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明明这般温情的场面，靳迦燃竟毫不掩饰的笑出了声，他将闻人澄空拉出怀抱，捧着她的脑袋晃了晃，“现在才说，是不是太迟了？”
闻人澄空没有挣脱，她直视着靳迦燃，发觉他那冰凉的面具已不知何时沾染上了温度，一双深邃的眼眸也泛着炽热的火苗光影。
闻人澄空微微一笑，一句本该很久之前就说的话慢慢吐露：“靳迦燃，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靳迦燃也很郑重的回应着。
马车就是这样，哒哒的行驶在长街上。月色如水，仿佛没有什么不同，但又仿佛一切都不一样了。
将军府前，木一土一早已在等候。
看到是闻人府的马车，马车里不仅有他们家将军还有闻人澄空时，两人都愣了愣。
这是土一第一次正经见到闻人澄空，还在思考这其中的弯弯绕，木一早就回过神来，迎了上去：“将军！可算是回来了，我和土一还准备去接你呢。”
“找白鹤。”靳迦燃先下了车，回头将闻人澄空也扶了下来，几步就进了府，往自己的房间去。
夜间光线不好，木一看不出靳迦燃的脸色，见他扶着闻人澄空，还以为是闻人澄空又出了什么事，拽着土一就急忙走了，心里倒是犯着嘀咕，这闻人小姐也太能招灾了，这段时间都出了多少事了。
再说白鹤大晚上的被木一土一揪起来，知道是靳迦燃找他，一路上都在发牢骚，推开了门东西一放，看都不看又开始叨叨：“你这小子！真的太不听话了！再这么让人操心，我就卷铺盖走人了。”
发觉没有人理他，这才注意到屋中不仅有靳迦燃，还有别人。
白鹤记忆力好，端详了闻人澄空一会就认出了她，贼兮兮的凑到靳迦燃旁边，道：“咦，这不是那丫头吗？喔，终于舍得带上门了？”
闻人澄空也识出了他，笑道：“你是那日为我看诊的老先生，我记得。”她向来有恩必报，何况在她眼中，这位老先生是位能人，自然要更加有礼。闻人澄空站起来，鞠躬，“时刻良久，未曾亲自道谢，还请勿怪。”
“诶诶诶，见外见外了。”白鹤连忙止住她的动作，心里倒是对她好感度上升。
“还请先生快快看看，他有没有事？”闻人澄空也没有非要把礼行到，大家都明白便好，不用耽误时间。现如今，还是靳迦燃的情况主要。
“好的好的。”白鹤点点头，坐下来为靳迦燃把脉。他捻着胡子，眯起了眼睛，口中犹疑：“恩……这脉相……”
“怎么了？”闻人澄空急匆匆的问。
反观靳迦燃，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白鹤嘿嘿笑着，在两人之间看了看，本来还想再逗逗闻人澄空的，可是看到靳迦燃略带警告的眼神，他就放弃了。
“脉相还算平稳，只是余毒未清又催动内力，需要好好调养。”白鹤道，“今天最后一壶药是不是还没喝？”
“药在哪儿？我去弄吧。”闻人澄空毛遂自荐。
“你坐下！腿是不打算要了嘛！”靳迦燃却一改往日模样，突然的吼了一句，眼睛看着闻人澄空，满带怒气。
“就会凶！”白鹤剜了靳迦燃一眼，这臭脾气！关心人不能好好说，“丫头，你坐好，其他事有人去干。我来给你看看腿。”
“谢谢先生了。”闻人澄空听话极了。
“谢啥，医者医人，应该的。”白鹤看了一会，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丫头也真是个硬骨头，一条腿伤了再伤还能不动声色，“本来恢复的还不错，现在又有些严重了。我建议啊，这几天你能不走路就不要走路了，不然这腿怕是真的难好。”
“可是我……”闻人澄空欲言又止。
“好好听话。”靳迦燃知道她所想，停顿了一会，还是把话说出了口，“去哪里之前叫上我，这段时间，我可以做你的双腿。”
白鹤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很多余，他咳了咳，遮盖住不自然：“唉，我这个老人家受不了喽，我去帮你找水一那小子，给你熬药。”
白鹤离开了，靳迦燃立即就把木一叫了进来。
“木一，给你个任务。”此时的靳迦燃又是闻人澄空不曾见到过的，那样运筹帷幄，领导有方，“今天宴会上发生的事你应该都清楚了，三天时间，从尸体、凶器、物证等入手去查。”
“是。”木一领命就要退下。
“等等。”闻人澄空拦住了木一，她又带着笑容的对靳迦燃说，口吻言辞间俱是严肃，“谢谢你，迦燃。但是，这事太过敏感，你又被陛下提防，还是少点牵扯。你让木一去查，假如，假如查不到证据，那你日后定是会受到影响。”
“你觉得我在乎吗？”靳迦燃反问。
当然，答案就在那里，就差在他浑身上下写满“我不在乎”了。
“不，不是你在不在乎的问题。”闻人澄空摇了摇头，又道，“而是我，我不想让你也深入灾难。你能这样帮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你答应了，不会拒绝我。”靳迦燃也不忘拿出马车上的约定。
“不如这样，我自己查，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会来找你。”闻人澄空想了想，终是找出了折中的方式。
“好。”靳迦燃知道闻人澄空的脾气，顺着她才有可能更好的帮助她，“一个人不要勉强。”
“嗯嗯。”闻人澄空点头。
“那木一，叫上土一，一会我们去万人坑。”靳迦燃又重新布置了任务，他的眼中跳动着光彩，让人觉得心骇，“我们得试着，让死人开口说话。”
人烟稀少的巷中小院。
昏暗的灯光在多年后再次亮起，只勉强能够照亮方寸之地。
有男子的声音缓缓响起，低沉夹杂着彷徨思念：“十几年了，咱们没有单独见过面了吧。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
没有回声，只有清脆的，与地面撞击的声音。
男子陡然回身，却看到女子跪在了地上。
他怒了，又好像是心痛，他指着女子，低吼：“你这是在逼朕！”
“陛下！”女子不曾害怕，不曾动摇，她直面男子，一字一句，“恳请陛下扪心自问，您真的相信，此事是我父兄所为吗？”
“众目睽睽，证据也有。”男子闭了眼，无奈的叹息，“若非多年情分，朕也不会给闻人澄空机会。”
“真的，不再有回寰的余地了吗？”女子尚未死心，她想得到男子的保证，却没有人给她保证。
良久之后，女子起身，她挺直腰身，双手相叠，给男子行了九十度的鞠礼。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淡：“陛下，老祖宗和我父亲，皆年事已高，还请陛下不要为难他们。待十日之期过去，再见分晓。”
说罢，转身欲走。
“婉儿！”男子猛然叫住了她，几步来到她身前，抓住了她的手，“这么多年，我知道，你过的不好。”
“承蒙陛下关心。”女子抽回手，面容憔悴却还是那么美艳高贵，“高婉好与不好，又有什么意义呢？咱们都老了，这一生，也不过如此了。”
男子看着那张脸，似有万中情绪：“如若当初，我没有因为爱你，而放弃你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