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唐蜜穿越过来的第三天。
她呆坐在床上,看着破旧的木头窗子发怔。
她怎么都想不通,自己不过是想去抢回被偷走的钱包,结果却一不小心踩空,摔进下水道里,当场陷入昏迷。
等她醒来后,就发现自己穿越了。
她这个具身体出乎意料得年轻,皮肤细腻白皙,头发滑滑软软的,就连指甲也被修剪得非常圆润光滑,一看就是个出身大家的千金小姐。
可偏偏却被人牙子以二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王家做童养媳。
结果童养媳的位置还没坐热乎,就又被王家丢上牛车,嫁给了秦家五兄弟做共妻。
这姑娘受不了自己遭遇的屈辱,一个没想通,撞墙自杀了。
然后就被倒霉催的唐蜜给魂穿了。
唐蜜长叹一口气,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该去追那个小偷。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如今事已至此,就算她悔断肠子也无力回天,现在是时候该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唐蜜盘腿坐在床上,单手托腮,认真思考人生。
咯吱一声,木门被推开。
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迈过门槛走进来,他将手里的托盘放到桌上,目光从唐蜜白嫩的脸上掠过,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丫头,该吃药了。”
这男人便是秦家五兄弟之中的老大,名叫秦穆。
唐蜜看了一眼那碗黑乎乎的药,这两天每天都要喝两碗这种药,又苦又涩,难喝程度直逼藿香正气水。
她皱了皱秀气的眉毛:“不喝。”
“不喝不行,”秦穆浓眉紧皱,语气生硬,“大夫说了,你必须要连喝五天的药,伤口才能好得快。”
唐蜜扭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他。
摆明了就是不肯喝药。
秦穆被她这近乎孩子气的行为给气笑了。
但他不习惯笑,所以很快就将这抹浅笑给压下去,又恢复成往日严肃刻板的模样。
“你当真不喝?”
唐蜜头也不回:“不喝。”
“那好,”秦穆扭头冲门口的方向大喊,“二郎,你过来……”
一听到他要把二郎秦烈喊过来,唐蜜被吓得立刻妥协:“别喊他过来,我喝!”
秦烈那厮人如其名,脾气特别暴烈,前两天她只要拒绝喝药,他就会把她按在床上,掰开她的嘴,强行将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灌进去。
那个过程别提有多难受了!
唐蜜委委屈屈地接过碗,捏紧鼻子,闷头将整碗汤药都喝干净。
好苦!
她吐了吐舌头,小脸皱成一团。
秦穆不知从哪里掏出个甜枣,塞进她嘴里。
嘴里的苦味被压下去不少,唐蜜立刻伸出白嫩嫩的小手,边吃边说:“还要!”
她这模样很像是求抱抱,秦穆脸有些红,但他的皮肤是古铜色,即便微微泛红也看不大出来。
所以在唐蜜眼里,面前的秦大哥依旧还是那个严肃刻板不苟言笑的秦大哥。
秦穆随手抓出一把甜枣放进她手里:“拿去吃吧,小心别被枣核给噎着。”
“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会被枣核噎着。”唐蜜捧着甜枣,津津有味地吃着。
秦穆端起空碗,转身走出屋子。
他走到井边,打水洗碗。
三郎秦容刚好从外面回来,他身材修长,穿着灰蓝色的粗布长衫,青丝被方巾裹住,眉眼生得温和细致,像极了戏文里的儒雅书生,翩翩君子。
他的学问不错,如今在村里的学堂当教书先生。
秦容先是看了一眼西边的厢房,然后对蹲在井边的秦穆说道:“大哥,她还是老样子吗?”
秦穆的声音有些闷:“看起来好些了。”
那丫头嫁到秦家的当天就闹自杀,这件事情闹得全村人都知道,大家都说那丫头嫌弃秦家穷酸,看不起他们五兄弟,所以宁肯一头撞死也不愿意屈尊降贵跟他们过日子。
为了买药给她治伤,秦家花光了最后一点压箱底的钱。
如今那丫头是活过来了,但这事儿却在秦家五兄弟心底扎了根,成了刺。
全家除了秦穆以外,其他人都不太愿意跟那丫头说话。
而那丫头也挺倔的,嫁过来三天了,一直都待在西边厢房里,从未出过门槛,完全不跟外界交流,摆明了就是很抗拒这桩婚事。
秦容压低声音:“大哥,强扭的瓜不甜,这丫头宁肯死都不愿与我们过日子,与其这样,倒不如将她送回去。”
这个念头秦穆也曾想过,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就算把人送回去,我们送给王家的聘礼也要不回来了。”
整整十两银子的聘礼,那可是他们五兄弟辛辛苦苦七八年才攒下来的老婆本,原本用想这钱取个媳妇儿回家,一家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没想到结果闹出这档子事情。
秦穆将洗好的碗拿回厨房。
秦容抬脚跟上去,边走边说:“我已经打听过了,咱们原本订下的媳妇儿,应该是王家的大女儿,但是王家的大女儿前不久被镇上一个富商看中,买去做了妾侍。王家不舍得退还十两的聘礼钱,只得另外找了个丫头来替嫁充数,咱们可以拿这事儿去跟王家理论,十两银子应该可以要回来。”
听到这话,秦穆停下动作,扭头看向他,严肃地问道:“这事是真的?”
“千真万确,替嫁的事情村里很多人都知道,王家赖不掉的。”
秦穆将碗放进碗柜里,思索道:“这不是件小事儿,我得再想想。”
自从秦母去世后,家里的事情都是大哥秦穆在操持,他一人又做爹又做娘的,把四个弟弟拉扯大,弟弟们都非常尊敬他,家中大事几乎都是由他来拿主意。
秦容应了声:“行,那你慢慢想,想好了跟我说一声,我去想办法跟王家谈判。”
此时唐蜜还不知道自己面临被“退货”的危险。
她吃完手里的甜枣,同时也得出了结论——如今身处陌生环境,四周情况未明,她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唐蜜穿好鞋子踩到地上,将手里的枣核放到桌上,伸手去提茶壶,却发现里面是空的,没有水。
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左手拿起杯子,右手盖在茶杯上方。
一股清澈的水流从掌心里流出来,落入杯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