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阿团姑娘欢欢喜喜地跟着秦少侠下了山。
一路上清清静静,没有同门中人没有柳老爷子也没有芳允小妖精,只有二人一骑,走在山林间,好像在踏青。
已是早春二月,山间偶有野花冒出花苞尖尖,天青云白,微风徐徐,马儿走两步又低头吃吃草,秦少侠不言不语,将他小徒弟半圈在怀里,走得悠悠闲闲。
谢阿团有点心醉。
当然她还不想醉死在秦少侠怀里,于是她决定说话。
“师父,终南山在哪里?”
秦少侠神情淡漠,专注看路,“下山再问路。”
谢阿团:“……”
她再接再厉,“师父,我们是不是走太慢了?”
秦少侠神情淡漠,专注看路,“你会飞么?”
谢阿团:“……”
她再接再厉,“我们去晚了,刀被别人抢了怎么办?”
秦少侠神情淡漠,专注看路,“刀是你的吗?”
谢阿团怒,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秦少侠!
她猛一扭头,秦少侠目视前方说,“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
于是谢阿团就扭着脖子,半仰头看她师父,“啊?”
秦崔慢慢说,“前面那个水潭还记得吧?”
谢阿团转回头看去,顿时就激动了,啊她师父是要带她故地重游,重温两人初见时的暧昧么?
她激动地点头,“当然记得。”
于是问题就来了。
秦少侠淡淡说,“那日你是上山拜师,中途干嘛去洗野澡?”
谢阿团怔了怔,低下头诚实地说,“那日我坐了一坨屎。”
秦崔:“……”
他牙齿轻轻错了一下,手里缰绳一紧,双腿一夹马肚子,咬牙切齿“驾”了一声。
骏马长嘶,奋蹄疾奔,谢阿团整个人往后一纵,瞬间凌乱。
哎秦少侠有话好好说嘛!
下了山直奔城外,又奔了近三十里,才在一处镇子里歇下了。
已是黄昏,谢阿团被这趟颠死你没商量的快马加鞭废去半条命,腰酸腿疼地伏在马背上,软趴趴没力气下来。
秦崔翻身下马,牵着一颗被颠废了的米团子,慢慢走进镇子,往一家飘着酒旗子的客栈走去。
刚走到客栈外,一个蓝衣男子抱拳出来,“秦师父。”
秦崔抱拳回礼,“柳老爷子亲自去?”
那蓝衣男子睃了一眼马背上的姑娘,显得万分惊异,话却是答秦崔的,“是,家师也说要去瞧瞧热闹。”
客栈小伙计乐呵呵地来牵马,看见趴在马背上的姑娘犯了愁,搓着手去问秦崔,“爷,这……”
秦崔走到马旁边,伸手去揉揉团子姑娘的头发,表情和蔼地问,“下山好玩儿吗?”
谢阿团泪汪汪:“……”
蓝衣男子空握拳头,拢在嘴边咳咳两声,“秦师父,我先进去给家师报个信。”
秦崔点点头,然后他放开缰绳,向谢阿团伸出一只手,“下来啊。”
谢阿团万分委屈。好烦,秦少侠是个小气鬼,以后她再也不要说真话了。
被她师父半抱半扶地弄下马,刚站稳,一抬头,就看见门口立了个面色煞白的姑娘。那姑娘一触到她目光,急急转身就进去了。
果然这路上还是有芳允小妖精的。
谢阿团忙去问秦崔,“师父,我们要和他们同行么?”
秦崔将缰绳递给客栈小伙计,淡淡说,“嗯。我容易迷路。”
谢阿团好想哭。秦少侠你怎么有这么个缺陷!
走进客栈,大堂里居然齐齐整整坐了两桌人。
大家本在热热闹闹说话喝茶,见秦崔带了个姑娘进来,瞬间鸦雀无声。
谢阿团提着包裹,往她师父背后躲了躲。
还是柳家刀的柳老爷子笑哈哈招个手,“秦崔,来,这里坐。”
秦崔抱拳作个礼,带着谢阿团过去坐了。
谢阿团规规矩矩,难得的低眉顺目十分乖巧。
姑娘很少,芳允和另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坐在旁桌,加上谢阿团,也统共不过三个。谢阿团瞟她们一眼,觉得自己这一路肯定好孤立。
坐了下来,柳老爷子和蔼地说,“这姑娘是你徒弟吧秦崔?好似在你师父那里见过两次。”
秦崔点点头,“嗯。带她出来历练历练。”
江湖中人,师父带弟子出来历练,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不过大家瞅着吧,那姑娘乖巧白净小鸟依人,怎么瞅怎么像她师父带出来的小情人。
柳老爷子转头对那蓝衣男子说,“去,让人上点菜。”
蓝衣男子去了。
柳老爷子又对秦崔说,“明日约在十里码头,与八风镖局的人相会。顺水路而下,急行两日,再行陆路,不出意外,当在七日后到终南山。”
秦崔说,“好,一切听老爷子安排。”
柳老爷子似和秦崔很熟,捋着胡须说,“你师父这些年是愈发走动得少了。”
秦崔说,“是。他老人家如今越发懒了。”
客栈小伙计上了一壶热茶,并几碟小菜馒头,一钵热腾腾的稠粥。
谢阿团渴了,又见她师父和柳老爷子说得闹热,于是小心翼翼伸出手去拿茶壶,想倒些热茶喝。可这是张挺大的八仙桌,她居然手短,拿了拿,没够着那茶壶。
谢阿团泪,也不好意思站起来,只好默默缩回了手,规规矩矩坐着忍渴。
秦崔和柳老爷子说着话,眼角却瞟着这一幕,唇角隐隐抽搐,伸手去提过茶壶,往面前茶杯里注了一股茶水,一边和柳老爷子说着话,一边把茶杯推到他小徒弟面前,顺便摸摸她头顶,把她脑门上翘起的头发按下去。
谢阿团欢天喜地,捧着茶水就咕咕咕喝。
酣畅地喝完一盏茶,放下杯子,忽然发觉除了柳老爷子和秦崔在说话,这张桌上的其他人,全都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师徒俩,满面都是“哎你们师徒俩不纯洁吧”的表情。
谢阿团……
江湖人都好八卦。
这时柳老爷子起身来笑呵呵说,“秦崔,大家都吃过了,时辰也不早了,先上去歇着。对了这小姑娘……”
他话音还未落,邻桌和芳允一起坐着啃瓜子的圆脸姑娘,脆生生说,“师父,她和我们一起住吧。夜里也有个照应。”
谢阿团顿时不好,啊她不要和芳允一起住。
可柳老爷子已一锤定音,捋着胡须说,“莺莺说得不错,姑娘家出门,夜里相互有个照应的好。秦崔你意下如何?”
很显然,这群同道去终南山看破刀的江湖人里,以柳老爷子最是德高望重,他一发话,秦崔便起身来作礼道,“是。多谢老爷子。”
谢阿团也只好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多谢。”
芳允在邻桌冷冷淡淡瞟了谢阿团一眼,起身来,和那叫莺莺的圆脸姑娘,一同上楼去了。柳老爷子和其他人,也纷纷上楼去歇着了。
这客栈瞧着不大,许是被柳老爷子他们包下了,这时全无其他客人。柳老爷子这群人一走,大堂里就剩下秦崔和谢阿团。客栈小伙计手脚麻利地收拾桌上的瓜子花生壳和残茶,秦崔慢悠悠去取了个馒头来咬。
谢阿团说,“师父……”
秦崔不等她说完,侧脸看她,“怎么,晚上想和我住?”
谢阿团……
你个人前高贵冷艳人后死不正经的禽少侠!
她狗腿地盛了两碗粥,一碗给她师父,一碗给自己,喝着粥嘟嘟囔囔,“我不要和她一起住。”
秦崔总算好心地说了两句人话,“那个姑娘叫冯莺莺,是柳老爷子的关门弟子,人还不错。”
顿了顿,垂眸去喝粥,淡淡说,“我和芳允说明白了。”
谢阿团顿时想起那次秦崔在她脸上画乌龟,恰逢芳允来漪澜院,让他借步说话。于是她兴致勃勃地说,“师父,那次她叫你出去是要说什么?”
秦崔慢慢喝粥,“不知道。”
谢阿团说,“骗人。”
秦崔放下粥碗,夹了一筷子菜在谢阿团碗里,眼神瞟也不瞟她,“她没说话。”
谢阿团急得很,“那这叫什么说明白!”
秦崔又夹了一筷子菜给她,淡淡说,“我说明白了。我说我要成亲了。”
谢阿团啊了一声。秦少侠你真是干脆利落。
秦少侠抬手将她头按向粥碗,不耐烦地说,“快吃。再说话点你哑穴。”
吃过饭,谢阿团不想回房去,软磨硬泡要秦少侠带她出去逛逛。
说实话,这个偏僻的小镇子还真没什么好逛的,这里不比繁华的芜阳城晚上还有夜市可逛,全镇子不过一条黄石板街,天一黑下来,家家关门闭户,石板街上时不时蹿过一只野猫,到处黑森森,屋檐下偶尔可见一只摇摇晃晃的破灯笼。
谢阿团左看右看,紧紧挨着她师父走,寒森森说,“算了,回去吧。”
秦崔出来时不愿意,这时倒淡定了,“我想吹吹风,你要回去自己走。”
谢阿团:“……”
少侠,你拿一天不虐老子要死么。
好在地上无灯色,天上星光就尤其灿烂。谢阿团走了几步,仰头看见满天繁星,顿时高兴了,伸手指着天上说,“师父,你看好多星星,明日定是好天气。”
秦崔抬头看了看,又去看他小徒弟。这时那颗米团子扒拉着他,仰头欣喜地看星星,街尽头的红灯笼散发出幽淡的光,映在她脸上,看着肌肤像上好的绸缎,细致光滑还柔软,两只小鹿眼里映了星光,十分璀璨。
其实他这姑娘也挺好看。
于是禽少侠就有点其他想法了。
他想了想,伸手揽过谢阿团的腰,不等她惊叫出声,足下一踮,带着她噌噌噌蹿上了一家屋脊。
谢阿团原本是吓了一跳,可定神后发现自己已在屋顶上。作为一枚神经长年粗成房梁的姑娘,她欢天喜地的说,“师父再带我飞一次吧,方才我没好好感受到。”
禽少侠:“……”
于是这晚,在满天星光下,在一个偏僻荒凉镇子上,谢阿团被她师父兽性大发地按在屋顶上,啃了一顿。
喘息间鼻翼里蹿进少女颈间的甜香,秦崔觉得不大对,他师父果真火眼金睛,居然瞧出他没事儿就想揉捏这颗米团子,这姑娘又香又软又招人虐,对,关键是招人虐啊。他觉得下腹有些紧绷发热,这是发病的前兆,于是恼恨地放开那颗团子说,“回去了。”
是憋久了还是太闲了?以前他没这么禽兽啊。
于是回去的路上,谢阿团发现她善变的师父,一路都在沉思。
回了客栈,谢阿团又毛不顺了。
她就不想和那芳允一起住,执意要自己单独住一个房间。
秦崔按着额角去找客栈小伙计要房间,小伙计揉着眼睛打呵欠说,“不好意思客官,我们店小,就还剩一个房,那位姓柳的老爷子说,是专程留给您的,没有再多的房了。”
谢阿团咬着唇不说话。
秦崔正要说话,小伙计瞅瞅巴着他胳膊的姑娘,好心地说,“难道你们夫妻还分房睡?”
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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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前两日大姨妈流成河,流大姨妈的女纸都比较忧桑,所以姐就在题外话里多写了几句感谢的话,结果大家都去关注题外话了,可怜的团子没人理。不过谢谢大家留言给个支持。让团子下山再给大家添点乐子。
嗷嗷最近几天连续加班成狗,回家都十二点了,睡梦中都在工作辛酸泪一把把,请大家叫我加班狗!来留言区为加班狗点个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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