是失落。他觉得他们之间一直都是利益关系,每日的相处都是各自带着面具,忘记了对方的真实性情,所以才导致他们之间不温不火,让她提不起兴致。
“你,真的这么想要离开我吗?”洛阳又继续问道。
眼中泛起一圈圈涟漪,鱼玄机开始呜咽的哭着。她的肩膀瑟瑟发抖,看得出来她一直都在忍耐。
洛阳有些心惊,他害怕她听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但是若是她听到了,会不会就原谅他,两人就不会再闹脾气,也不会一直冷战,就像两人刚开始见面一样,她送给他一只梨花,希望他可以找她,帮助他。
“呜呜为什么,我怎么可能是凤魂呢?我不可能给别人带来灾难。我只想要好好的生活,过上自己满意的日子,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听到鱼玄机的呢喃,他本该高兴的心,却莫名的有些失落,有些心酸。他的情谊她不知道,她还是不会原谅他。
他想起那树梨花,是多么的清雅高洁,就像她一样。他们因为这一课梨花结缘,现在花开败了,他们难道真的要形同陌路了吗?
当他看到她和张继这么亲昵的时候,他很想上去将两个人拉开,说:“孤才是你的未婚夫,你不能和其他男人牵牵扯扯!”
但是,他不能,因为一旦他的出现,她一定会让她更加难受。她会冷漠,会和他冷战。她会说:“你是我的未婚夫,那你为什么放走阮南歌,你眼中只有你自己,所以我们不适合!我要离开你,我不要和你在一起。”
“云娴,孤以后还能叫你云娴吗?”
鱼玄机醒来,脑袋还是很痛,但是发现周围熟悉的事物,她发现她竟然已经回到永乐宫了。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但是她的耳边一直回荡着“云娴,孤以后还能叫你云娴吗?”这个声音。这是梦境,还是他真的在她耳边说过呢?
“殿下,你醒了?要不要喝点茶,可以醒酒。”朱雀见鱼玄机醒来,有些高兴。她坐在她的床边,小声的询问。
鱼玄机右手摸摸自己的脑袋,皱皱眉头。点头,接过朱雀抵赖的醒酒茶,喝了一大口,叹了声气,她避开朱雀探寻的眼睛,装作无意的问道:“花花,是谁送我回来的?”
朱雀听到“花花”这两个字,头上立刻冒了三根黑线。她自然能够看出来鱼玄机满脸的好奇,但是她有些气愤,就是不愿意说:“哪有人送你回来,还不是我,一步一步拖着您呢。”
鱼玄机听到这,心里有些失落,原来这些都是梦话,当不得真的。
“好,辛苦你了。不过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这永乐宫好像不缺人了。”鱼玄机转过身,脸靠着墙,心里堵得慌,不想有个朱雀每天监视她。
朱雀见她耍小脾了,无奈的叹了声气道:“其实是君上到朝阁楼把你抱回来的!”
鱼玄机听到,眼睛忽然变得明亮,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朱雀还是明显看到她的后背颤抖了几下。
“是君上知道你在朝阁楼见张继,所以不放心跟着去的。那时候你喝醉了,他怕你见到他生气,所以等你睡着了才将你送回来。”朱雀看着她,希望她能够听出来君上对她的一片好心。
鱼玄听到这些,嘟囔几句,摆摆手示意她下去,不想再听到一点关于洛阳的事情了。
“那殿下不赶奴婢走了?”朱雀戏谑的问道。
鱼玄机有些烦躁,连忙说道:“不赶了,你下去吧,我想睡觉了。”鱼玄机故意打个哈欠,示意她真的很困,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了。
朱雀见她装模作样的样子,没有拆穿,脚步放轻退了下去。
大殿上冷冷清清的,她转过身,发现朱雀真的离开了,她无奈的叹了生气,依靠在枕子上,眼睛看着前面,好似能穿破一切,望见她想见到的人一样。
翌日,鱼玄机吩咐厨房,将早春采摘的梨花拿出来,泡好,她围着围裙,想要亲自做一碗梨花羹。
朱雀见鱼玄机在厨房忙来忙去的样子,她心里窃喜。多亏她昨天晚上的一番好言相劝,这个鱼玄机终于开窍了。她为自家君上开心,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咳咳,虽然有些不恰当,但是他一定会开心的。
鱼玄机着装打扮一番后,端着小小的一碗梨花羹,迈着莲步一步一步向洛阳居住的宫殿走去。她必须尽快将阮南歌抓出来。只有她知道阮南歌和太子的关系。凭借皇上的满城抓捕,她太狡猾很难能够将她抓捕,所以只能靠她了。
“林觑,你家君上在吗?”鱼玄机一脸的天真烂漫,看得林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和自家君上冷战,喝醉酒都还在骂君上是坏蛋,怎么一转眼就这么亟不可待的想要见君上。但是见到朱雀一脸神秘的表情,他点头道:“君上在书房,属下带您过去吧。”
鱼玄机点头,跟在林觑身后,无视林觑和朱雀之间的眉来眼去。
她站在书房门口,看到书桌后面埋头写字的男人,她忽然有些痴了。没先到认真的男人这么好看,她一瞬间失了神。
“站在门口做什么,既然来了就进来坐下吧。”洛阳也不抬头,急需处理刚刚快马加鞭送来的公文。现在风临国内部除了一些问题,他必须尽快处理,否则迟早要出大乱。
鱼玄机见他头都没有抬,就知道她来了。她跺着小步子,慢慢的靠近她,将手中捧着的一碗汤放在他的前面,道:“累了就歇一会儿,喝口我做的梨花羹。”
手中的墨汁在黄色的公文上晕开,他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没有变,鱼玄机以为他还在处理公文。洛阳盯着面前晕开的墨,就像心中泛起的一**涟漪。
“你整理吧,我在这等你。”鱼玄机安静的坐在一旁,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细细的看起来。真个书房里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听得令人格外舒心。
洛阳抬头看她恬淡的样子,苦涩的心忽然变得甜丝丝的。他继续挥动手中的狼毫,对宫中图谋不轨的人大刀阔斧的政治起来。
他有了动力,也相信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来找我什么事?”一个时辰过后,他抬头淡淡的望着她。
鱼玄机看书时间长了,眼睛非常酸涩。她用手捏捏自己的眼眶,强迫自己适应眼前的光亮。
洛阳见她不舒服,起身走到她旁边,按住她的太阳穴,小心的揉捏。鼻翼里互相陌生的气息让两个人都感觉到莫名的舒心,她背靠在椅子上,想象着该如何打破这美好的宁静。
“舒服吗?”低魅的嗓音在鱼玄机耳边响起,让她从昏昏欲睡中立刻苏醒过来。
鱼玄机呆愣了一下,小鸡啄米一样点头,道:“好多了,谢谢。”她有些不敢和他单独相处,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面目去对待他,更重要的是她是什么样的人她也忘记了。
洛阳将手离开她的太阳穴,径自走到书桌旁,拿起梨花羹,往自己的嘴边递过去。鱼玄机大惊,连忙拽着他的手,急促的叫到:“别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