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楼上,景昕与蒋毅站在窗口,蒋毅轻搓几下手,犹豫半响吞吞吐吐开口。
“他们的事情我听说了不少,一段惊世骇俗的爱情。如果曹郁戈换做是个女人,他们之前就应该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不过,一切也只是如果,性别是父母给的,他一出生就失去了优先权。你比他有筹码,我觉得陆华年看上去是个有责任心的人,不会丢下你跟孩子的,放心。”
闻言,景昕脸上满是冷嘲,责任?孩子?S市无人不知陆华年冷情,责任也只有他想付的才负,不想负的,他不会去看一眼,估计连想都懒得想。不然他也不会冷落了路欧阳那么多年,亏得路欧阳不记仇。
“你是听说,还是专门打听的。”景昕收回悠远的目光回身,略显憔悴的五官染上不悦,眼中埋怨深埋。
“我,他们的事情的事情在当初很轰动,我随便一问就知道七七八八了。”
蒋毅不敢对视她黑亮凌厉的杏眼,他总觉得景昕跟以前大不一样。脸,依旧是那张脸,退去些稚嫩,多了几分证成熟。性格像是变了一个人,曾经的活泼好动,已经在岁月的打磨中消失匿迹,余下的出了陌生,还是陌生。
“生活中每个人都是演员,只是你这个演员,演技太差。”
当年的事情虽被有心的鲁馨雅大肆传播,也只限于上层圈子。不过聪明的女人,是不会道出曹郁戈的名字来。后来陆华年跟鲁馨雅结婚,时间不长鲁馨雅有孕。当时鲁馨雅为了帮陆华年洗脱“Gay”的非议,在一次酒会上“无意”透露,那件事情是她跟陆华年说的玩笑话,被一些爱揣测,无端生事的人听了去,才会以讹传讹,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事情陆家捂得严实,外人没有打听到半分,捕风捉影的事情又有几分真,就当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自酒会过后就很少有人提及这件事情,直到前阵子被鲁馨雅找人给爆了出来。陆华年又拉着怀有身孕的她出来的恩爱,婆娑迷离的事情让人雾里看花,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他去哪儿打听这些都不知道真假的事情。
“昕昕,我······”
蒋毅羞愧的低下头,脸上浮现一层不自然的红晕。他从未见过当面戳谎言,咄咄逼人的景昕,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关键是你是用什么身份关心我?上司?普通朋友?初恋情人?好像这些身份都不太合适。蒋毅作为一个男人刚刚你也看到了,陆华年他对我很好,很好。我不贪心,也不敢贪心。觉得生活中只需要这样一个知疼知热的男人就够了,再多就是负担累赘,想想都觉得窝心。”
景昕五官紧皱,眼底浮动烦躁,深吸浅吐几次,瞧着蒋毅被他绝情的话语给伤的目光都不知道往哪搁的模样。景昕视线再次移向窗外,蒋毅性格谈不上软弱,刚毅不足。除了在工作上能拿出几分魄力来,生活上算是个大孝子,很多事情都会听父母的安排。她不知道,一直以性格冷漠,彪悍著称的宋洁偏偏喜欢上了他。或许这就是性格上的互补吧。
“三年前你走的决绝,你再拿出当年决心来,肯定能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既然已经选择了宋洁,就好好地待她吧。宋洁脾气你也知道,她能容忍你心里装着另外一个女人,还依然觉定跟你走到一起,就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了。如此更说明,她很喜欢你。不要辜负她。”
景昕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责任,我不得不说你两句,事业重要,孩子也重要。女人流产伤身体,你们也老大不小的了,如果再有孩子就要了吧。”
蒋毅二十七,倒也不算很大,宋洁不一样,比蒋毅大了三岁。女人本身就比男人老的快一些,再流个产,死命的工作,折腾折腾就离黄脸婆不远了。
这话她本来想跟宋洁说,可有怕被她往死里鄙视,今天逮到跟蒋毅独处的机会,一股脑儿的全部兜了出来。
“孩子,什么孩子?”
“你们的孩子啊,你不会不知道吧!”景昕一拍脑门,原以为蒋毅这半天不说话,是因为听进去她的絮絮叨叨,没想到却是在琢磨孩子的事儿的。
“吆,我在下面浪费口舌跟那帮叽叽歪歪的女人们打诨撒泼,好不容易把房卡给弄到手里来了,你们还在这里叙起旧来了。”
宋洁扬了扬手中的房卡,旗开得胜。亏得那天在鑫盛酒店拍陆华年的时候,拍了张曹郁戈的,把两人的照片P一下,再佯装给曹郁戈打上几个电话向酒店共组人员确认她女友的身份。当然电话是打不通的,昨天事发突然紧急,曹郁戈身上的肩包落在了雨林中。昨天晚上陆华年还说让向导把包寻回来,向导吓破了胆子,一时半会不敢进去,让陆华年找别人。别人听说突然出现蛇群,饶是陆华年开出的价钱再高,人家还是一个劲的摇头,保命要紧。
电话接不通,宋洁连打着哈欠骂骂咧咧的要休息,见服务员还不同意,劝她另开房,她说除了免费,她不会有房间不住,乱花冤枉钱。最后一股脑的把身份证跟护照全部压在她们那,说丢了东西,她也跑不了。
宋洁难缠,又加上说的那个叫理直气壮,心胸坦荡的,服务员迟疑下最后把备用房卡给了她。
“你怎么一秒钟变身脑残了,你把那东西都扔在服务台了。不是摆明告诉曹郁戈,我们进了他的房间吗?”
听完宋洁的讲述,景昕刚刚的兴奋劲瞬间荡然无存,太阳穴突突的疼了起来。真想扒开宋洁的脑袋,看看平常那么一个精明的人儿,今天脑回路怎么就短路了。
“别把我想的那么傻,晨报是我哥的,为了拍一些明星名人的隐私博头条,有时会跟他们住在一个酒店,怕人认出是记者以后列入黑名单,假身份证跟护照都是必备的,我觉得好玩,就问了我哥要了两份,扔在行李箱中,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宋洁打开门把景昕让进房间,蒋毅对两个女人私自进入别人房间的做法不齿,站在外面把风。
“刚才在大厅,我一直低着头,头发遮挡住我的大半张脸,走路也不是平时的模样,他本就跟我不熟,就算是曹郁戈去查录像也看不出是我来。怀疑使我们捣鬼,找不出证据也是白搭。”
“宋洁我觉得你选错行了,应该去搞刑侦比你给人家设计房子有前途。”
“你以为我没想过啊。”
家人不让,特别是只生了她一个女儿的娘,听说她要去读警校,缠了她一个假期,为了以后图个清静,她只能看着宋洁为她花钱在S市大学插了个名额,憋屈读了四年。
曹郁戈的东西不多,无非就是些衣服,还有一些洗漱用品,扒拉半天,没找到什么可疑的。行李箱上了锁,景昕跟宋洁研究半天都没有打开。
“陆华年的生日。”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到,不过两人让两人失望的是,锁还是纹丝不动。
景昕拿过行李箱,手指轻轻拨动几下,如此试了几次,锁啪嗒一声,应声而开,两人眼中闪过欣喜。
“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那块花了半年薪水的腕表。”一块腕表上都刻着两人的名字,可见曹郁戈多是个懂浪漫的人,行李箱上的锁,自然而然也不能只有陆华年的生日,应该是两人的月份跟日期混合。
嘴上解释着,手上也没闲着,打开行李箱的那一刹那,看着里面的艳红和黑色各式一套的女性内衣,她跟宋洁瞪得眼珠子都出来了。
“原来你们家陆华年还好这一口。”宋洁撇撇嘴,重口味,纤指一挑,“吊牌没撕,没用过,你可以放心了。”
景昕没理会她的调侃,仔细翻找着行李箱中的东西,就连夹层也没有放过,摸到一个小瓶子。看完以后,两个目瞪口呆的女人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怪不得我看他那么娘,原来是吃了这个。你说他是不是做过了啊?”宋洁一张脸皱成了菊花,隐隐的透漏出惋惜,“你说好好地一个大男人非要作践自己干什么!”
“真爱无敌。”
景昕把瓶子塞回原处,心里早已经没了刚进入房间时候的紧张,反而有种悲凉从心中升起。她觉得曹郁戈已经处于一种极度病态的阶段。他置身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就不去问,陆华年要的是什么。自己一度的揣摩,最终会让自己走上一条不归路。
“还在找吗?”
“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还原成原来的样子吧。”心情有些沉重,倘若陆华年知道,会更加自责吧。
宋洁时不会住在曹郁戈的房间,怕被服务员识破,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宋洁跟蒋毅去了别家酒店。景昕待在房间中趴在窗前,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心情极尽复杂。曹郁戈绝逼是个强劲的对手,因为他对自己够狠!
短信提示音响起,陆华年发来询问她人在哪,在干些什么。
“酒店,出神中。”
短信刚提示发送成功后,下一秒,陆华年的电话打了进来。
“怎么没睡觉?”
自从怀孕,她一直嗜睡,每每吃完早饭就开始哈欠连天的。
“睡不着。”声音低沉,一听起来就满怀心事,景昕纠结要不要把曹郁戈的事情跟陆华年说了。转念一想,告诉了他,不就是不打自招承认进入别人的房间了吗?
“他情绪还好吧。”
“比以前暴躁不少,医生让我多开导他,不然会对他身上余下的蛇毒有影响。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笑阳光,温暖人心,很想让人靠近。”陆华年说到这里慌忙打住,说了声抱歉,“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的。”
“没什么的,过去的事情我不计较。”
景昕脑中随着他的描述,出现一个高高瘦瘦的大男孩,也不过是一瞬,长发媚眼,一身女装的身影跟他重合起来,愣怔半响,直到陆华年急切地叫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陆华年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他变成了一个女人,你会不会喜欢上他?”
景昕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
“景昕,你让我再说多少遍,你就把心给我放在肚子里,我跟他是不会发生你臆想中的事情的。好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你没在医院?”电话中传来几声嘈杂,景昕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单从他们的拔高的声线中还是能听出不耐烦的。
“没有,出来随便走走。”陆华年嘱咐她一声锁好门,挂断电话。
天说变就变,早上还好好地天气到了这会儿,阴阴沉沉的,天边黑云翻滚,眼看着就要下期暴雨,陆华年站在雨林边缘处,说服不了当地人帮他领路,正在犹豫要不要再次入林子。
“包中的东西很重要?”昨天的向导来到他的身边,眼中歉意耸动。昨天是他把他们带进去了林子,不但没有保护好他们,还让他们丢了东西。他自个儿又胆小,鼓了鼓勇气不敢进去。
陆华年黑如寒潭的眸底略微迟疑点了点头,瞅了瞅越来越密的黑云,浓眉紧拧,“包中的东西怕雨,希望可以在下雨之前找到它。”
语落,不能向导再开口,陆华年一头钻进雨林,向导迟疑下不顾同伴的劝导跟了进去。
上次他听了向导的话,在路上做了记号,顺着记号走,找到那天事发的地方是不难的,只是怕会有意外,他才去找个向导同行好有个照应,而且他还有事情需要请教。
没了景昕的拖累加上大雨快要来临,陆华年几乎是用跑的,他身形矫健,就算是常年在雨林中行走的向导也是气喘吁吁的才能勉强跟上。
来到那天大战群蛇的地方,向导的腿不可遏制的抖了几下,放轻呼吸,环视四周,寻找肩包的下落,好快点拿上回去。
“找到了。”向导高兴手舞足蹈奔过去,这几天没几个人敢入林子,东西没被捡走很正常。拿起防雨肩包打了打底下沾的泥巴甩在肩头,看了看又黑了几分的天,喊着陆华年回去。
“你过来下。”注意力始终没在包上的陆华年捡起地上的枯树枝翻了翻地上的背砍成两截的蛇,认真的研究着。
温度高,蛇已经有些腐烂,发臭,身下的血更是黑的看着就恶心,向导捂住鼻子蹲下。
“驯养蛇跟野生蛇有什么区别?”
这两天他心里一直不踏实,特地去询问了当地居民,蛇怕人,特别是野生蛇群一般都生活在雨林深处,特别是这些毒性强的,成群出现在雨林边缘处极其少见。
那天曹郁戈出现的也很蹊跷,明明他去寻找的时候没有见到他的影子,他却突然出现在前方而且还是那么的及时。他的肩包中有雨林的分布图,按理说,他们走的是标注最明显的路,他应该不会走错才是。
“野生蛇身形圆润肥厚,身上多有树枝树干刮伤的地方,寄生虫多,鳞片比家养的色泽要暗淡些。”
“那你看这蛇是属于那种?”
“我对蛇没有多少研究,但看着确实是瘦了些。”向导听陆华年打探这些,心里升起一股寒意,难道是有人故意放蛇出来伤人?
“我认识一个对蛇很有研究的朋友,不然我们拿着它们过去让他看看。”
陆华年正有把蛇带回去研究意思,听向导这么说点头同意。向导看他的穿衣打扮,直到他应该是个有钱人,没让陆华年动手,他折了一个宽大的树叶包住这些死在他手中的蛇,忍着恶心出了林子。
一路上陆华年脑中思绪繁杂,曾经尘封在心中美好记忆一股脑的涌上心头,眉宇间逐渐拧起的褶子高高隆起成两个小山丘。
如果事实真如猜测的那般,曹郁戈你就当真亲手摧毁了我们曾经的一切。
向导的朋友年约五十上下,身体黝黑健硕,见到向导拿着两只死蛇,在那里直嚷嚷。向导跟他说明来意,他也不嫌脏,徒手翻看起来。
看了一会应该是不太确定,又把自己养的几条蛇拿了出来跟死蛇对比下。一双黑黝黝的有神大眼在几者之间逡巡,然后才跟向导下最后的定论。
“应该是驯养的,如果不放心我们可以去验一下寄生虫。不过,蛇身子已经腐烂,这个办法不准。”
离开浓重的树荫,天边的黑压压的乌云,一个雨点都没有留下,快速被一阵风卷走,蓝天白云再次霸占整个天空,阳光掠过,陆华年眉目逐渐舒展,轻吐口气,眼中闪过一抹释怀。如果S市的局势还没稳定,他应该带着景昕回国去玩几天。毕竟那边他的人多,安全一些。
陆华年回到医院,把背包放在床头,曹郁戈手捧着一本书,半倚在窗台上。阳光洒落,青紫色褪去,皮肤更显白皙,微长的头发遮盖住眉眼,面色认真平静,好似一点儿都不受到外界的影响。画面似曾见过,陆华年一慌神,除却他身上宽松的病号服,他好像又回到了十七八岁的年纪。
只是只有陆华年知道就算是长相,神态再像也不是曾经的那个人了。
曹郁戈回头对陆华年浅浅轻笑,陆华年不着痕迹移开视线。
“要伤她的人是你,救她的人也是你。如果你以为紧靠着一点愧疚就能把我拴在身边,你就大错特错了。我陆华年认定的事情不会那么轻易的改变的。这是第一次,我饶过你。胆敢还有第二次······”
陆华年话没说完,低垂的眸子危险眯着,猛然抬起,眼神如淬了毒的般,一寸寸刮过曹郁戈瞬间比纸还要白上三分的脸孔。
“当年就算是彼此知道心意,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也不欠你什么,到此为止吧。”
陆华年不去看他类似女人样的心痛表情,当年如一缕阳光,刺破包裹在他心上那层厚重阴霾的少爷只能活在尘封的记忆中。
“阿年,你应该还记得,我从小最怕的就是蛇,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去让那些蛇攻击她。是不是他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你才会对我的态度突然改变那么多?”
曹郁戈整个人好似被闷雷劈中,呆呆的站在原地,空洞的眼睛深处闪过一抹比毒蛇还要可怕几分的狠厉,手中的书滑落在脚边,从窗户溜进来的风,不断的翻着树叶,发出细微声响。
“她是有点小聪明,但不会像你这样心狠手辣。是不是你做的,我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你好好养伤吧。”
语落,陆华年阔步出门,曹郁戈拉住快要合上的门,“阿年,简单的几句话就能抹煞我们曾经那么多年相知相伴的情谊吗?就算是普通朋友你也不能那么对我!你说你不欠我的,那我父母的命呢!别说这事跟你们陆家无关,他们的刹车被动过!作案手法跟你叔叔的车祸是一样的!我记得当初你父母就被列为嫌疑人之一,是你爷爷看在两个儿子只剩你父亲的份上,才托人打通关系,把你父母给捞了出来!”
“原来你早就打听清楚了,为什么之前一直不说?想着我会跟你重归于好,你再报仇雪恨?曹郁戈八年的时间改变了你所有的善良本性!”
“我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我自己也都觉得厌恶,可我要活着,而且还要人模人样的回来见你,我必须要改变!你知不知道!”
曹郁戈歇斯底里的吼着,陆华年连跟他生气的力气也没了。
“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我也要替我父母澄清一件事情,我妈做事有时偏激不假,但她还不至于罔顾人命!如果你这次会来是想报仇的话,我是绝不会容许你动他们一根头发的。”
声线低沉,阴森冰冷,狠厉在黑眸中辗转,陆华年深深看了他一眼,决然转身。
曹郁戈面色铁青,眼中跳跃着一团火,倘若眼睛能点火,陆华年此时肯定成了焦炭,手抓在门上,指甲抠在上面,硬生生把坚硬的门,给弄出几个痕迹来。胸前起伏极大,他整个人处于暴怒状态,缓缓回身用力甩上门,浑身的怒气释放在一方狭仄的病房中。
陆华年转身后就未再回过头,拦车直奔酒店。
景昕一直待在房间中没有出去,迷迷困困趴在窗台上,陆华年放轻脚步进来,她丁点儿都没有察觉。
陆华年从身后环住她纤细的腰时,景昕瞬间身子僵直紧绷,鼻间传来熟悉的气息时,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你怎么来了?”
“收拾东西回国。”
“那他呢?”曹郁戈身上的蛇毒得过些天才能清理干净。
“以后他的死活跟我无关。”
陆华年闭着眼睛喉结微微滚动,他对曹郁戈的愧疚早已经在知道蛇的驯养,还是野生的时候一点点湮灭在记忆的洪流中。
景昕握住他冰冷的手,他不想说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再去过问。
当天下午两人就搭上了回国的飞机,走的匆忙景昕在快要登机的时候,才想起给宋洁去个电话。
不等她那边开口,景昕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大意就是让他们吃好玩好,完了,啪的一下挂断,关机,登机。
“宋洁想杀你的心都有。”不管陆华年如何不喜欢宋洁那个心思深沉,心狠手辣的女人,但是不可否定她对景昕确实不错。
“说不定她心中正在偷着乐,好不容易可以能跟蒋毅好好地在异国他乡休个假呢!”景昕用力眨巴几下眼睛,呵呵的笑着,女人家的心思她还是能猜到一些的。
陆华年捏了捏她清瘦的脸颊,看着她脸上的笑,心中的郁闷淡了淡。陆华年并没有带着景昕回S市而是去跟S市相隔不远的临城。再过一些日子是陆奇奶奶焦瑶七十大寿,到时陆家几个旁支也都会在这里齐聚。临城很美,他就先带景昕来这里转转。
S市,一堆事情缠身的陆华宇忙的焦头烂额,墙倒众人推,这个时候是没有人会向前凑的,银行更是以陆丰拿不出抵押为由,拒绝贷款,想找陆华年帮忙,电话都是李航接的。告诉他陆华年有事出国,走的匆忙忘记带手机,他现在也急的是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先生出意外,又怕陆丰巨变的消息传不过去,先生回来怪罪。
陆华宇听完,连连冷哼,陆丰出事,陆华年恐怕是第一个知道的吧。李航这里走不通,他只能回老宅找陆良。可陆良偏偏一副看淡世俗的模样,就算曾经看的比命还重要陆丰快要破产,他依旧无动于衷。不说话也不给意见。
他是急了,说了几句重话,说陆良是看他把陆丰拿过去,心中气不过才这样,陆良无奈摇头。
“如果我要能使唤动他,你觉得陆丰现在会还给你吗?阿宇你父母的死跟我无关,我把你抚养长大,还一直苦心经营陆丰,就算是我霸着陆丰几年,你也说不出我一个错了。现在你明里暗里都要阿年帮你,把你积攒的人脉金钱藏着揣着不露头,是想着有朝一日把我们一家人都置于死地吧。大家是亲人,这样做未免太让人寒心。你去忙吧,回来这里住我还是欢迎的,不回来,我们还是亲人。但是念不念我就不知道了,我说的话你最好记下了。”
他从前一直忙着事业,早出晚归,一天难得打个照面,儿子跟他不亲近,饶是他在商海里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练就成一双火眼金睛,他还是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难得,他愿意好好过日子,儿子的事情他也懒得去管,省的哪天被气死。
“呵,叔叔你想多了,父母的死警察都没定案,我怎么会安在你的身上。刚才我说的不过是气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你养育了我那么多年。哥,脾气反复无常,我于情于理都得回来住的。”
被陆良直接数落一顿的陆华宇灰头土面离开老宅,直奔他以前住的花苑别墅。
大门紧锁,死寂一片,进去锁上门后,一双凤眼快速看了下四周,快速看可惜啊四周,见没人才放心进入里面。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疯的。”
客厅的门一打开,窗帘禁闭的客厅中进入一团光亮,窝在沙发上的女人如受惊的兔子般,缩了缩,看清楚来人才扒拉下乱遭遭的头发,兴奋的扑了过去。
“出去就以为着坐牢,你是愿意待在这里,还是出去,你自己选择。”陆华宇眼中闪过厌恶,推开浑身脏兮兮,面形消瘦,眼窝深陷,脸白的好似塞进了面缸里滚了几圈捞出来的样的鲁馨雅。
“现在就成了这副鬼样子,你出去还能干什么!”陆华宇扯开窗帘,阳光刺眼,鲁馨雅赶紧用手遮挡住眼睛,她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过阳光了。
“我能出去弄死那一对狗男女!”此时她是悔青了肠子,当初如果不是太过自负,就应该让唐叙直接开车撞死景昕,让她跟肚子里面的孩子一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弄死他们?呵呵······”陆华宇冷笑连连,“就你这个样子,他们碾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你就别痴人说梦了。呸,当初舍了我,嫁给他,现在知道后悔了吧!晚了!当初你如果是嫁给我,我们趁他情伤未愈,还大病一场的份上,弄死他多简单!都怪你这个蠢女人,事情才会发展到这一步!”
字字都好似从齿缝中挤出来般,带着蚀骨恨意,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骨骼咯咯的声音跟瘆人的磨牙声交织着。
鲁馨雅瞪大一双怨怼的眸子,手同样紧攥着,就算是再瘦也没有缩水的胸前一呼一吸间起伏极大,咬碎了一口银牙。过了半响抿在一起的干裂唇瓣才轻动起来。
“原来你当初喜欢也不过是别有目的!”
“如果不是别有目的,谁会忍受你这只骄傲,动不动就使小姐脾气的孔雀,也只有你自己跟鲁家才把你当成个宝!”
鲁馨雅气的浑身哆嗦,牙根咬的生疼一片,却又不敢跟他动手,毕竟这里只有两人,盛怒中的男人想弄死她还不简单!
“那些钱呢,马上转到银行,我会想办法以贷款的方式转出来。”
什么鲁氏对陆丰发难,狗屁!都是他陆华宇跟鲁震天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意在试探陆华年的底和从他手中套现。只是这陆华年根本就不吃他们那一套,你们爱咋地咋地。反正陆丰也就是冠了一个陆姓,就算是我砸钱让你起死回生,你也不是我手底下的资产,他才不会做折本的买卖,早就有多远滚多远了。
没坑到陆华年反而让陆丰元气大伤,陆华宇这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的,只想找人发泄,亲人没有,朋友不多,公司还得维持他温和的美好形象,他就只能来找倒霉的鲁馨雅了。
“那本就是我们鲁家的钱,凭什么给你!”极力压制住怒火的鲁馨雅冷静下来几分,恢复一些平常的气势。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带去警局!”
暴怒的陆华宇听到她的嗤笑声,上前拎起她的衣领,因愤怒染上猩红的凤眸闪过杀意。
“不信,你蛰伏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拿回了陆丰经营权,你不会毁了他。我也知道你也有点本事,但你却凑不出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