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祭祀,蓝芷墨完全就一打酱油的,别人让跪她就跪,让叩就叩……最后,在有人念了大段的祭文后,众人才都揉着膝盖站了起来。
祭祀毕
“咳,本族长还有一事宣布。”等大伙都抬起头,带点惊讶的看着自己后,蓝然之看了蓝芷墨一眼,又咳了一声,方接着道,“蓝氏女芷墨聪慧淑静,容止端庄,特许提早写入蓝氏族谱。”
进族谱?不是只祭祀么?怎的又多了一茬?
不说蓝芷墨疑惑,祠堂里其它人先是鄂然,一阵短暂的静默后,却又如烧红的油锅里滴进了一滴生水——一下就炸了锅:
“凭什么她一个卑贱的外室生的,也能入族谱?
”……就是,妾生庶女都得嫁人时才能写入族谱,凭她一个外室,按规矩是不能上族谱的。“
”老祖宗定的规矩,怎能说改就改呢?这个先例不能开,会乱套的……。“
……。
大伙都瞪大了双眼,吵得面红耳赤,更有甚者,看着蓝芷墨的眼神都不对了。
蓝芷墨很无辜!面对群情激愤,她只能耸耸肩,再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说起来,她也是”受害者“好不啦!而且,这什么蓝氏族谱,她还不想进呢!
蓝然之面沉似水,高冷型男之势立现。
他一声不吭的看着眼前乱哄哄的族老们及气得面色通红,却敢怒不敢言的一众庶子女们,漆黑的眼眸亮得吓人,众人在他的扫视下,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渐渐地听不见了。
蓝芷墨看了眼蓝然之,
心想这帅哥美男怒起来也是挺吓人的!
”怎么?都闭嘴了?谁还有意见,一并说来!“蓝然之声音不大,可听在耳里却有一种无形的威压,使得刚刚几个闹得最凶的族老都低了头,以躲避蓝然之的眼光。
”既然都不说,那就是都没意见了?好,请族谱!“蓝然之竟懒得跟众人解释,见无人敢出声,便直接命人请族谱。
呃?这也太强了吧!理由都不给?这下连蓝芷墨都有点讶异了。
”然儿,你虽是族长,族中之事你有决断之权,但如此不合规矩之事,族人要一个交待也是合情合理……“声音很耳熟,蓝芷墨抬头,发现说话的竟是一直站在前排的老夫人,老夫人旁边,则是嫡小姐蓝子斓及蓝怡荷,俩人一边一个,搀着老夫人。只是跟蓝芷墨一般大的蓝怡荷双眼通红,似乎要哭出来的样子;而蓝子斓則看不出什么表情。
也难怪,虽说蓝怡荷也是庶女,可因为她母家的原因,她在蓝府的地位仅次于嫡小姐蓝子斓,这府里不管是奴是婢,谁也不敢小瞧了她去。
若说这府里有哪个庶出的女儿该提前上族谱,那这个人应该非她蓝怡荷莫属!可如今,得此殊荣的却是这府里最不起眼、最卑贱的蓝芷墨,你叫她小小的心灵如何能接受?
蓝芷墨这下也疑惑了,难道说她上族谱一事,蓝然之事先没有跟任何人商量?而且听这些人的意思,她上个族谱似乎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以至于蓝怡荷都急哭了?
不就是在一本名单册上加上一个名字吗?至于吗?”父亲,既然大家都不同意,不上也罢!“蓝芷墨只想快些离开这里,她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哪里有时间耗在这里。
”你给我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蓝然之怒了,他这都是为谁啊?别人求而不得,她竟敢弃之如鄙履?是还小不懂事还是另有想法?
想起蓝芷墨背着他做的那些事,蓝然之怀疑是后一种!
”既然各位这么想知道,那告诉大家也无妨。“蓝然之见蓝芷墨又耸了耸肩,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她这是哪学来的动作?还有蓝府小姐的样儿吗?若是让外人看到那还了得!这连嬷嬷是怎么教的规矩?
”关于新年的宫宴,相信各位都有所耳闻了吧?“见众人均都点了头,才又接着说道:那有哪位能告诉我,为何这次新年的宫宴会要求蓝府所有的女儿都必须参加?”
是啊,为何呢?记得前几天刚听到这个消息时,都光顾着高兴了:自家女儿终于有机会可以进宫,这天大的好事近在眼前,大家自是都忙着给自家女儿准备进宫的行头,指着女儿能抓住这次机会,在宫里能得了宫里哪位贵人的青眼,可以一下飞上枝头变凤凰呢,谁还有那闲心去管为什么?
“是啊,家主为何?”,这在往年,都是不可想像的事?众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尔后都齐齐转头望向蓝然之,眼露疑惑。蓝然之嘴角扯了扯,嘲讽的笑了笑:“为何?那是因为她!”蓝然之指了指蓝芷墨,“你们家的女儿,这次能进宫,都是沾了她的光!”
见下面议论声再起,蓝然之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至于为何如此说,等明日的宫宴结束,你们自然会知道。你等现在只需知道,今天这个族谱上必须加上蓝芷墨三个字就行了,若有不服的,明日的宫宴自是不必去了。”
蓝然之说完,也不等其它人有所反映,竟自转身拿起身后桌案上文书早就准备好的笔,亲自挥毫泼墨,倾刻间“蓝芷墨”三个字便加到了族谱之上!
合上厚厚的族谱:“从今日始,蓝芷墨便是我蓝府的嫡小姐,养在夫人元氏名下,日后她的一切用度比照嫡小姐的标准。”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话音刚落,蓝然之也不管其它人作何反应,转身径直自穿门而出!
一直面无表情,站在他身边的夫人元氏意味不明地看了蓝芷墨一眼,尔后也紧跟着蓝然之一走了之。似乎对名下多出来一个女儿毫不在意。
典型的封建家长作派!
余下的族人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尔后关系好的相互间挤挤眉眼,三三俩俩结成一伙全都散了。毕竟跟自家女儿能进宫这件大事比起来,蓝芷墨入不入族谱倒是可以先放在一边,等日后有机会再提。
只一会,屋时竟只余腿脚不便的老夫人,及来不及反应的一群孩童妇女。
蓝芷墨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老夫人,行了个福礼,也打算走人!
“站住!”没等蓝芷墨挪步,身后一声娇喝,蓝芷墨眼前一花,一个跟她差不高的红色身影已经拦在了她面前。
蓝芷墨退后一步,方看清拦在眼前的是六小姐蓝怡荷。
“六姐姐!”蓝芷墨行了半礼,她如今可是嫡小姐的身份了,得学会矜持!
“你……你别得意……”蓝怡荷没想到蓝芷墨竟会给自己行礼,难听的话倒是不好说了,只是红着双眼盯着蓝芷墨,满脸的不忿!
“六姐姐若是无事,妹妹我先走了。”蓝芷墨才不想跟她一个五岁小儿有什么冲突,赢了也不光彩!
“小六说得对,你别以为你真成了嫡小姐,就可以与本小姐我平起平坐了!我虽不知道爹爹为何如此做,但不管怎样,你那卑贱的出身是改不了的!”蓝子斓放开老夫人的胳膊,傲娇的抬起下巴斜倪着蓝芷墨!
蓝芷墨福了福身子,快步退出了祠堂!那老夫人的脸色摆明了若是她再不走,定是会被训一顿!
出门找到等得焦急的绿玉,俩人按原路返回芷院!
在回来的路上,蓝芷墨简单的跟她说了下祠堂里发生的事,绿玉自是又惊又喜,一回到芷院安排好蓝芷墨后,就出门而去了。
蓝芷墨自是知道她会去告诉她娘,也不说破,只是叫了小悠过来,让她把昨晚看完的帐本分类并收好。又叫来花嫂子,把晚上大年夜的菜单交给她,告诉她准备好羊骨汤,晚上吃火锅!
旁边的小悠一听有火锅吃,高兴得什么似的,以至于花嫂子走出老远,那丫头还在一个劲的傻笑!
一个月前,蓝芷墨亲自做过一次火锅底汤,把小悠吃得舌头都快吞掉了,以至于小悠一直记得,近段时间明里暗里的跟蓝芷墨提了好几次了,但蓝芷墨不出声,她碍于蓝芷墨主子的身份,不敢明提……现在一听蓝芷墨说晚上的年夜饭是火锅,自是高兴不已!
“你这丫头,真真是一吃货,日后出去了,可别跟人说是我的丫头!”蓝芷墨见小悠一直傻笑,好笑的打趣她道。
“小姐,这可不能怪奴,谁叫小姐做的东西这么好吃呢?”
俩有说有笑,不知不觉时间就快到中午了,而出去的绿玉也回到了芷院。
“小小姐,刚才福总管派人过来通知,说晚上你得过主院那边跟少爷夫人们一起吃年夜饭,并守岁”绿玉一边说一边放下手里端着的吃食,“中午少吃点,留着肚子晚上再吃,听说今年主院那边的年夜饭相当丰盛呢!”
“就知道入那族谱不是什么好事!”蓝芷墨摇了摇头,“看来今晚的火锅是吃不成了。”说完有点好笑的看了看小悠,果然看到小悠那张漂亮的小脸已经垮了下来。
绿玉:“小小姐,您快别这样说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如今您可是蓝府名副其实的嫡小姐了,除了斓小姐外,你是第一个能在出嫁前得以上上蓝家族谱的小姐,这在以往是不可想像的,这个好处可大了!”
蓝芷墨咕哝道:“我可看不出能有什么好处,只知道日后这样的麻烦会越来越多!”
绿玉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小姐果然说对了,这对别人来说是求而不得的天大的好事,小小姐却觉得是麻烦,唉!
吃过午饭,蓝芷墨顺手翻了翻一直放在桌案上的诗集,竟看到拓拔钰的诗词录,上面收录了拓拔钰从小到大在一些公开场合作过的诗词。
蓝芷墨好奇的翻了翻,还别说,有些作得还是相当不错的,比如拓拔钰在十岁时的诗作《游凤凰山》
凤凰山下静宁庵,
紫荆绕壁花技缠;
白袍红裙展颜笑,
二尺童子拾花簪;
突然一夜冬风至,
落红满地枝蕊残。
看来,明日的对手还是有些水平的,不管怎么说,应该都是比自己强的,蓝芷墨抬起头,看着院子里的积雪,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