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这次出来,一方面看见浮士德的许多变化,感到有些担心,另一方面心中还有不少疑惑,但又不便说出,只是和大家一起赶路,只想早点见到师傅,将这次出游的经历向师傅禀告。
离修山越来越近,大家的心情也越来越好了,想到可以见到朝夕相处的师兄弟们,五个人都十分开心。浮士德这次出来时间较长,越是离开师傅时间长,就越是想念师傅,现在父母的大仇已报,也算是放下了一份牵挂,自己的亲生父母又不知道是何人,浮士德似乎也并不在意了,所以师傅可以说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自己在修山学艺十二年,所有武功、学识,可以说都是师傅传授的,在所有的弟子中,师傅最在意的也是自己,方舟师兄虽然是师傅的大弟子,但师傅在方舟身上所花的时间都没有浮士德的多。
当然,这么多年了,浮士德也没有让师傅失望过,无论是武功造诣,还是德行修养,浮士德在众弟子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浮士德感觉得到,师傅对自己充满了期望,也曾暗示过他,肩上担负着人类的命运,浮士德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师父这么说的意思,但也明白,这正是师傅对自己的希望吧。也正是缘于此,浮士德在师傅面前也是格外小心,做事总是十分谨慎,生怕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令师傅失望了,不过,这样的日子久了,浮士德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压力,或许他自己还没有觉察到,他渴望在师傅面前永远保持完美,然而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啊。
柳如烟一路上总是追着浮士德问东问西,而浮士德也只是敷衍着不愿多说,不知不觉,大家已经来到了修山脚下,大家远远地看见了山下的那间草屋,柳如缘说道:“两位师兄,我们一路走得急切,休息的也少,昨夜连着赶路,实在是有些困了,不如我们在这草屋里休息一下,然后就一口气上山,两位表妹怕也累了吧。”说着,柳如缘关切地看看柳如烟。
“好啊,表哥说的是,我实在走不动了!”柳如烟说道。
浮士德转过头,看看柳如是,也正走得有些疲倦,柳如是也抬头看看他,淡淡地一笑。
浮士德本不想让大家进这间草屋的,他担心原欲之子是不是已经到这草屋住下了,但又转念一想,原欲之子来无影去无踪,自己倒也不必担心他被大家发现的。
方舟看大家确实都累了,就说道:“好吧,那大家就休息一下吧,我们在这里烧些水喝,若是有吃的,也借一些来吃,完了再还上吧。”
于是大家都轻松下来,缓步走进草屋,浮士德第一个进去,扫视了一眼,这里器具简单,倒是比较舒心,屋里也没有尘土,看来是有人打扫过了,床铺也十分整齐,看样子许久没有人住过了,浮士德心里奇怪,这里完全没有原欲之子的气息,屋子虽好久无人住过,但却有人打扫过,莫非这里有人来过。
方舟揭开水缸的盖子,高兴道:“师弟、师妹,水缸里有水,我们找些柴火来烧水吧。”
柳如缘也叫道:“师兄,这里还有点干粮,只是主人家不在,我们能不能借一些来吃?”
“据我所知,这房子一直是无人住的,怎么会有水和干粮呢?看来我们出去多日,修山倒也是有了一些变化。”方舟感叹道。
浮士德心想,这恐怕不是原欲之子所为吧,他可没有这份闲心来做这些细小的事。
“师兄,不如我们借一些干粮来吃吧,等到上山了我们再送下来一些,还给屋主不就好了吗?”柳如烟说道。
“好吧,大家都吃一点吧。”方舟答应道。
几个人一边烧水,一边坐下来休息,柳如缘拿出干粮,分给大家,自己也拿了一块吃起来。
“八师兄,我听县里的衙役们私下说那临海郡守和石岩县令都是妖怪所化,这是真的吗?那天你们和南海将军剿灭南海庄园时,见到这两只妖怪了吗?”大家正吃着,柳如烟突然问道。
浮士德被这一问,觉得有些好笑,却又严肃起来了。是啊,自己在修山学艺十二年,虽然许多书上都有妖怪的故事,师傅也曾讲过神魔的传奇,可在认识原欲之子之前,自己哪曾见过什么妖怪呀,这次外出,真的是神也见了,妖也见了。想到这些,自己反而感慨起来了,自己的父母当年就是被妖怪所杀,自己若不是在修山学艺十二年,若不是的原欲之子相助,又怎能替父母报了仇呢?若没有原欲之子指引,又怎会从南海巫师那儿借来“千机弓”,或许,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想到,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像南海巫师一样的人,而现在发现生的一切,使自己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远不是那么简单。原欲之子的出现,已经将自己的命运引向了新的轨迹,而这一次外出,在临安城和南海郡所发生的事,确实够惊天动地了,想想以前在修山的日子,那时真是好单纯,而如今自己又回到修山,可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只知道练武读书,只惦记着父母大仇的少年侠士了。
“师兄,你想什么呢?人家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呀?”柳如烟看浮士德半天不说话,又问道。
“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浮士德被问得不知怎么回答,他抬起头来看看大家,柳如是也正看着他,方舟和柳如缘也是一脸疑惑。
柳如烟看师兄不好好回答自己,假装生气道:“师兄,你这是什么话,人家诚心诚意向你请教,你却这样敷衍人家。”
“哦,我是说那两个其实也不是什么妖怪,就是本事比一般的人大而已,修炼成了一些神通,但却专做残害百姓的事,那内心真是像妖怪一样狠毒。”浮士德边说着,边看着师兄,真怕一会儿师兄说出和自己不一样的话。
“八师弟说得对,只是他们练得了一些奇特的法术而已,没什么可怕的。”方舟说道。
“不过,我听说他们真的不是一般的人,那张捕头死里逃生,也说了他的经历,那石岩县令剑法奇特,不是一般人能修炼得成的。不过那天见两位师兄为张大哥疗伤,的确是让我大开眼见,真是神奇,所以最后打败那临海郡守和石岩县令就也在情理之中了。”柳如缘补充道。
浮士德听到这里,又想起了为张勇疗伤的事,这次自己做了许多事,莫说是柳如缘觉得神奇,就连自己都觉得不敢相信,想到这里,他突然有点想念原欲之子了,当日他也承诺过,若这次的事能顺利办成,为自己父母报了大仇,他愿意跟着原欲之子去学艺,现在想想,原欲之子也蛮可爱的。不过,原欲之子曾不止一次地警告过浮士德,不能将认识他的事说给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师兄弟和师傅,这让浮士德觉得既神秘又刺激,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到原欲之子。
“两位师兄这次真的是为乡里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想到那些被残害的女子和孩童,真让人痛心,老百姓的日子真是不容易啊。”柳如是说道。
“这次是我们五人一起为乡里做了一件除害的事,每个人都出了力,不过,东陆国如此之大,我们又能做多少呢?”浮士德也感叹道。
“师弟不必感叹了,我们将这些告诉师傅,他一定会指点我们将来该怎么做。”方舟说道。
“师兄说得是,你这一说,我真的想师傅了,我们赶紧上山吧。”浮士德说道。
是啊,百千迷惑困在心中,这次外出,五人虽然齐心协力,但又各有所得,尤其是方舟和浮士德,心中都有许多迷惑等待解开,而师傅,是他们唯一想真心请教的人。
五个人说着便往屋外走,刚走出屋外,便看见十几个修山弟子也正往这草屋赶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二师兄欧阳行经,他本是东陆国贵族子弟,在纯元门下学艺已经有十三年之久了,此人不爱刀枪棍棒,但学识甚是渊博,为人谦厚,大家都很敬重他,他手里提着一个布袋。
走在他旁边的是牛山师弟,多日不见,他更加高大壮实了,手里提着两桶水,和师兄们谈笑着向这边走来,看见了方舟和浮士德,牛山喊道:“大师兄、八师兄,柳师弟,两位师妹,你们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师傅正惦记着你们呢。”那声音响亮如钟,让人听了十分振奋。
大家笑着迎上去,欧阳行经施礼拜见过大师兄方舟,其他师兄弟也各自施礼相互见过,都高兴地说笑起来。
“我说怎么草屋的水缸里会有水,还有许多干粮,原来是师弟你们送来的,真是辛苦你们了。”方舟说道。
“我们也是奉师父之命来打扫一下草屋,补充些干粮和水,这次师兄弟们大部分都下山了,师傅说大家回来时可以在草屋休息一下,我和牛山回来的早,就奉命几天一次下山来看看,也顺便来迎一迎其他的人,师兄你们回来就好了,其他弟子们也都基本回来了,我们放下干粮和水就一起上山吧。”欧阳行经说道。
“好,师弟,你们先将东西放下,也让刚到山下的师弟们休息一下,完了我们一起上山。”方舟说道。
原来这欧阳行经身后的十几个师弟也是刚刚到山下,大家正好休息一下,说一会儿话。
“两位师妹这次回到老家,家中都一切安好吧?”欧阳行经问道。
“家中一切都好,多谢师兄关心。”柳如是向二师兄点头道。
欧阳行经也向柳如是点点头。
牛山看着柳如烟,笑着说道:“师妹,多日不见,你的眉毛长长了许多,莫不是你自己画的吧?依我看,你已经够美了,不用画眉毛了。”
柳如烟一听,生气道:“我没有画眉毛啊,怎么会变长了呢?师兄,你又在跟我开玩笑吧?”
柳如缘拉住表妹一看,也笑了,说道:“表妹,你的眉毛真的变长了呢。”
柳如烟用手一摸,手上也粘了一道黑线,正在纳闷,柳如是笑着说:“许是妹妹刚才放火烧水时额头上粘上了烧败的柴火,不小心画出了一道‘长眉’。”说着,伸手给妹妹细细地擦干净了,浮士德看着柳如烟,摇摇头,笑了,大家也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大家说笑了一阵,方舟说道:“师弟师妹们,我们上山吧,到山上我们再聊。”
大家都点点头,说笑着往山上走去,半山腰依稀可见的房舍,对于修山的弟子们来说,是比家还亲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