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众人便散了去,晚上在庆丰殿畅饮了一翻,第二日便开始去恭请襄王李熅到皇宫商议登基事宜。()杨复恭办事利索,不到三日便把登基事宜筹备完毕,第四日便举行了登基大典。登基大典过后,便开始封赏此次讨伐的功臣。这新皇帝李熅也就是个傀儡,封赏功臣的诏书都是王重荣写的,上面全是他的意思。其中,王重荣按照约定以朝廷名义赐给了李克用五百万饷银,然后缔结成了同盟,约定以后相互照应互不侵犯,但在这乱世,这些条约都是一口空话而已,李存勖心中自然明白,但此次来拿了这么多钱,也打出了声势,目的已达到,便欣赏谢恩了;而李昌符,朱玫这两个降将,由于一直巴结王重荣,反而被封为京畿都行营招讨使,得了洛阳封地,王重荣此举是想让他们在洛阳与自己互成犄角,想永久霸占长安。而此次以王建为首的一万多神策军却被封为京都刺史,负责城外的防务,名字上听起来是升官了,但实际上是被流放到长安城外边去了,因为王建这一万多人都是他自己的亲信,而且又是以前的神策军出身,因此王重荣并不信任他们,因此便给了他们一百万军饷,把他们发配到城外去了。当然王建也并不惦记城内的好日子,因为他的志向不在中原,而是天府之国巴蜀,他早就和静休制定好了将来的宏图霸业,因此他在金銮殿请命,请求自己去陈州讨伐黄巢。王重荣一听,喜出望外,正愁无法安置他们,现在王建自动请命外出讨伐,王重荣当然是欣然同意了。于是册封第二日,王建便将他的万人大军改名为讨逆军,浩浩荡荡朝陈州开去。
讨逆军沿途经过了河东,河中等地,由于有皇帝诏令,又是讨伐黄巢,沿途节度使纷纷放行,夹道欢迎,因为在这个藩镇割据的时代,各个军阀都在保存自身实力,若没有巨大利益或者威胁到自己,他们绝不会主动出兵去为朝廷,为百姓讨伐什么叛军,就因为这样,才使得黄巢起义军声势如此之大,甚至占了长安建国立号。如今王建却敢为人之所不为,主动请缨去讨伐叛军,各路节度使自然是欢迎支持的。一路行军畅通,不出半月,讨逆军便来到了陈州城下安营扎寨。此时的陈州已是黄巢最后一块地盘,宛如丧家之犬的他,被四处讨伐追赶,好不容易逃到了山东,又遭北方的契丹人围攻,最后不得不放弃了北逃的想法,驻扎在了陈州准备休养生息,伺机东山再起。黄巢本以为陈州城池坚固,地处各府道交界,虽然各路节度使垂涎已久,但都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谁也不敢动手。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王建来,他并不是陈州交界的军阀,他自然不会怕别人趁机袭击自己后方。听说王建来了,黄巢便开始慌了起来。
一万大军人虽不多,但却将陈州给团团围住,黄巢畏惧其军威不敢出战。在静休的调派之下,大军营盘坐落有序,士兵日益操练,丝毫没有临战前的慌乱,反而士气十足。
此时黄巢城墙之上对身旁一短发将军道:“孟将军,你看敌军排兵布阵错落有序,军心士气十足,虽然我们城内有大军八万,但我也不敢轻易开门迎战,你可有良策。”那短发将军道:“属下愿率两千人马,出城迎战,一探对方实力。倘若他们果真骁勇,我便迅速抽身退回城内再作打算;倘若他们只是虚有其表,那我便趁机冲乱他们的营盘,到时候黄王再率城内大军一齐杀出。”
黄巢道:“好,既然孟将军请战,那本王便给你两千人马去试试他们的实力。”
于是短发将军便率领两千人马打开了城门冲到了讨逆军营前。此时张造也率了一支队伍,冲上上前来准备迎战,而静休与王建便远远地站在后方防塔上观战。静休远远看去,只觉得对方那短发将军甚是面熟,但心中却也想不起究竟是谁,只得睁大了眼珠子,细细观看。
两军阵前,那短发将军喊道:“来将何人?”
张造道:“朝廷讨逆军前锋左将军张造在此,尔又是何人?”
短发将军道:“我乃黄王麾下骁骑大将军,孟赫是也。如今朝廷无能,奸佞横行,藩镇割据,民不聊生,你等为何还要助纣为虐,帮那气数已尽的李唐卖命?”
张造道:“大胆贼子,你们兴兵作乱,四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你还敢在此教训我。”
孟赫道:“黄王起兵,本为百姓,我们本来就是穷苦百姓组成的军队,我们代表的是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乃是真正的王师,受民心拥护,岂是你说的贼军。”
张造道:“犯上作乱便该灭族,没有什么好狡辩的,我也不与你争论,手底下见真章吧。”说完张造挥动手中长戟,便向梦赫冲了过来。梦赫不甘示弱,手中长枪一扫,便向张造扫去。张造见对方身法高明,不敢大意,身子向后一仰,躲了过去。紧接着二人便开始了马背上的拼杀,张造使的是百家功夫,杂乱无章,而孟赫使用的功夫却是颇有章法,巧妙绝伦,没打上几个回合,张造便处于下风了。
此时站在瞭望塔上的静休,心中甚是好奇,暗道:“这个短发将军究竟是何人,他使得明明是空相寺的降魔杖法,虽然他以枪代棍,但却丝毫不能掩饰想魔杖法的招式,若不是佛家杖法仁慈,处处给对手留了生路,否则张造早就被斩于马下了。
二人打了数十回合,孟赫准备速战速决,也不再手下留情,便使出了杀招。他一枪扫向张造的马头,顿时战马受惊,疯狂乱窜,顿时让张造下盘生乱,无法施展。孟赫此时便趁机一枪挑了过去,直取张造项上人头。静休见张造性命堪忧,立即施展轻功从防塔上飞了下来,随之手指上发出一道剑气,射向了孟赫。孟赫突感远处有杀气袭来,立即收回了长枪,立即侧身一闪,将剑气给闪了过去。
静休大喊道:”张将军你且先离开,由我来挑战他。“说完,张造叫了一声:”静休小心,这厮甚是厉害。“说完便策马飞奔,回到了军阵之中。
静休转过头一看,顿时大惊,原来这个短发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师兄法武,难怪刚才开起来如此面熟,只是他虚了头发,所以才一时认不出来。静休惊喜喊道:“法武师兄,怎会是你?”
法武也惊讶不已,道:“是静休,怎会是你?”
静休道:“师兄,上次一别我一直在担心你何去何从,没先到你居然投奔了黄巢。”
法武道:“当初我离开空相寺之后,便四处流浪,后来遇到了黄王,是他收留了我,还封我为骁骑将军,统领兵马,他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便决定留下来帮他,而且以后义军壮大,我还有机会打败神策军,手刃仇人田令孜。”
静休道:“师兄,你可真傻啊,你为了报仇便出卖了自己,替黄巢助纣为虐。你忘了师叔和方丈的教诲了吗?难道你不知道黄巢的种种罪行?”
法武道:“我六根未尽,心中仍然放不下仇恨,根本不配再做出家人,于是我索性还俗,铁心留在军营,希望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只要能杀掉田令孜,我什么事都愿意敢,我也不在乎我效忠的是何人?”
静休道:“那你大可来我大哥王建这里啊,前段时间我们便打败了田令孜,险些取了他的性命,你跟着我们更有机会手刃仇人。”
法武道:“黄王对我有恩,我不能弃他不顾,我自有自己的报仇手段,你就不用为我来操心了。没想到今日我们两个会在战场相见,我不想与你为敌,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师兄,你就速速退军吧。”
静休道:“师兄,你为何如此冥顽不灵。黄巢嘴上声称自己是义军,但他的军队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连那些藩镇节度使都不及,你为何要为这种人卖命?”
法武道:“战乱时期,偶尔发生一些烧杀抢掠之事,实属常事,你又何必吹毛求疵。”
静休大惊,没想到出身佛门的师兄会说出这种话,不禁心中一凉,摇了摇头道:“师兄,你变了,你变了。”
法武道:“没错,我的确变了,就在我再见到田令孜的那天,就在我的仇恨被勾起的那天,我便不是以前的法武了,我如今叫孟赫。所以你也不必对我手下留情。”
说完法武将手中长矛往地上一插,纵身一跃,从马背上飞了下来,顺势就是一招般若掌朝静休打了过来,他知道,对付静休这种武林中人不能用两军交战那一套。静休与法武出身同门,法武会的静休也会,他不想用其他武功与他对打,他只想使用禅宗功夫打败法武这样他虽败犹荣,也算是清理了门户。所以静休也使出了一招般若掌,二人双掌相对,由于法武内力不济静休,顿时被震退了几步。紧接着法武右手食指中指紧并,又使出了一招贝叶禅指,静休也照样以贝叶禅指回击。如此二人便以同门之招对打了上百招,虽然法武一直处于下风,但静休一直手下留情,也没有将他打倒。
此时王建在防塔之上暗暗好奇道:“贤弟今日是怎么了,此人武功明显不济他,可他为何与他纠缠这么久?”而城楼上的黄巢也暗暗称奇道:“这位少年,年纪不大,却没想到功夫如此高强,看来孟赫不是他的对手啊,与其这样倒不如鸣金收兵,从长计议吧。”说完,黄巢便命身边的士兵敲响了战钟。法武听得战钟之声,便连发了数招,飞到马背之上,抽身而退。静休不忍苦苦追杀,别也没有趁胜追击。二人便各自回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