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客栈,莫如雪推开孙韶玉的房门,点上灯。孙韶玉迷迷糊糊得醒了过来,看到莫如雪正欲转头睡下,又看到一个陌生人,激灵灵又坐了起来。
莫如雪噗嗤一笑,“小小年纪倒是防备心挺强,此人不是大概不是坏人,因为是我从坏人手里救出来的。”说完示意地看向了那公子。
那公子不是愚钝之人,知道莫如雪想知道自己的来历和被抓的缘由。公子一抱拳,把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原来,这公子姓谢,名高信。祖上还是谢安的余枝,只是自从东晋灰飞烟灭以来,旧时王谢都没有什么起眼的人物,家族就没落了。祖籍在夏江,后来随父母迁到了荆州。他父亲谢涵之是荆州的典签,也算是荆州里的二把手。这一次他带了一个堂弟和仆人,秘密取道来到北朝只是为了接走自己姑妈。听闻北朝杨收作乱,民不聊生,才有此打算。不成想就在这方家集,行李被歹人偷去。他堂弟带着仆人去了街头卖艺赚取点川资路费,自己却一个经常去荆州做买卖的本地商人认了出来,被抓去刘微祝的府上。也没有审问出什么,只是刘微祝觉得捉了一个南朝典签的儿子,也不能轻易放回去,说不定也是一件功劳。
莫如雪听完就放下心来了,由于怕走漏风声,就让谢高信和孙韶玉一起挤一挤了。莫如雪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早的莫如雪就招呼两人起来了。刚下了楼梯,迎面看到一少人,为首的还是个女子,一身浅黄色衣服,明亮娇媚。孙韶玉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自己小时候经常来自己家的丁琼珍。不自觉地喊了一声:“丁姐姐?”
那女子回头一看,先是一喜,接着轻轻靠近孙韶玉问:“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孙韶玉转过身看了看丁琼真后面的人和莫如雪,就机警地不说话了。莫如雪伸手拉了拉孙韶玉,“认错人了吧。”然后冲丁琼真礼貌性一笑,就要拉着孙韶玉赶紧走。
丁琼真一摆手,身后的人先走了过去。“这下放心了吧,先跟我进屋子里细细说来。还有这位姑娘,我自小出入孙家,并不认得以为似妹妹模样的姐姐,倒是眼生的很,该不是你拐骗我韶玉弟弟吧?”
“你胡说——”莫如雪刚要分辨,就被孙韶玉打断了。
“丁姐姐错怪莫姐姐了,你们不认识自是正常。莫姐姐是我新近认下的姐姐,一路上全靠莫姐姐照顾,丁姐姐不要当她是外人了。”
莫如雪心里有些疑窦,还是跟着丁琼真进了房间。
几人坐下,丁琼真就问到:“韶玉啊,你父母此时何处?”
孙韶玉陡然泪水婆娑,“都被杨收的人杀害了——”
丁琼真拧了拧衣服,长出了口气,“杨收老贼!祸国殃民,残害忠良,早晚会有一报!”
莫如雪用衣袖帮孙韶玉擦拭了泪水,孙韶玉又疑惑问:“丁伯父现在不是在杨收手下任职么?为何姐姐出言咒骂杨收?”
“什么?你原来是杨收的鹰犬?”莫如雪立即就坐不住了,怒气腾腾地望着丁琼真。
丁琼真不慌不忙地说:“其实我父亲另有苦衷,他其实是隐于杨收身边,伺机而动,他所望着另有明君!”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此时正是要去南朝,去联系一个至关重要的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扳倒这杨收!”
莫如雪和孙韶玉听完,才理清思绪。
忽然,听得下面有几个人闯了进客栈,吆喝着要店家出来。丁琼真把窗户稍稍打开一条缝,往下一看,是一队官军,看着装是本地的府兵。店家战战兢兢地出来以后,领头的对店家吼到:“把所有住客都召集到下面来,昨夜有一个要犯脱逃了。如果发现你包庇纵容,让你倾家荡产!”
店家诺诺地退回去,急忙带着伙计就去挨门挨户地喊人。丁琼真用眼睛一扫谢高信,莫如雪明白,“姐姐既然也不与杨收同心,就该帮我们,他们所说的要犯就是这位公子。如果姐姐怕受牵连,就当我没说。我杀出一条血路,也不是不可以!”
孙韶玉也接了一句,“丁姐姐从小就侠肝义胆,当然会帮了。是不是丁姐姐?”
丁琼真抿嘴一笑,“你还将了我一下,看来是不管都不行了。”
“事不宜迟,赶快换上这件衣服,莫妹妹也换上,先委屈二位了。”说完,从包裹里拿出两套特制的衣服。谢高信一拱手,“姑娘高义,必当厚报!”
莫如雪也不扭捏,先换上了衣服,由于她从小就爱穿男装,看上去也顺眼的很,倒是谢高信穿惯了长衣,此时看上去有些别扭。莫如雪帮他从旁边拉了拉衣服,才算收拾挺当。
没多久,就听得伙计敲门:“烦劳客官了,楼下有军爷要盘查要犯,还望诸位且移身楼下。”丁琼真应了,“片刻就到。”
几人鱼贯从房间里出来。到了楼下,差不多都下来了。领头的用目光扫视了一下众人,看到丁琼真这边一大片人,就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哪里人?去往何处?”
丁琼真嫣然一笑:“军爷,小女子京城人,带着家人去探访亲戚,滞留此处。”边说边递过去一包散碎银子。
“原来如此,此地不太平,若是发现异常之人,速速报于我。”说完装模作样地挨个看了一下,就招呼丁琼真回去了。
莫如雪一直心里腹诽:这些人根本就是走过场嘛!一包银子就睁只眼闭只眼了,这朝廷上上下下都昏聩到什么地步了?
几人商量了一会,待官军走后,就收拾包裹,往南城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