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雁很是欣慰,瞧向姜雨柔的目光带着赞赏,不愧是她咬着牙教出来的女儿。
姜雨柔尽显得体温柔,面上神情叫人瞧不出丁点违和,当李从雁目光移开时,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她眼角余光往后瞥了瞥,见那祠堂大门紧闭,没有一丝晃动的迹象,暗暗的收回了视线,却是莫名的感到心慌。
窦青霜看书看的累了,合起书,揉了揉有些泛酸的眼睛,行至窗前,打开窗户,让外面的清风能够吹进来。
屋外的天空有些阴沉,有乌云自远处不断的飘来,厚厚的压在人的头顶,叫人喘不过气来。
风雨欲来,若没有这间屋子,她又当如何去避开这场风雨?窦青霜伸手搭在窗台上,食指一下又一下的在窗台壁上轻点着。
想当年在阿娘的送殡路上,自己被翁老副将抱在手中,翁老副将老泪纵横,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守在街道两旁的百姓们也跟着随行的护殡队一起哭泣,一时之间哭声阵阵,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也逐渐暗了下来,似乎就像现在一般,要跟着南蜀的百姓们,都哭一哭那位铮铮铁骨,为民而死的窦氏整族。
窦春云就跟在不远处,她面上虽难过至极,却未流一滴眼泪,那偶然与她对上的视线,阴冷且冰寒,如软体蛇类的坚瞳兽眸,叫人背脊发凉。
她是恨毒了窦家的人。
至于窦春云为何会如此恨窦家,恨她的父亲哥哥,尚且在世的窦春庭并未告诉她很多,只是倘然间,她在门缝外听见阿娘和阿爹的争吵,才略知一二。
原来,窦春云和窦春庭是同父异母之女。
老太爷年轻的时候曾有几年时间特别犯浑,是村民里的小霸王,平日里无所事事,最喜欢做的便是调戏良家妇女,肆意吃玩乐,当地的百姓们颇有怨言,但因窦老太爷的身份,敢怒不敢言。
犯浑多了,胆子就大了,在太奶奶还在孕期的时候,太爷就禁不住寂寞和诱惑,与窦春云的母亲勾搭上了,没过多久,那女子便怀了窦春云。
太奶奶知晓之后,并未与太爷爷生气,反而叫太爷将窦春云母女接到府中照料,准备迎接暴风雨式闹腾的太爷倒是变得手足无措起来,竟心生愧疚,但实在不忍心将自己的骨肉遗落在外,于是将窦春云母女二人接回府中。
没过多久,那女子便露出本性来,仗着窦太爷的宠爱将窦府搅得鸡犬不宁,恰巧窦老太爷受圣令前往边疆镇压游民暴动,老太爷分身乏术,只得匆匆将主权交由窦春云的母亲手上后,便匆匆的赶去边疆了。
窦太爷成长的很快,胆子心细的他很快便镇压住了暴动,多日未见,他甚是想念家中妻儿,一路上根本就等不及,将事情处理完之后便交由心腹的手中,一个人骑了匹马,趁着夜色,赶回了窦府。
他一进门便傻了,大厅外的空地上跪满了窦家的仆人,他最爱的小妾穿着厚厚的貂皮毛草,坐在厚软的垫子上,手里捧着个汤婆子,身前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身边跪着数十个伺候着的人。
小妾那如葱般的手指指着跪在面前的人,言辞犀利,全然未将跪在眼前的人放在眼里,以至于当她瞧见突然出现的窦老太爷时,眸底的嚣张气焰还未消散。
窦老太爷瞧的清楚,那衣着单薄,如仆人般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的,正是自己的发妻。
他遍布血丝的瞳孔变大了几分。
小妾见他回来,又惊又怕,染着娇嫩柔软的声音便软软的扑向立在门口,满身染满战场血风的英俊男子。
窦老太爷一伸手,手掌落在小妾的脖颈之上,那小妾还来不及惊愕,脖子便被瞬间扭断,小妾眸底那抹惊惧尚未透出,便魂归地府,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咽气了。
跪在地上的仆人们吓的大气都不敢出,头深深的埋在地上,先前那几个费力讨好小妾的仆人抖成了筛子,却是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
尚且年幼的窦春云目睹了这一切。
后来,窦老太爷再也没纳过妾,他心中对太奶奶愧疚至深,一直都待太奶奶极好,更是费力的去培养窦春庭,将所有的专注都投到了窦春庭的身上。
窦春云虽平安长大,但却从未得到过到关爱,每每她想同父亲说几句话,父亲便会用嫌恶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如利刃一般,扎在人的心底,叫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