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推理，需要证据
早八点，常规打卡签到上班，还没等叶飞鸿坐下，范小磊就过来了：“小叶，小孙，我们赵科有请，再去市人民医院分院现场，你们可得帮忙找出点名堂来。”
叶飞鸿看向唐耀辉，唐耀辉摆摆手：“去吧，你们俩完全有能力单独执行任务！”
“呵呵，谢谢师父！”叶飞鸿和孙若舞走了出去。唐耀辉乐得呵呵直笑，两个新人挺知道尊重老人的，不错。
半小时后，在赵华的带领下，几人进入分院财务室，赵华问昨夜值班的民警：“没其他人进来吧？”
“报告赵科，没有，楼上嫌疑人的房间也无人进入！”
赵华点点头，指着地上白线勾勒出的人形道：“死者倒在这里，头部钝器重击，一击毙命，应该是锤子一类的钝器。财务室一般留下一人值班，其余科室一般无人值班，所以案发后直到天亮上班，另一个叫张凯的会计发现出事了，才报案。昨天我们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现场勘查，什么都没找到，而且——”
“而且门窗没有撬痕，死者生前没有挣扎打斗痕迹，保险柜被打开，也没有撬痕。”孙若舞说，然后目光缓缓移动，扫视着财务室。
范小磊郁闷地说：“是啊，连一枚有效的指纹都没有，鞋印比较杂乱，找不到符合嫌疑人的鞋印。”说着走道一扇门前打开，“这是死者值班时休息的地方，里边还有浴室，很整洁，也没什么发现。”
叶飞鸿走进去看看，的确没什么发现，床铺比较整齐，有躺过的痕迹，浴室内浴缸、马桶都很干净，也没什么异味。走出卧室，再次扫视了一遍财务室，叶飞鸿向外走，抬头寻找摄像头，下意识回过头来向前走两步，回头看看摄像头；然后直接转身迎着摄像头走向财务室，叶飞鸿忽而站住：“出去的时候，只能看到背影。”
“是啊，视频上显示从这边进来，两个摄像头都只能看到正面，出去的时候只能看到背影，咱们都看了几十遍，也没什么可疑的。”范小磊疑惑地说。
叶飞鸿道：“赵科，能去嫌疑人的值班室看看吗？”
“当然可以。”赵华带路，俩财务室，向前两步，推开一扇门。
“这扇门是楼梯间？”叶飞鸿有点意外。
孙若舞愕然：“怎么了，不能吗？”
“我以为是嫌疑人的房门呢。呵呵，看来不到现场，许多问题都是无法想清楚的，事实胜于雄辩啊，古人诚不欺我。”叶飞鸿笑道，众人也都笑起来，的确，一直以来，谁都没有告诉叶飞鸿这扇门是楼梯间的门。
“放心吧，我们也上去看过了，没有其他人出去，嫌疑人的值班室在二楼靠近楼梯口向西第一个房间。”赵华道，当先走上楼梯。
来到嫌疑人的值班室，叶飞鸿用力抽抽鼻子，不禁眉头微蹙。和下面的财务室一样，这间办公室内也有附属的卧室和浴室。
孙若舞随后走进浴室，轻轻走了两步，然后看向赵华：“赵科，我觉得，这间浴室比财务室的干净多了，下面的浴室地面打滑，这间站着稳当。哎呀，昨天怎么就没发现呢？”说完，慢悠悠地打量着浴室，缓缓转身搜寻着。
“小孙、小叶，有什么发现？”赵华急忙追问。
叶飞鸿再一次抽抽鼻子，下意识地说：“赵局，我觉得这浴室内有股子怪味。”
范小磊走进来，抽抽鼻子，踩踩地板，不由得笑道：“到底是干法医的，真细致，这浴室地板是洗刷过的，怪味可能是稀盐酸一类的除垢剂吧。”
孙若舞看了看排气扇，拉线开关的，扯扯拉线，然后看着排气扇孔，有点尴尬地对叶飞鸿笑道：“小叶子，昨天我没有上去看排气扇管道，是我疏忽了。”
叶飞鸿点点头，紧走两步，出去拿了一张椅子回来，踩上去，拉扯一下扇叶开关，叶飞鸿终于微微一笑，拿了一个采集袋，用镊子收集了一些黑色灰尘放进去，同时嗅嗅，才封上袋**给孙若舞：“先拿好，可能有用。”
孙若舞哼了一声，显摆似的说：“的确有用，嘻嘻，这可是我先发现的！不过，我现在想不出来嫌疑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推测，这是嫌疑人销毁证据留下的痕迹。”
赵华和范小磊等人有点莫名其妙，但知道叶飞鸿和孙若舞找到了有力证据，当下赵华笑道：“好吧，你们厉害，打哑谜我们都猜不出来。不过现在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嫌疑人是怎么进入财务室的，从监控录像上看，嫌疑人在案发时间内，根本没有出入财务室。”
范小磊也眉头紧蹙：“是啊，不但没有找到嫌疑人出入财务室的镜头，而且，凶器也没有找到，这两个证据是破案的关键，否则嫌疑人拒不认罪，我们也没法子。”
孙若舞思忖了一下，见叶飞鸿盯着办公桌上的电脑，不由得展颜一笑：“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就到监控室去看看，控制摄像头的主机在哪儿？”
范小磊等人瞪大了眼睛：“不会吧？嫌疑人有这么可怕的智商和技术吗？那可是固定画面加上时间显示，PS得跟真的一样，这技术可不一般人能做到的！”
叶飞鸿笑道：“这样吧，我和若舞、赵科去看看监视器主机，范队，麻烦你立刻去调查一下嫌疑人的社会关系，除了她的亲人之外，最好能向她的同事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比较隐秘的关系，我是说那种关系。”
范小磊愕然，随即点头：“明白！”
叶飞鸿又道：“还有，犯罪嫌疑人是否接触过反侦查等专业知识，我说的是比较正规的反侦查知识，你懂的。”
范小磊大笑：“好，这就去！兄弟们，小叶法医交给咱们的任务，必须保质保量按时完成，跟我走！”两个刑侦人员嘻嘻哈哈地和范小磊向外走去。
孙若舞下意识地走到窗口，向外张望了一下，但见这栋楼后面就是院墙，院墙之外是柏油路，由于比较偏僻，这段路车辆并不多。忽然，孙若舞眼睛一亮，微微点头，对叶飞鸿招招手：“小叶子，过来看看，这院墙挺高的。”
叶飞鸿看了一眼院墙，的确很高，几乎与二楼的窗沿一样高，而院墙与楼之间，也就约两米的距离。二十多秒后，叶飞鸿忽然对孙若舞道：“谢谢师姐，呵呵，太好了，看来我更得好好跟师姐学学痕迹学！”
“是啊，小孙，好样的，我也明白了。”赵华感慨，到底是专业过硬，头脑灵活，这两个年轻人，了不得啊。
孙若舞可怜兮兮地说：“我昨天也看到了，就是没想起来，现在有小叶子在，想到他编故事的能力，我受到不小的启发呢。”
叶飞鸿道：“赵科，我想等范队的资料上来后，亲自审问一下嫌疑人，当然，如果您觉得不合适，就在一旁指导我监督我，可以吗？”
赵华呵呵一笑：“行啊小叶，看来你想做个多面手，没问题！”
“我也要参加，我能帮上忙的，赵科，至少我能做记录嘛。”孙若舞急忙道，眼巴巴的看着赵华。
“你们两个是不是想抢我们刑警的饭碗？呵呵，行，不过要是审问不出来什么名堂，晚上你们请客；反之，我请你们！”赵华虽然觉得意外，但又觉得很有希望，不知为何，他对两个年轻人莫名地信任起来。
“好，我跟赵科赌上了，小叶子，到时候我要是输了你掏钱噢！”孙若舞小脸儿激动得红红的，巴不得立刻就去审讯。
赵华开心得大笑起来，而叶飞鸿却很郁闷：“你和赵科打赌，输了你请客，干嘛让我掏钱呢？没收你房租就亏死了，反而还得垫付赌债，你这个师姐太不够意思了吧？”
“能给我垫付赌资，还不是你的荣幸？”孙若舞丢给叶飞鸿一个卫生眼，赵华乐得哈哈大笑，更加开心。
“我去监控室看看监控主机，若舞师姐，一起去吧？”叶飞鸿急忙转移话题，现在和美女讲道理，摆明了就是找虐。
叶飞鸿和孙若舞一起走出去，赵华则看向窗外的墙头，慢慢陷入沉思，他似乎找到了头绪，但总觉得一切匪夷所思。不过赵华此刻对叶飞鸿和孙若舞充满了信心，他有点期待即将到来的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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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整，叶飞鸿、孙若舞接到赵华电话，立刻来到刑侦科，范小磊把收集的资料递给叶飞鸿：“都调查过了，只有他父母算得上高级知识分子。噢，对了，嫌疑人小时候因为特殊原因，被送到乡下爷爷奶奶家，小学毕业才回到云城和父母一起生活。嫌疑人单位的闺蜜透露，嫌疑人和一个精通计算机的年轻人走得比较近，我们调查了一下，这个男生和嫌疑人关系**，很不一般，这是具体的调查材料，你仔细看看吧。”
叶飞鸿细细查看着几张记录得密密麻麻的材料纸，一边沉思；反复看了几遍之后，已经大半个小时过去了，叶飞鸿对有点着急的赵华说：“赵科，审讯可以开始了吗？”
“咳咳，我都要急死了，你小子问我可以开始了吗，你才是主审嘛！快点儿，若舞，咱们走，做陪审，这小叶法医改行做大主审，咱们要好好看戏，呵呵——”赵华急忙站起来拉着叶飞鸿向外走去，拐过楼道来到审讯室。
见叶飞鸿主审，柳汀兰也来了兴趣，其余在家的刑侦人员更是有些愕然，纷纷跟去，在外面隔着单向玻璃观看叶飞鸿如何审讯。
几分钟后，犯罪嫌疑人被带上来，叶飞鸿细细打量着犯罪嫌疑人：二十七八岁模样，面目清秀，身材苗条，颇有点姿色，也很会保养自己；而这女人的实际年龄已三十四岁。只是这女子此刻是沙宣短发，让人看起来有点怪怪的。也许是因为被暂时监管二十多个小时的缘故，嫌疑人略显憔悴，进来刚坐下就昏昏欲睡，眼神很不耐烦。
叶飞鸿就这么打量着，也不说话，三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叶飞鸿还是一言不发，赵华有点坐不住了，这气氛太沉闷；孙若舞看看嫌疑人，再看看赵华，最后看看叶飞鸿，只觉得心里憋得慌，可反观嫌疑人，依旧没有什么改变，神情淡然得不能再淡然了。
好厉害的心理素质！孙若舞似乎猜到了叶飞鸿的意图。
同样的，隔着玻璃观看的刑侦人员也都觉得万分压抑，而柳汀兰轻轻舒了口气，因为她突然发现犯罪嫌疑人稍微动了一下，虽然很细微，但柳汀兰知道，叶飞鸿要开口了。
果然，叶飞鸿的声音突然响起，让人吓了一跳：“推理，需要证据；讲故事，也需要证据，你说对吗？对了，你叫什么？”
“我不是来听故事的，如果你们确定是我杀人偷钱，那就直接判刑好了，真是的，都审问好几次了，一点新鲜的都没有，你们警察都是白痴吗？”嫌疑人语气里听不出了生气的意思，但充满了轻蔑。
叶飞鸿笑了，心道，既然你开口，那就更好办了，同时，叶飞鸿发现自己笑的时候，嫌疑人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忧虑，他知道，自己的笑让嫌疑人产生了不好的想法，至少嫌疑人有点真的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