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郁证决定解散衍摩婆默达神殿、设立衍摩婆默达团队的时候郁证就想过这个问题：自己的
赵笙韵又点了点头，说：“你的意思是，我其实无足轻重喽。”
“不，是人类没有资格要求你去做什么。比起把你当成是一个可控要素，我更愿意倾向于把你当成是某种地图特点。”郁证修正了赵笙韵的错误，“就像我说的，衍摩婆默达人太弱小了，连你小小地动一下都接受不了。所以我要想办法让他们变强、最少要让他们强到可以接受地上之民进入衍摩婆默达。我会让衍摩婆默达人积累经验，锻炼胆量，从接纳你的所作所为开始。这样也好为以后做准备。”
“以后？什么以后？”赵笙韵好奇地问。
“以后肯定会有其他的人来到衍摩婆默达啊，难道到时候我们就不把他们放进来了？”
“你说什么？外面还有其他的人吗？”赵笙韵大吃一惊，“你难道没有把外面游荡的所有人都带来吗？”
郁证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起来：“不是，你难道觉得整颗星球游荡在衍摩婆默达外的人只有那么一点？”
“不……不是吗？”赵笙韵小心翼翼地问。
郁证摸猫的手顿了一下，他笑着说：“你过来一下好吗？”
“嗯。”赵笙韵挪动椅子做到了室韦蒙兀对面。然后郁证捏住了她的两个脸颊揉了起来，一边揉一边微笑着说：“你知道整个宇宙都没有外星人，却连外面有多少人类都不知道吗？”
赵笙韵的脸在郁证的魔爪下变成了各种形状，她含糊不清地说：“人家就是不知道嘛，人家又……又不是什么都知道。”
郁证虽然还是很难理解，但他也算是接受了赵笙韵的解释。两只手也不再揉赵笙韵的脸蛋，改成了像是按摩一样的手法，算是给赵笙韵安抚一下。而赵笙韵也就开始享受起郁证的面部按摩，时不时地还发出呼呼的声音。
一旁的丝丽娜迦整个人都傻掉了，从刚才开始他们两个就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做着她看不懂的事。而且丝丽娜迦还不敢打断，毕竟赵笙韵本人都没有什么表示，她那来的立场去做什么？
郁证又揉了一会，最后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赵笙韵。眼下还有正事要做。
“我们不可能只把地上之民放进衍摩婆默达，之后衍摩婆默达必然还会遇到其他的人类。或者说如果衍摩婆默达真的普遍接受了地上之民，那么他们就不会允许还有人在外面受苦。衍摩婆默达势必要走出你的怀抱、去面对外面世界的危险、去拯救那些苦难之中的同胞……听起来还挺浪漫。”郁证接着讲述，他怀里的那只猫也趁这个机会离开了他的怀中，扑到了赵笙韵怀里，赵笙韵也很自然地代替郁证摸了起来。
赵笙韵摸着自己刚刚还被室韦蒙兀揉了好半天的脸，说：“所以我必须要让衍摩婆默达人强大起来，连我的所作所为都会害怕的人不可能直面外面的世界，去拯救其他人自然也就是无稽之谈。”
“详细来说，是面对之后他们会遇到的所有问题。以前他们的思路是去思考自己会遇到什么问题，然后准备所有问题的解决方案、好让衍摩婆默达不那么慌张地、优雅地解决它们。但事实证明这一套出了问题，他们面对自己从没有想到的问题时实在是太脆弱了。所以我必须让衍摩婆默达转变思路，不要老师想着通过思维想到所有问题，而是让衍摩婆默达变得更加坚强一点。”郁证由着自己狂野的思路解释。
“其他问题？”但赵笙韵对郁证话中的一个词更感兴趣，“例如说呢？”
“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衍摩婆默达人，衍摩婆默达人都想不到的问题我怎么可能想得到？”
开玩笑，让郁证去预言一个已经严重脱离生产实际的国度之后的发展中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郁证要是真的有这个本事，早就不是一个车间熟练工了。
“唉——你不是能预知未来吗？”赵笙韵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偶像也会拉屎一样的小女生似的。
郁证朝着赵笙韵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丝丽娜迦。赵笙韵立刻明白了，呲牙说：“丝丽娜迦听不到任何关于未来的事情了。”
“那就好。”
郁证又摇了摇头：“这不一样啊，我能够预知未来这件事已经会影响到我未来的行动了，我必然不可能和我不能预知未来的时候做出同样的判断。简单来说我预知未来这件事情是会影响到未来的，如果没有什么扯淡的世界线收束一事，我知道的未来已经变成了某个不可能导向的结果……这里没有，很好。”
和赵笙韵大眼瞪小眼了好长一会，郁证才弱弱地问：“那个……你就没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啊，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能有什么问题？”赵笙韵眨了眨她的大眼睛。
“为什么你能够懂这么难的问题却想不起来用自己的神力呢？”
“唔……可能是因为偏科吧。”赵笙韵给出了一个郁证无法反驳的答案。他啧了啧嘴，从嘴里挤出一句：“行吧。”
两人忽然就沉默了，最后郁证强行打开了话题，同时用回了衍摩婆默达语：“总而言之，我现在恐怕也不能预见到衍摩婆默达还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最多就是我脑袋里知道的问题解决方案要比衍摩婆默达人知道的多。所以我必须尽可能的让衍摩婆默达强大起来，让他们能够承受更多的打击。这比起空想自己会遇到什么问题要来的实在的多。”
赵笙韵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我不太懂……难道人就必须要受到伤痛吗？如果说在你知道了怎么样解决现在地上之民的问题之后，我去把地球上的所有人类都接到这里来，那样人类也就不用……”
“不可能的。”室韦蒙兀冷冷地打断了她，“世间一切皆若流水无定。问题会永远存在于人类之中，发生变化的只是问题到底是什么而已。就算你真的庇佑的所有的人类，人类也会遇到新的问题。要求一个超人智慧打造出的可以永远不修改的社会是不可能的，或者说指望某种东西一劳永逸的解决所有事情就是不靠谱的。”
郁证看着赵笙韵不满的小眼神，补充道：“在人类社会之中。”
“这下对了。”赵笙韵吐了吐她的小舌头。
“那就让我们回到正题上来，如果这样的话，衍摩婆默达势必要根据时代来做出相应的改变、改变社会生产关系、政府组织结构、社会风俗习惯。但人会拒绝这样的变化出现，因为他们害怕做出改变。人类会粉饰过去的东西，让那过去的，带着些许灰尘味道的旧日时光看起来无比美丽。”
郁证拿自己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冷哼一声：“哼、谁了解内心浮躁脆弱的人类一族，谁就不该相信那些春光与绚丽的草地。凡是看起来美好的多半是虚假的、而那些丑陋不堪的往往才是真实的。因为人本身就是丑陋不堪的、否定……”
忽然赵笙韵戳了戳室韦蒙兀，有些犹豫地说：“老公，你怎么忽然这样说啊？你不也是人类吗？”
室韦蒙兀眨了眨眼睛，然后说：“我从没说过我就不是这样了，我也是这样丑陋不堪的。并不因为什么原因而改变。”
“才不是！”赵笙韵一下子大声起来，就连她怀里的那只猫都被吓得跳出了她的怀抱，“你才不是这样的！你明明那么好，不会……不会……”
室韦蒙兀眼神闪动了一下，用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嘴边堵住了嘴巴。过了几秒以后放下了，非常艰难地想要扯开自己的嘴角，但他的脸硬的怕是拿手来扯都扯不出一个笑容，反倒让他的脸变得扭曲起来。
他好像是在说什么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老婆……你还不了解我，判断自然也就不对。”
赵笙韵一下子被噎住了，她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胸膛大幅度地起伏，一张脸憋得通红。她看室韦蒙兀的眼神变得动摇起来，似乎是不相信室韦蒙兀嘴里说出的话。
丝丽娜迦一看情形不对，立刻朝着郁证斥责道：“室韦蒙兀！你在说什么？”
那个男人稍稍张大了一点嘴巴，有些费力地说：“我向我的妻子发过誓，不会骗她……这就是事实罢了。”
赵笙韵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紧了，她抿住了自己的嘴唇，眼睛里好像有水光在打转。那只西伯利亚猫对着她弓起身子，但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丝丽娜迦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而坐在赵笙韵对面的郁证更是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尖叫，但他还是忍住了。他堂堂正正地和赵笙韵进行眼神交汇。
过了不知道多久，赵笙韵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靠在了椅背上，周围凝重的空气也一下子消失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就连郁证兜里的艾笙威都不例外。
“老公……”赵笙韵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虚弱，好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这是你在告诉我，用羽毛搔我的鼻子是什么感觉吗？”
“不是。”郁证也靠在了椅背上，“我也不知道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我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简单而言，就是蠢了。”
“你可以撒谎的。”
“我发过誓的。”
“我不管，你哄我。你和我说一些好听的……好听的实话。”
“我老婆天下第一。”
赵笙韵直起身子，把挡住了眼睛的那只手拿开，露出了她已经变红的眼眶。她先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接着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揉着揉着又揉回到了眼睛上，最后她重新捂住了她的眼睛。
“老公……我……我不介意的，我会加油去了解你……去关心你、我……我不想看着你这样、这样说自己还……还帮不到你。”赵笙韵哽咽了，她把手拿开，原本灵动的大眼睛已经泛起了水光。赵笙韵没有看郁证，而是看着她的右上方，不停地眨着眼睛，生怕自己的眼中流出眼泪。
郁证自然是慌了，他急忙说：“我没有怪你……”
“我在怪我自己。”赵笙韵的脸上重新出现了笑容，但只过了几秒就垮塌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我想说你的好却说不出来、想帮你改正坏却连你那里坏都不知道。可……可你千万不要说你不好了，我不喜欢你这样……明明我根本看不到你有坏的地方却要说你坏……我真的……”
郁证直接用神力把赵笙韵拉到了自己怀里，抱住了她。虽然赵笙韵还是那个赵笙韵，但郁证心中却生不出一点其他的想法，他只想抱着她，直到赵笙韵心情平复下来。
“我……以后再说吧。”
“嗯……”赵笙韵在郁证怀里点了点头，然后从郁证怀里爬了出来，此时她的眼睛还是红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尤其是郁证和赵笙韵。别看郁证脸上看不出什么，但他心里也绝对不好受。
“回到正题、回到正题。”郁证点了点桌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这里来，“我之前说过了，谁了解内心浮躁脆弱的人类一族，谁就不该相信那些春光与绚丽的草地。人是非常脆弱的，在怎么伟大的人都会有脑袋不清醒的时候……就像是我刚才一样。伟人不一定一生都会伟大，他们也会犯错。而其他人往往是意识不到这一点的。这就导致了如果我们想要修改伟人犯下的错误时，往往会有非常大的阻力。”
“一定要警惕这种拒绝改变的思想，运动才是普遍存在的，而静止只是相对的。如果我们真的想要衍摩婆默达强大起来，就必须要告诉他们过去的已经过时了。为了面对现在的问题，衍摩婆默达必须做出改变。”
“而且不管你怎么和他们说，只要他们解决了现在的主要问题，社会进入到一个相对稳定的发展状态，人类就又会重新回到‘祖宗之法不可变’的水平。不过承认改变是必须的，这一点还是可以帮助衍摩婆默达在需要改变时主动一点的。”
“那……就没有什么是不变的吗？”
“有的，而且还不少。凡是符合真理尺度的都不能变。就像是衍摩婆默达无论发展到什么程度都必须由你来指导。”
“这又是为什么呀？”赵笙韵又不明白了。
“因为你是现成的真理，而且你有足够的智慧和经验来管理人类、还对人类有着足够的关爱。人类不会害怕你带来的改变……”
说到这里，郁证的脑海里一个念头像是奔雷一样炸响。
“对啊，我不该害怕的。”
郁证把自己的目光转向了赵笙韵，其眼神中的火热让赵笙韵有点不舒服，她忍不住问：“怎么了？老公。”
郁证其实非常担心他的所作所为会对衍摩婆默达造成什么具体的影响。原因之前也说过了，他不想有一天醒来忽然看到自己的大学学位证变成二级祭祀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