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1 / 1)

陆华年声音冰冷肯定,幽黑的深潭散发出一股瘆人寒意,想到车子在去医院时,还是好好地,陆华年不顾身边不断响起的刺耳喇叭,回头对鲁辰砚说了句调取医院停车场的所有监控,要快!

“这是曹郁戈父母当年出车祸时候的照片。”打完电话的鲁辰砚见宋洁凝眉不解,鲁辰砚出声解释,看来今天阿姨出车祸,并不是意外。

“当年······”

“当年的事情就算不是意外也跟我父母无关。”陆华年打断宋洁的话语,父母处理当年的事情是有些极端,但绝不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曹郁戈父母的死跟他叔叔的死都是一桩悬而未决的案子。

“会不会有人借着这事装神弄鬼?比如陆华宇?”

宋洁快速将身边认识的人在脑中过一遍,除了已经被排除在外的苏眉,她根本就找不到跟曹郁戈身形体态相似的人,除非他做变性整容的同时,去掉一节腿。

只是这个假设根本不成立。

陆华年跟鲁辰砚都未说话,这事情不好说,陆华宇也一直以为父母的死跟陆良夫妇有关。

郊区拐弯处,车祸现场。

刘叔先打的120已经先到,正在把坐在后座上的两人弄到担架上,三人急匆匆下车,鲁辰砚先上前查看何凤兰的情况,除了额头上破了一块,有几个打包外,其他没有看到受伤的地方,看样子只是简单被撞晕了过去。

陆华年见的鲁辰砚摇头,心稍放,让宋洁跟车离开,他跟鲁辰砚等待交警的勘察结果,顺便给警察也打了个电话。陆华年站在马路牙子上仔细端着车祸现场,现场位于四岔路口的拐弯处,刘叔一向开车小心谨慎。经过他刚才大致描述,应该是在靠近路口,准备降速时发现刹车出了问题。

恰巧此时对面来了辆车子,他之前的注意力全部在刹车上,等到对面的车子到了车前不远处,他才注意到,只能猛打方向盘,车子脱离道路,撞到绿化带的树上,外力迫使车子停下。

“不幸中的万幸。”见车轮将草坪上的草都磨得黏黏糊糊的,鲁辰砚庆幸出声。

陆华年凤眸危险眯起,当警察和交警把现场的勘察结果递给陆华年时,陆华年深邃的眼神晦暗难辨。

这份勘察结果与之前两次车祸几乎是一模一样,同样都是刹车线被切断,手法干净利落,看上去是个惯犯。这是模仿当初的车祸吗?如果是,这手段未免也太幼稚了!

让警察一定要尽快查清此事,为了能把警察的注意力引导已经死去的曹郁戈身上,陆华年把在来时路上收到的照片给警察过目。

本就将车祸认定成蓄意谋杀待的警察看见照片时更是板上钉钉。

血浓于水,虽不亲近,陆华年还是担心何凤兰的,看过结果后,匆匆赶回医院。想着沉浸三年的人又开始作祟,陆华年心生不安,给顾洋打了个电话。顾洋沉默一会闷闷应下。

“她在我的身边,会比在你的身边要安全的多。想要她回到你的身边,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完再说。”

“这事不用你提醒我也会做。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陆华年握紧手中电话,语气缓了缓,“她还好吗?”

几天未见,恍如隔世,语气中染上浓浓思念。顾洋一听就觉得心中堵得慌。

“在我身边我又委屈不了她,有什么不好的!”

耳边传来嘟嘟的声音,陆华年低咒声,倘若不是此时赶着去医院,他定会直接杀到鸿福家园。

市中心医院,已经许久不曾出门的陆良闻讯赶来。

父子两人在医院大厅前碰个正着,陆良一头霜染的头发令陆华年生生刹住脚步。记忆中父亲本就不胖,现在更显清瘦。陆良脚步迟缓,脸上沟壑难平,兴是许久没有见过阳光,脸色甚是苍白,透漏出一股子病态。忘记多久没有好好看过父亲,竟然没有发现他已经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陆华年心中五味陈杂,心情沉重的叫了声爸,陆良应了声。

“好端端的让你妈来体什么检?”陆良已染一丝浊色的目光掠过陆华年的脸。他不出门,不代表他已经老糊涂。不会像何凤兰那般儿子稍微对她好一些,就激动的找不着北,嗅不到里面的深层意思。

自知瞒不过父亲,陆华年微抿下唇瓣未吭声跟在陆良身后进了电梯。

“妈的车祸并不是偶然,是有人在报复之前跟你们相关的两个车祸。”狭仄的电梯中只有父子两人,陆华年语气认真,深沉的眸色一瞬不瞬盯着父亲的苍老的容颜。

“你是指阿宇吗?如果是的话,他该针对的是我。”

陆良轻闭下眼睛,后半句声音极淡,如若不是陆华年听力好,就给漏掉了。

“爸你的意思是?”陆华年心中一惊,快速拦住父亲的去路。

“他是我的亲弟弟,我不会为了身外之物,对他下狠手。”陆良轻叹声,有句话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有些事情应该烂在肚子里,他无法说出口。

“那你刚才?”

“我只是心疼你妈受罪,才有那样的感概。”陆良略显烦躁,语气有些不耐。

陆华年知他心情不好,也没再多问。寻思着找个时间,好好的掏掏父亲的隐藏在心底的心事。

如鲁辰砚判断的那般,何凤兰只是撞晕了过去,检查后没有大碍,打上点滴被推进了病房。苏眉跟何凤兰情况大致相同,为了方便照顾,娘两个被安排在同一间病房。

身边熟悉的人来来回回过了那么多遍,宋洁觉得最让人觉得可疑的还是当年闪婚嫁给陆华宇的苏眉。别看她平时本本分分,在宋洁这样精明的眼中只觉得她是在养精蓄锐,等着反扑。

宋洁一门心思都在苏眉身上,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从上到下打量着,连根头发丝儿都不愿意错过。

寻思着血液鉴定兴许能错,再拔她几根头发让鲁辰砚去验验,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手刚落在苏眉的头发上,苏眉纤纤十指捂住脑门,痛苦呻吟一声。

饶是宋洁胆子大,毕竟是做坏事,有些心虚,收回手。没事人样背过身子看向一边。

时间不长何凤兰也醒来,毕竟是年纪大了,刚醒就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儿,过了半响才想起出了车祸,自从那天从君悦酒店见过陆华年一面后就再也没见过儿子,今儿一见,顾不得头还在嗡嗡的疼着,一把扯住他的手。

“那天跟你在一起的女人是不是景昕,这几天我一直吃不下睡不好的,打你电话你也不接,李航也吞吞吐吐的不跟我说实话。”提到当初怀着身孕被推入江中的儿媳妇,何凤兰眼睛一热,那天她只顾着气愤,人也没有看的太清楚,只是觉得总体感觉像。

媒体当时对这件事情大肆报道,不过也只是短短一天的功夫,事情就好似被人故意压下,石沉大海,跟幻觉似的,直觉是儿子在保护那天的女人才会消除那些流言蜚语。

她又有些想不通,倘若真是景昕,陆华年应该高高兴兴把她带回家才是,怎么还藏着掖着的。儿子的脾性她很清楚,他的一颗心还在景昕身上,景昕活着当人是好的,也是她乐见的。

陆华年抿唇未语,方蓝的事情还是不要何凤兰知道的好。以何凤兰的脾气,知道自家的媳妇重新另嫁他人,还有一个孩子,铁定上门会为苦守三年的儿子讨个公道。到那时,这件事情就再也瞒不住了。

“你倒是说个话啊。”何凤兰急红了眼睛,用力扯了扯陆华年的胳膊,给陆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帮忙询问。

别看陆良样貌显老,心中却明了的很,无奈的安抚着情绪激动的何凤兰,“你还是好好休息养好伤吧,儿子活了三十多年,有哪件事情他不想说,你能知道的?”

“我这不也是着急吗?现在我都不敢出去了,一出去以前那些姐妹总是要打探阿年的婚事啥子的,听得我心烦!”何凤兰长叹声,“你啊,还真不如阿宇省心,说结婚就结婚,娶得老婆也听话省心,这些年一心忙着事业,倘若再生个男孩子,人生就完满了。”

他们这样的名门大户,男孩女孩虽都一样疼,但还是觉得有个男孩子体面,将来能继承事业家产。现在陆可已经两岁多,如果苏眉婆婆还在,怕是早早就催促她生二胎了,哪会让她在外面搞事业。

“恐怕是嫂子怕毁了这火辣的好身材,以后不敢在模特界混,才会不忙着计划生子吧。”听何凤兰这么一说,一直在观察苏眉的宋洁眉梢轻挑,刚刚她没有看错,一直紧闭着眼睛的苏眉几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头,动作很快,她却还是捕捉到了,“对了,陆可是哪年生的?在哪家医院?”

宋洁跟苏眉也只是打过照面,见宋洁这般关心她的事情,一向寡言的苏眉面上露出不悦。

“你也别向心里去,我也只是随口问问。最近新交了朋友,她的女儿也跟陆可差不多年纪,好像还跟陆可一个班。就是上次把陆可烫伤的那个女孩,挺娇气,不过挺可爱。我想打听下,那个年龄阶段的孩子喜欢什么样的礼物,我也好等去他们家做客的时候,帮她准备份。”

“小孩子也就喜欢些衣服,很多还喜欢芭比一些列的玩具。”苏眉敛下眼睑,长长的羽睫轻轻眨动,脸上愤怒消失,平静一片。

宋洁拉长尾音,应了一声,“大家都醒了,这里也没我事了,我先回去了。”

宋洁边说边向门外走着,对着身后几个人摆摆手,拐弯时,从觉得有一道视线跟在她的身上,她猛地回身,对还未来得及收回视线的苏眉咧嘴一笑。

苏眉即使不是曹郁戈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应该是对她宋洁生了戒心,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对她生起杀心。

即便是想到跟自己生死相关的事情,宋洁脸上丁点儿的惧意都没有,她宋洁最不怕就是披着人皮的牛鬼蛇神,来一个她解决一个,来一双,她要扒一双他们的皮!

有苏眉在陆华年也没有在病房多呆,嘱咐母亲好好休息,没有从他口中得到任何消息的何凤兰气的扭头转向一边,“就知道你几百年不孝顺一次,忽然关心一次,就得出点儿灾。”

“大哥······”

随着何凤兰抱怨声落下,正躺在床上的苏眉颇有些艰难起身,陆华年顿住脚步看向苏眉,苏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平时她都很少主动跟陆华年说话,握着被角,搅着手指头,“我下午还有个通告,你能不能捎我去下影视城?”

“苏眉,不是我说你,阿宇又不是养不起你,你那么拼干什么。平时孩子不顾也就算了,现在连身体都不顾了,传出去被外人知道,还以为我们陆家苛待了媳妇呢!”

何凤兰心中本就憋着一肚子气,见苏眉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阿年你就带上苏眉吧,安全送到地儿。”陆良给陆华年使了个眼色,陆华年点头,苏眉才小心翼翼下床穿鞋,看着身上一身病号服,让陆华年等一下,去洗手间换上脱下来的那身不算很脏的衣服。

“唯唯诺诺的,如果没有阿宇帮着,肯定在娱乐圈站不住半点儿脚跟,哪里有景昕一半好。”

“现在你想到景昕的好了,刚进门的时候你不也是一样对人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人都是靠处的。你年纪也不小了,火气别那么大,她又不是自家媳妇,你不高兴说上两句也不跟你计较。”

陆良刻意压低声音,无奈的看着一脸苍白躺在床上的妻子,以前因他比她长了近十岁,知嫁他,她心中是不乐意的,一直哄着捧着,才让她的性子越来越挑剔,还有些刻薄。不过总体来说她的心还是好的。

倚靠在门上等待苏眉换衣服的陆华年扫了眼一直没打开的洗手间的门,这些话她应该都能听得进去,陆华宇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他的东西就算是不好,也不许别人说。倘若苏眉把这些话学给陆华宇听。如果一切的主使是陆华宇的话,他心中恨意肯定会增加一层,应该会加快实施报复的计划。

病房中,只剩下陆良跟何凤兰两人时,他刚刚端的架子瞬间消失,眉眼耷拉,皱纹交叠,瞬间好似老了十多岁般,长长的无奈叹息声在病房中回荡着。

“你这是怎么了?”自从三年陆华年质疑跟鲁馨雅离婚娶景昕时,他大病了一场后,人也就看开了,好像什么事情都入不了他的心般。今天他竟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何凤兰不禁担心询问。

“车祸不是偶然。”

“你,你说什么?别告诉我是阿宇在搞鬼!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何凤兰整个人好似失了力气般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半响过后,“那件事情已经埋在心底那么多年,我也知道你是怕说出真相会让孩子们看不起你,可如果不说阿宇那个孩子因此做出错事,你心也会难安。”

她不待见陆华宇是真,不过她也有道不出的苦。还是她心不够硬,不想见到一个好好的孩子毁了,她的家也不得安宁。

“凤兰,我······”

忘记有多久没有听到陆良这样叫她,何凤兰脸上现出和如沐春风般的和煦笑容,“对不起的话不要再说了,如果我怪你,就不会跟你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了。”

怪是肯定会怪的,但是那么多年过去,陆良对她的好早已经冲淡了那份恨。

“你容我再想想。”陆良眼中满是愧疚,眼中是满满的挣扎。

“其实华丽那孩子······”得到丈夫的眼神,何凤兰闭嘴似有似无的目光掠向门外,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不再言语。

“你在听什么呢?”前来探望嫂子的陆华丽恰巧碰到跟苏眉一前一后出去的陆华年,不知怎的,陆华丽跟陆华宇亲近不起来,更不喜欢混迹娱乐圈的女人,瞧着苏眉就不顺眼。

见她低眉顺眼的跟在陆华年身后,总觉得她好像要勾引自家大侄子,心生不快,声称不知道何凤兰的病房,让她的司机去送苏眉,硬扯着陆华年跟她回来。

其实这个姑姑,还比他小上两岁,也是个性格泼辣风风火火的主,陆华年拿她没辙也只能让随了陆华丽。

恰巧刚才离开时,一直小心翼翼的苏眉,病弱弱的,连门都没有给关严实,陆华年把父母之间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中。陆华丽见他听的认真也没有刻意打搅,贴在门上听了一番,她的听觉比陆华年差了太多,从头至尾只听到含糊不清的几个字,压低声音询问陆华年。

陆华年未应,知晓父亲已经察觉到他的到来,让陆华丽进去,转身离开医院。

刚才父母的谈话,他也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直觉,当年的车祸就算是主使不是父母,父母也是知晓真相的那一个,他们一直隐瞒到现在,不为死去的亲人伸冤,到底是有怎样的难言之隐。

看父亲的情况,他一时半会也不会跟他说出实情,为了查清楚当年的事情,他必须加派人手再去查找。亏得宋洁是干报社这一行的,认识一些报纸藏家,陆华年让她搜寻当年关于陆华宇父母的所有报道。

当时年纪轻轻就接管陆丰的陆氏总裁,意气风发的年纪,长相出众,虽然早已成婚,也还是各大报纸的宠儿,在他接管陆丰短短三年的时间里,鸡毛蒜皮屁大点儿的小事都能登上报纸头条,按时间顺序整理好足足有一人多高。

怕何凤兰在医院有危险,鲁辰砚一直守在医院,从报纸上扒消息的事情落在陆华年跟宋洁身上,两人足足看了一上午,每条消息都要仔细的瞅,宋洁看的眼花缭乱的,直呼这不是人干的活。

“别人涨了岁数,也会变得稳重,三年的事情倒是让越活越年轻了。”

陆华年依旧是不紧不慢的看着。别人都说三年的时间改变了他很多,他倒是觉得,比他改变更多的是宋洁。从最初的外表冰冷到景昕消失,宋衍死后,她好似活在黑暗中的人,浑身带着一股子来自地狱般的阴森味道。知道景昕还活着她又好像压抑了太多年,忽然得到释放的人,浑身充满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活力。已经把她当成朋友的陆华年见到她这样的变化,心中是欣慰的。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宋洁小脸一冷,她跟陆华年差不多年纪,人家儿子都十岁了,她连个婆家都没有,说不忿是假的,揶揄声,“三年足足让你老了两倍的年纪,景昕呢,还事三年前的细细嫩嫩的模样,小心,人家嫌你老。哎哎哎,快来看,快来看,你这位风流倜傥的叔叔当年还有一笔风流债呢!会不会是你叔叔玩弄了人家的感情却不负责了,人家报复呢!”

当年这位年轻总裁的风评一直很好,宋洁从未听过还有这档子事情,如发现新大陆般,递到陆华年面前。

陆华年瞥了眼那张泛黄,纸张很薄,质量很差,好似随手一捏就破的报纸,上面的照片也不甚清晰,一看就是不入流的小报纸。

“小报纸,信不得。”记忆中叔婶伉俪情深,总是出双入对,如胶似漆。叔叔应该不会有这种风流韵事。听父母的口气,叔叔的车祸应该跟父亲有关,跟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沾不到边。陆华年只是淡淡一扫,便把视线挪到一边。

忽然他好似想到什么一般,扯过报纸看着上面的照片,照片角度抓拍的不是很好,像素也差,但从模糊的人影上,他竟然看到了一丝熟悉,呼吸一窒,抓着报纸的手骤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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