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原来在这里。”
就在此时,林麒故而一声惊呼,继而洛阳顺着林麒的手看过去,便在那小巧精致的笼屉上瞧出了端倪。
那缝隙之中有一个小小的纸条,被叠成了四四方方的一小块,林麒找了镊子小心翼翼的将那纸条拿了出来交到了洛阳的手中。
洛阳展开一看,上面用漂亮的簪花小楷只写了一个字——“寿”。
这是何意?
“林麒,近日天璃皇宫内可有人过寿?”
洛阳思量了片刻,继而开口询问林麒。
林麒略略的思索了片刻之后回答洛阳,“是有的,太子殿下鱼玄机的母妃,宁妃娘娘的寿辰便是在七天之后。”
七天之后,四月十三?
七天,这个时间也着实有些短了些,可洛阳也知晓,此事必然是拖延不得抹,故而眼下既然鱼玄机说到了这个寿辰,那么首先便该是找到这个江氏人了。
可从何处下手呢?
“太子身边……太子身边……”洛阳喃喃低语,故而之间便想到了那日鱼玄机在他离开之际随口的一句话。
想来鱼玄机便是了解到了一些线索,眼下那个“凤魂”便就在太子身边,故而鱼玄机便想着在七天之后太子的母妃的寿辰上下手。
眼下鱼玄机所有的矛头似乎都在有意无意的指向了那太子鱼栖梧,可是,外人都道,因着皇后娘娘早逝,永乐公主最是信任和依赖鱼栖梧的吗?
怎的,难不成都是假象罢了?
洛阳浅浅的一笑,天璃国也并非看上去的那般安生啊,之前,鱼栖梧这个太子的位置便也并非是民心所向吧?
看来这次也并非白来了天璃国,事情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只是这个永乐公主作为自己未过门看上去这般的向着自己啊,不过洛阳倒是不管她这么做究竟是所为何,眼下矛头指向鱼栖梧倒是和自己不谋而合。
洛阳瞧了一眼那纸条,继而随手扔进了灯罩之中,灯火旺盛之际,那纸条便瞬间化为灰烬了。
“主子,我们该……”
林麒看着洛阳一系列的变化,也知晓眼下此事必然事关重大。
“林麒,找机会让十三去打听一人。”
洛阳黑眸微动,但是林麒却有些不可置信。
那十三是埋在天璃国最重要的一枚棋子,这么多年来从未启用过,眼下却是要动了吗?
“可……”
林麒尚且不知晓事情究竟严重到什么地步,故而对于此事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么多年了,也该让他出来活动活动了。”
天璃国是整个大陆最为疆土广阔的国家,皇城被整个外郭城环绕在其中,看上去刀枪不入。
而一条寅河将整个燕京城一分为二。东城所住的大多都是达官贵人,占据了极好的地理位置,西城却都是平民百姓和一些小商贩了。
东城最为繁华的地段坐落这一处豪华的府邸,府邸的牌匾上书写着极为气派的三个大字……太子府。
这便是鱼栖梧在皇宫外自己府邸了。
太子府西边的侧门轻轻的开了一半。一个身穿劲装的男子大步走了出去,守门的士兵看到此人便立即俯身行礼,“善爷,是要出去办事吗?”
那被守门士兵恭敬的唤一声善爷的男子约摸也就是三十上下,面容阴兀,如同鹰眼一般的双眼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此人便是鱼栖梧身边最得鱼栖梧信任的暗影之首——宝善。
传言说宝善被那飞龙镖局的顾老板相中之际宝善也不过才五岁罢了,他那个时候正在集市上卖身救母,之后便被顾老板带回了镖局之中,请了专人来教导宝善。
而以后因着宝善的格外我优秀在燕京城内也小有名气,之后便被鱼栖梧带回了太子府中,鱼栖梧对这个宝善很是看中,大事小事都将他带在身边,故而府中上下都对宝善很是尊敬。
“不是,趁着得空便回去瞧瞧老母亲。”
宝善并非面上看到的那般凶神恶煞,反而待人很是和善。
那士兵送走了宝善,轻声的叹息,宝善也算是太子身边的红人了,到底还是身边的一个病重的老母亲拖累了他。
宝善跟随镖局的第三个年头便在外面买了自己的宅子,并不是多么繁华的地段,也不是什么豪宅,却很僻静,也很温馨,带着一个独立的院子。
周遭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平日宝善不在之际,也好有人陪着他的老母亲说说话。
且这座宅子还有一个好处,便是弯弯绕绕的街道,所说好处在哪里,便是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方便逃命。
宝善的宅子距离太子府有一段很长的路,不过宝善出门办事多了,行走起来也快,不多时便到家了。
到了门前,宝善警惕的四下看了看,这才伸手敲门。
“稍等啊……”
木门被打开,一个眉目和善的老妇人站在门口,宝善立即皱眉。
“我的娘啊,您日前还身子不适,怎的下床来了?”
看到自己的老母亲站在院中,宝善很是不悦,“小翠,小翠……”
“瞎嚷嚷什么,家中还有人呢,不嫌丢人?”
“何人?”
宝善的声音立即低了下来,一脸的警惕。
“是陈大夫。”
“陈大夫来做甚,娘,可是您哪里不舒服?”
宝善立即上上下下的查看老母亲,很是紧张。
“我无碍,走吧,进屋再说。”
宝善娘面色沉寂,并未多说,宝善虽说有些狐疑,却也并未多加询问,扶着她便进了正屋。
正屋之中今日只不过点了两只蜡烛,故而并不像平日那般的亮堂,只是宝善还是一眼便瞧见了八仙桌两侧坐着的两人。
“林总卫?您……何故来次?”
宝善虽说诧异,但却还是控制住了情绪,声音也低了下来。
正屋中的两人便是林麒和陈大夫,那陈大夫本是洛阳身旁的御医,宝善也不知那陈大夫是何时蛰伏在了天璃国内。
而宝善和林麒这个风临最为年轻的内宫守卫总领也不过就是数面之缘,可宝善却对林麒很是敬畏。
“十三,许久不见。”
林麒淡淡的开口,多年不见,林麒心中自然是欢喜的,然,却还是大事为重。
“今日前来是主子有令,希望你能出面打听一个人。”
宝善心中一动,他在天璃国整整十二年,却还是第一次由林麒亲自出面来同自己接洽,故而宝善不敢走丝毫的怠慢。
宝善同林麒对话之际,陈大夫和宝善娘早就识趣的退出了正屋,故而眼下屋内便只剩下了林麒和宝善。
“何人?”宝善疑惑的开口询问,这么多年的蛰伏,眼下出动便只是为了打听一个人吗?
林麒凑近了宝善,宝善有些紧张,主子既然亲自发话了,那么此人必然是大有来头。
“不过一名女子。”
午夜时分,鱼玄机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她躺在床上辗转,却忽然之间闻到一股清香,那是……那是梅花的清香。
鱼玄机便立即从床上起身,眼看着一旁守夜的素心已经开始有了睡意,头也一点一点的。
“素心,我渴了。”
鱼玄机轻咳一声,素心立即被惊醒,这几日她也确实是有些累了,才会在守夜之际不小心打盹儿。
自从公主醒来之后便有些异常,不似平日那般娇惯着她,反而是将她和那些下等宫女一般使唤,素心不知道自己是否哪里做错了,却也不敢询问,眼下听到鱼玄机呼唤,素心自然不敢耽误。
起身立即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过来。
鱼玄机浅浅的抿了一口茶,便放在了小桌子上,“你回去歇息吧,若是有事,我再唤你便是。”
素心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方才自己打盹儿被公主瞧见了,故而生了气。
“公主,奴婢不累,奴婢错了,再也不敢打盹儿了,让奴婢在此伺候着吧。”
素心立即跪了下来,急急的开口解释。
“无碍,你也累了,回去吧,我这边也没有什么事情,故而也不需要人手,你莫要多想。”
鱼玄机轻声的叹息,而今的宫女怎的这般敏感?鱼玄机也未曾多言,重新躺下,那素心见状,便也没有多言,起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鱼玄机便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她猛然之间睁开了眼睛,却看到关的严实的窗户已经被开了半扇,继而床边便出现了一个黑影。
“你身边那宫女倒是警惕,在门口站了多时,若不是我用了软香散还进不来呢。”
那个黑影便是洛阳,他坐在了和鱼玄机面对面的黄花梨椅子上,眉眼带笑的看着鱼玄机。
“对啊,这些个宫女不曾有一个老实的。”
对于素心这样做鱼玄机倒是一点儿都不感觉到意外,自己身边的人她早就知道一个都不能用,故而她才这般大费周章的去寻求洛阳的帮助。
洛阳挑眉,对于鱼玄机的话不置可否,“本皇今日前来,是有要事和公主说。”
鱼玄机坐直了身子,这几日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那凤魂而转,故而今日洛阳深夜前来,定然也是因着此事。
莫不是找到了阮南歌?
“那江氏女子,江仕人的姐姐阮南歌而今确实被太子藏在太子府中,可她被隐藏的很好,几乎无人见过她的真容。”
“她自然是会被帮的极好,孪生本就是大忌,而今那江仕人已经死了,若是世间还出现这般容颜,岂不是要引起轩然大波?”
鱼玄机冷笑,阮南歌,你可真的是机关算尽啊。
只是你那般的处心积虑的让这个世间便只剩下了你这般容颜,却又能如何?还不是见不得光,一辈子都见不得光!
眼下你藏在鱼栖梧身后的阴暗面之中,那么若是鱼栖梧死了,你是否会被那突如其来的光明刺死?
对于此事鱼玄机倒很是迫不及待。
“那么这般对于我们很是不利,故而便只能让她现身,只是该如何让她现身呢?”
洛阳自然不知道鱼玄机心中所想,他皱眉看向鱼玄机。
“这时间只怕唯一能让她忐忑的便只有那江仕人了吧?”
“只是,那江仕人已经死了,看来,我们要利用一个死人了。”
洛阳自然明白鱼玄机的意思,他若有所思的一笑。
“江仕人已死,然因着役宫偏僻,眼下她的死讯倒是没有几个人知晓,故而我们便趁机渲染一番,若是那江氏心虚,自然会慌乱,届时我便将江仕人托梦一世在不经意之间说出,那个时候便不怕她不现身了。”
“果真精彩。”洛阳挑眉,继而拍手叫好,“真是未曾想到久居深宫的公主殿下竟然也这般的心思缜密啊?”
洛阳看着床上那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忍不住赞叹,“眼下本皇对公主真的是爱不释手呢。”
鱼玄机淡淡的蹙眉,有些不懂洛阳话中的意思,不知道他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
“萧皇陛下这是何意?”
“本皇也并未有其他的意思,只不过真心的赞扬公主罢了,这风临未来的国母这般的聪慧,也实在是本皇三生有幸,我风临的臣民三生有幸,只是……”
洛阳在夸赞鱼玄机之际却忽然之间话锋一转,鱼玄机疑惑的看着洛阳。
“只是什么?”
“只是公主这般的聪颖,那么本皇岂不是在公主殿下面前有失尊严,竟然是一点谎话都不敢有了呢。”
说罢,洛阳轻笑出声,鱼玄机面色却冷了下来。
“萧皇陛下还请注意身份,莫要这般无礼。”
“罢了,时间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洛阳看着鱼玄机这般也满足了,继而便正经了起来,“此事也立即差人去办,定然如公主所愿。”
洛阳正要转身离开之际,鱼玄机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叫住了洛阳,“等一下,那役宫东北角的一棵梅花树下,有一些江仕人的体己之物,你让人挖出来,兴许届时会有用。”
“嗯。”
洛阳未曾多问,点头应承了之后便离开了永乐宫。
而洛阳离开许久,鱼玄机的心情都还未曾平复下来,七天,只剩下七天的时间了,而今她便将自己的期盼都压在了洛阳的身上了。
洛阳,她未来的夫君!
第二天清晨,鱼玄机早早的醒来,这时候的素心已经在主子身边摆弄许久了。她非常清楚鱼玄机喜欢用侵泡着玫瑰花瓣的水洗脸,以及喜欢的发型和饰物。
素心见鱼玄机早早的醒来,很不符合平常的时间,便微笑着道了句:“主子今天醒来这么早?”
鱼玄机似乎还在为昨晚的事情感到开心,她脑子里全想着该怎么去实行昨晚的计划,听到素心搭话便微笑着说道:“我见今天天气甚是晴朗,想在这风轻云淡的日子里外出散心。”
“散心?”素心诧异的问了句。
鱼玄机缓缓从床上坐起,不紧不慢的答了句:“怎么?好久没出去逛了,今儿个天气这么好何不出去走走?”
素心见鱼玄机有点不耐烦,便不再追问,只是缓缓道了句:“主子说的是。”便走过来为鱼玄机更衣。
鱼玄机不紧不慢的从床上爬起来,想起来昨晚洛阳给素心下了少许的药,便关切的问了句:“素心,昨晚睡的可还好?”
“挺好,谢谢主子关心。”素心满脸欢喜的答道。
洗漱完毕,鱼玄机看这镜中的自己,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坏笑:阮南歌啊阮南歌,你可真是伟大,害死了我还不甘心还要害死我的孩子,呵,姐姐,你真的下得去手!
鱼玄机缓缓从凳子上起身,准备去往南湖边,便随口叫上自己的贴身侍女素心。
来到湖边,鱼玄机兴奋的走进湖心亭,忘着湖里游来游去的鱼儿,心中不禁有了一丝不明的忧伤。
素心带来了一堆鱼料,递给了鱼玄机。“主子,你看水里的鱼儿甚是可爱,无忧无虑的。”素心看这鱼玄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