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众人都看着那叫明辉的男子。
明辉公子咬着牙,目光像刀子一般在楚俊文和王招娣身上转刮,恨恨地道:
“好!不过你们要是敢耍花招,我告诉你们,就算我武功尽失,我也有的是办法将你们碎尸万段!”
“还是这位公子有头脑!你们只能跟来一个人!”王招娣得意地一笑,对楚俊文道:“我们上马!”当即翻身跨上马背。
楚俊文将昏倒的男子横搭在马上与自己同乘。
那明辉公子指指身边一个蓝色衣服的精瘦老者,示意他跟去。那老者欠身一礼,接过随从牵来的马一跃而上,跟着楚俊文他们一起向前驰去。
一阵奔驰,穿过了树林,穿过了巨野城。楚俊文他们此时已不敢再在镇上留宿了。
到了城外,楚俊文勒马驻足,那蓝衣老者此刻也勒了马,想来楚俊文是要给他解药了。
而此刻王招娣却突地调转马头,迅速奔到那老者身后守住退路,“嗖!”地拔出弯刀,对楚俊文道:“哥哥,我们杀了他!”
楚俊文不禁一愕,那老者更是吃了一惊,迅速解下腰间飞抓百链索拿在手中,怒目瞪着楚俊文道:“没想到你们小小年纪竟然也如此阴险狠毒!”
楚俊文沉着脸,面色极为不悦,向王招娣招招手道:“不要拦着他!”
又对那老者道:“其实我的飞镖并没有毒,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随便捡一把拿去测试,我的飞镖都散落在刚才那片林子旁。”
“没有毒?怎么会?天山怪叟向来惯用天山雪蟾散,当年不知道害苦了多少武林人,你说你飞镖上没有煨毒……”那老者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副不信的模样。
“师父虽然惯用此毒,但我飞镖从未用过,我没有说谎的必要,不然我可以从身上随便拿一个药丸糊弄你,反正你们也没见过那天山雪蟾散的解药。”
“我虽然不认得天山雪蟾散的解药,但是一般的人带的什么伤寒药,疗伤药我确是认得的。”
“看来老人家到是经验丰富,难怪那个叫什么明辉的让你跟我们来,不过我飞镖确实没毒,我也没有解药,你要是一定要我交出来才肯让我们离开的话,那我们只好凭手底下过了!”
“你能伤了公子,我自认没有能耐打败你。”那老者摇头。
“那么就请你相信在下,在下之言句句属实!我们请了!”说着一拱手,招呼王招娣纵马疾驰而去。
“楚大哥,你刚才为什么不杀了他?他回去了报告了我们的去向,说不定追兵不断,将是个大麻烦。”王招娣一撅小嘴不满地说道。
“招娣!”楚俊文脸上已现寒霜,侧头看着她:“我楚俊文不耻做一个言而无信心狠手辣之徒!”
王招娣微微一愕,黛眉微皱,垂头低声嘀咕道:“可好人是要吃亏的……好吧,由着你!”
天黑了,楚俊文他们担心那明辉公子寻仇,弃了官道,寻到了一个荒废的茅屋落脚。
王招娣捡了枯木生了火,楚俊文则查看救来的人的伤情。
这人内伤很重,但是九转大还丹只有一颗,已经给了王招娣服用了,只好以普通的伤药给他服下。再检查他身上,发现虽然他衣衫染满了鲜血,但是他本人却没有外伤。
“那些血都是他杀别人时溅到身上的吗?”楚俊文心中不禁有些骇然。
王招娣坐在火堆边抱着肚子闷闷不语。
“饿了吗?”楚俊文走到她身边坐下。
“嗯!”王招娣点点头。
“对不起,我答应你到了镇上好好吃一顿,再让你睡个安生觉的。”楚俊文坐在她身边,歉然地道。
“不怪楚大哥,是那群人不好!”王招娣仰起小脸,微笑地看着楚俊文,她乌黑美丽的双眸,向宝石般闪闪发亮。
“你的伤怎么样了?”
“内伤基本已经好了,肩上的伤只是皮肉伤没有大碍。”
“你跟着我受苦了……那群人武功个个不弱,出手狠辣,说是什么闪电门的,我好像听师父说起过,好像那掌门叫什么什么义,总之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你可听说这个名头?”
“听说过……听说是远在北疆,门下弟子很少涉足中原,具体情况我也就不知道了。”
楚俊文笑道:“不错啊你,年纪比我小这么些,见闻却比我多嘞!”
“那是因为你不爱打听呗,是个不折不扣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啊!”王招娣说完捂着小嘴儿嘻嘻笑了起来。
楚俊文故做不悦地道:“嚯!我长这么大,还没人说我是呆子的,人家都夸我惆傥俊逸,聪慧玲珑。”
“哈哈……”王招娣笑得更欢快了:“‘惆傥俊逸’倒是对咯,不过聪慧玲珑就不是咯。”
说到此顿了顿,看着那边躺着的男子,有些郁郁然地道:
“你看,还不知道你救的这个人是什么人,现在得罪了那闪电门的。
他们势力不小,单是那个叫什么明辉的武功就很高明了,加上还有一众随从,个个都是厉害角色,我一个人打两个就吃不消了。
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摊上这样的麻烦,值当么?”
楚俊文面色也沉重起来,漠然看着面前的柴火,摇摇头道:
“值不值我当时没想,只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什么采花大盗,大不了送给官府,若不是,我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杀害他。这样太不公平!”
“可是天底下的事,本来就有太多不公平,你管得过来吗?”王招娣抬脸看着他,乌黑的眼睛倒映着闪烁的火光。
“遇到了就要管,没遇到也就罢了。”楚俊文说得很坚决。
王招娣低头,沉默不语。
“招娣,是不是觉得跟着我这样惹是生非的人很是危险……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此别过吧……”楚俊文一句话顿了好些次,似乎心情很是沉重。
“楚大哥是烦我了?”王招娣低着头垂下眸子:
“以后楚大哥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你愿意做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都由着你。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支持你……”
她的话声音越说越小。
“招娣……”楚俊文心中一暖,满脸欣喜地看着王招娣,柴火冉冉的火苗在他笑得如月牙般的双眼中跳动。
“三妹……”
忽听旁边躺在枯草中的男子口中发出一声低喃。
“他醒了!”
楚俊文走过去,看那个男子双眉紧凝,但面色比刚才稍微好了些。
“兄台,兄台……”
楚俊文试着叫了他两声。
聂漠北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侧脸看到了楚俊文。
“是兄台救了我?”
楚俊文点点头。
聂漠北向他投去感激地一睹,勾起一道笑容:
“好……大恩不言谢!”
便撑着身子坐起,盘了腿,阖上双目,开始自己运功调息起来。
片刻后,但见他周身慢慢冒起热气,热汗不断的渗了出来。
“看来,他也是已通了任督二脉的内家高手。”
楚俊文给王招娣轻轻说道。
“楚大哥也是,对不对?”王招娣笑盈盈地看着他。
楚俊文一笑道:“但未必有此人的功力深厚。”
“从何见得啊?”
“我刚才检查了,他的内伤极重,要是功力不深,根本不足以自行疗伤。而且你看他,自己调息起来却还没见有多大不适反应,说明尽管阻碍他经脉的力道极强,但和他深厚的内力相搏之下,却并不算什么了。”
“嗯……”王招娣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得有道理,看来楚大哥在有的地方也是很聪明的!”说罢不禁又掩口“咯咯”嘻笑。
“你怎么总这么笑我,好像我真的很笨似的?”楚俊文有点哭笑不得。
“是咯,你很多时候都傻乎乎的。”王招娣笑着吐吐舌。
……
不过多时,聂漠北已调息完毕,此时睁开眼来,双眼已神采奕奕。
即刻站起身来,对楚俊文和王招娣抱拳一礼道:“两位兄台,在下聂漠北,还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
“你真是聂漠北!”楚俊文也忙还礼,喜道:“在下楚俊文,这位是……是我表妹。”
楚俊文不好对人说起王招娣的真实姓名,但也没隐瞒她的女孩儿身份。
“楚俊文?”聂漠北眼神一亮:“霁州的楚俊文?”
“正是在下?……你怎么知道?”楚俊文惊讶。
聂漠北一笑:“我不但知道你是霁州人士,还知道你琴艺很好,有个舅舅叫蒋茗,住在伏云山。”
“你……兄台莫非是我舅舅的故人?”楚俊文道。
“不是,不过,我认识蒋茗之妻贺小婉前辈,她的徒弟,也是干女儿苗小欢,便是我义妹,前些日子因为误会,和你在伏云山上大打出手……”
“啊!”楚俊文不禁大喜:“这么说来你们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了?”
“是啊,真是惭愧!小妹性子急,这事真是对不住了,还望楚兄海涵!”聂漠北再次拱手,俨然是代苗小欢赔礼。
“聂兄言重了!只要知道我是清白的就好了……只是舅娘她竟然是隐世的武林高手,我却真是太意外了,不知道她老人家怎么会突然出了那样的事。”
“此以说来话长……”
于是,二人慢慢把前前后后的事情一一摆谈,才彼此明白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楚俊文听了九龙琴的相关事情震惊不已,联想到日前自己在树林中的怪异经历,不得不承认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可是现在九龙琴却在自己手中丢失了,不由得心中十分不安和着急。
“哎……如果这琴被人毁了,岂不是太可惜!”楚俊文不禁扼腕。
“楚兄不用着急,如果真是那样,也是天意。不过,想必这样的神物,能千百年来流传人世,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毁去的。”
聂漠北飞见他着急,出言安慰。
“但愿吧!只是现在我要营救舍妹,无法兼顾……那闪电门的底细聂兄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