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离从房梁上飛身下来,长剑直刺黑衣人,那人掀掉了斗篷:“自己人。”
冢离一看。居然是年楚风,他忙收了剑将年楚风给拉入绝情阁内,关上了房门。
“谁?”林潼躺在床上,握紧了手……
冢离匆匆步到珠帘前,低声道:“大人,是年公子。”
正要找她呢,林潼说道:“阿离你在外面守着,让她過来。”
“是。”冢离退出去,将奴兮给扶到了一边的小屋里面。
年楚风疾步走到林潼的床前。不过纱幔垂下,若隐若现,她也不是很能看清楚他的脸。
目光一瞥,猛然看到一条雪白大狗,嚇得她跳到了凳子上:“救命,有狗!”
林潼说道:“它不会伤你。”
年楚风站在凳子上,一脸的嫌弃:“你家怎么净是些牲畜。”
林潼看着年楚风,冷哼了声:“比起牲畜,你更让本座失望……咳……”
看着他躺在床上无法动弹還咳得这么厉害的样子,年楚风便觉得歉疚,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事吧?”
林潼叹了聲气:“没什么大碍了,只不过本座对你的信任,也已用完了。”每次都出纰漏,已经不能再用她了。呆估低才。
年楚风面色尴尬。她皱眉纠结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我明明安排好人的,可是突然橫生枝节,那些真正的东羌杀手杀了我们的人,混入了皇宫,想除掉所有人,包括皇帝。”
“东羌人……和上次扮假公主刺杀皇帝一样,目的是要皇帝死……”林潼眯了眯眼睛,他望着帐顶深锁眉头,虽是如此,也不枉费他自己给自己下毒。事先让小东西吃了解药。万一毒发时候,他也能做点假帮着遮掩过去。太子毒发的时辰比他想得要快,所以,就他跟太子喝了毒酒,其他人都没有喝。
酒并没有毒,有毒的是桃花白玉杯,他制出的假象,要让所有人都信服是酒有毒。不管皇帝用哪一套杯具,他的人,都会在杯子上涂上毒药。杀了的那个小太监,其实也是他的人,一切都是掩人耳目而已。
只是没想到,东羌人能这么及时地赶到,想来,他们的眼线,遍布皇宫,可居然能够不被发现,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
“太子怎么样了?”已是四更天了,太子的那一丝气息,应该也已用完了吧?
年楚风皱眉,不知道要怎么说。
林潼见她面色凝重,一个起身,坐了起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你别激动!”年楚风说道:“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太子还活着?”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年楚风点了点头:“祀月教的左护法的水门,用还魂丹,救回了太子。”
林潼倒在了床上,这一刻,瞬间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那么处心积虑地想要杀了太子,想要让太后痛不欲生,想让凤秋奕痛失爱子,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祀月教。呵,祀月教出现得可真及时啊!
年楚风见他情绪低迷,不由得也有些无奈:“爹爹说,皇上肯定会彻查此事,幸好那个真正的东羌杀手介入,这样我们便可以将全部罪责推到他们的身上。”所以这一次她也算是功过相抵了哦?因为找了几个废物,所以被东羌人给杀了,皇帝查起来,也不会猜疑到他们身上了。
林潼冷哼了一声:“年尚书还让你带什么话?”
“计划暂停。”年楚风说道:“你先好好养身体,千万得活着,不然蔷柳要哭死的,想来你们都很不想见到我,那我就先滚了。”
林潼没反应,算是默认。
年楚风撇了撇嘴巴,转身出了门,刚一出门,冢离就拉住了她的手臂:“往右边,翻墙走,动作快。”
“嗯。”年楚风飞快地消失在绝情阁院落。
林潼躺在床上像死了一样,从没这么心灰意冷过,为什么有些人永远都这么好运?而上天,却连一丝的怜悯和余地都不肯给他?这是命运么?如果是,也未免太过不公平。
可是他本身就不是一个信命的人,杀太子其实也有一些纠结,太子不像那些人心机重,还无条件地信任自己,可是想想自己的大仇,他就狠下了心。兜兜转转,最后他还是活下来了,或许太子命不该绝,这样想着,心里倒也舒坦了一些。
从枕头里摸出了一包药粉,这是天下奇毒红素果的解药,十二个时辰内没有解药必然暴毙身亡,可是他不能吃,因为皇帝会起疑。太子吃了还魂丹,若是皇帝有心,会让人送还魂丹给自己。
没有事先吃解药,是因为料定皇帝会让御医查自己的身体中毒情况,而他没有吃回天散的解药,其实是别有用心。
宫蔷柳端着药碗回到绝情阁的时候,就只看到冢离,她问道:“阿离,奴兮呢?”
冢离说道:“王妃,属下让奴兮先休息去了,属下在这里一直守着呢。”
“哦,好。”宫蔷柳走进了屋内,白狐狸从里面跑出来迎接,它又跑回去将珠帘给咬住拖开老远,让宫蔷柳把药给端进去。
冢离一看这畜生机灵,便也就关上了门,将里面留给了王妃和大人,和一些小牲畜。
宫蔷柳步至他的榻前,扶着他坐起身,在他身后垫了枕头让他睡得舒坦些,她拿过药,舀起一调羹吹了吹,然后递到了他的唇前。
没想到他闭着唇,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宫蔷柳凝眉:“怎么不吃药,不吃药怎么能好?”
林潼勾唇:“不生气了?”
宫蔷柳又将调羹递过去:“乖乖把药喝了。”
林潼睨了一眼她调羹中的黑色药汁,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闻着想吐。”
“良药苦口懂不懂?”宫蔷柳见他一个大男人还这么扭捏不肯吃药,便觉得他实在太淘气了,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就能这么不听话?
“听不懂。”林潼看着她:“你还生气么?”
宫蔷柳摇了摇头:“其实我只是跟自己生气,我恨自己不能为你分担,每次你有事情的时候,我都帮不了你,觉得自己很无能。”
林潼看着她,说:“在停尸房,若不是你,可能我们都死了?”
宫蔷柳凝眉看着他:“也许只是我运气好而已呢?”
林潼却只说:“小东西,本座相信你,你从来都不是麻烦精。”
“真的?”
林潼点了点头。
宫蔷柳嗯了一声,然后又将药送入他口中。
可他还是不喝……
宫蔷柳不解:“又怎么了?”
林潼皱着眉说道:“不想喝。”
“你怎么这么任性啊,你都二十岁了,你以为你是三岁小孩子啊,你不吃你怎么能好啊,你不好我怎么会好啊?你----”
她看着林潼笑了起来,惊觉自己好像上当了,这妖孽真的有病!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