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云妃娘娘用膳。”凌倪云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叠叠精美的食物列队似的摆放在面前,被他虏来这已经有月余了,这一个月,白天鲜少见到他,但是晚上,他必定会整夜整夜的纠缠着自己,让自己连逃跑的勇气也开始满满丧失,难道自己又沦陷进去了?
“你们先下去吧!”屏退一屋子的宫女,这些他问大漠国王要来,专门陪自己解闷的丫头几乎要挤垮这偌大的房间。
“可是,娘娘。”为首的宫女面露难色。
“下去吧!”凌倪云挥挥手,示意耶律风问起罪来,她会承担。
宫女们这才放心的往外涌,这娘娘,脾气是很好,就是难伺候的很,几日来,极少进食,再加上整天也不说一句话,沉闷的很。
等宫女们都退下了,凌倪云起身望向窗外,他究竟是要如何,还想将她抓回去做他那冷宫中的废妃吗?
镇上的人为何没有来营救她,飘飘那无事不知晓的水晶球应该知道她的下落,而且前些日子她托了给镇上送信的小麻雀至今仍没有音讯,这一切是不是都太巧合了点?
他最近总是很疲惫,眉宇间的倦色显而易见,是在干什么?
许多个问号在脑海中闪过,凌倪云始终理不出头绪来,到底都是出了什么错呢?
“云儿,你为何不用午膳。”温柔的声音至门口传来,凌倪云依然看着窗外,没有回头。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身后的脚步有一秒的停滞,凌倪云听不出里面的情绪。
温暖有力的双臂至身后环住她娇小的身躯,这似乎成了他和她之间,最自然不过的动作,她背对着他,他环抱着她。
“你近日消瘦了,是不是午膳不合口味,我让人再去换。”避开她的问题,那是最让他心痛的问题,想到她要离开自己,他的心就会无法抑制的开始抽搐。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怀中人儿语气冰冷,眼神空洞的忘向远方。
“不想吃米粮,那多少喝点粥。”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来人呢!送碗扇贝粥来。”
耶律风提高嗓音,音调却不自觉的在颤抖。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云儿,不要离开我。”一滴温热的泪滑入凌倪云柔嫩的颈项,她不明白他在好怕什么,也听不出这句不要离开我里面包含的情绪,是不舍,是忏悔,还是,只是一场戏,用来骗取她那颗被伤到千疮百孔的心。
“云儿,不要离开我,求求你,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耶律风恳求着。
“云儿,以往的误会已经解开,你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了吗?”抱紧她柔软的身子,他真怕她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云儿,我爱你。”
怀中的身体闪过一阵微笑的悸动,随即又恢复平静,这句爱,她等了多久,等到身心俱破,等到穿心之痛,等到呼吸停止,太迟了,因为心痛到无法做出任何回应,除了痛还是痛。
“你爱我什么?你爱我,所以你不相信我,你爱我,所以你伤害我,你爱我,所以你可以把我推向那致命的冷剑,你爱我,所以你可以在我的世界里胡作非为,这就是你的爱?”凌倪云字字清晰的回荡在偌大的室内,字字敲击在耶律风的心上,是啊!他配说爱她吗?
“还有,即使你爱我,我也已经不爱你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明明那夜,她轻口承认还爱他的。
“耶律风,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那样伤害过我后我还会如以前那个傻瓜那样,对你抱着希望,对你倾注着爱吗?三年足够让我学会很多东西,而我学到最多的就是,没有你,我过的很快乐,非常快乐。”挣脱他僵硬的怀抱,凌倪云转过身,冷冷的斜睨着眼前高大的身影。
“云儿,不要说了!”耶律风痛苦的听着她的绝情,她的绝情,一如当年他的狠心,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只剩下伤害,他明白了,从他说不信任她那刻开始,她眼中的凄凉就预示了今日的结局。
“耶律风,你以为我的身体回应你,我的心就也在跟着回应你吗?你大概已经知道我中的毒,当年怪我太傻,现在我后悔的不得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阻挡不了我当日的愚蠢举动,这毒,叫七日迷情散,每七日发作一次,发作七次后,便心智大变,人尽可夫,所以,你以为每夜在床上,我是自愿的吗?即使不是你,是任何一个男人,我都能与他修男女之事,你不明白吗?魅心魅神,你床上那个婉转低吟的女子,不是我。”
凌倪云残忍的看着耶律风失神的眼神,自己也跟着陷入无限的锥心之痛,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出现在她生命里,出现了,为什么不当个擦肩而过的过客。
“云儿。”制止她的残忍,耶律风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哎~”凌倪云幽幽的叹了口气,“耶律风,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那些伤害,永远将成为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桥梁,她没有那么宽宏的气量的忘怀,他也么有那么厚的脸皮能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云儿,我们之间还有爱吗?”他期待着她的答案,心紧紧的崩在一起。
“爱?我曾经爱你,你现在爱我,这是爱吗?”绷紧的心纠结在一起,扯的耶律风生疼。
“如果这是爱呢?”他哽咽着问道。
“如果这是爱,那这份爱让人太累,我放弃了。”
她放弃了他的爱,正如当年他无视她的爱般,决绝,坚定。
“哈哈!云儿,哈哈,哈哈哈哈。”耶律风心痛的笑声久久不绝于耳,一室繁华似乎都掉了颜色,只为祭奠两人之间错开了的爱。
“耶律风,人生在世,值得珍惜的人不多,你在这太久了,子雅王后和太后娘娘肯定奠基着你,你还是回去吧!你应该学会珍惜眼前人,而不是去追寻那已经走出了你生命的人。”珍惜眼前人,好一个珍惜眼前人,只可惜,眼前的人,自己想珍惜却太晚了。
“云儿,我最想珍惜的人,现在就在我眼前,只可惜我的这份珍惜,她说她觉得太累了,不想要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托起她消瘦的下巴,这月余,她消瘦了好多,和他在一起,她为何会越渐消瘦呢?难道真的是太累了?
“那就放她自由吧!”直视着那双失了色彩的眼神,凌倪云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受伤的,疲惫的,凄楚的。
“如果放她自由,她会用多久来原谅我呢?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还是更多?”那他又会用多少年来原谅自己?
“这与期限无关,她可以今朝就原谅你,也可以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忆及你。”
“那如果她原谅了我,我们还有未来吗?”
“未来的事情,你问她讨她也给不起,未来就留给未来,不是更好?”凌倪云浅浅一笑,这一笑,却凄美到了极点,未来,她问自己,真的不爱了吗?还是害怕了,不敢爱了。然后,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回答自己:“耶律风,我爱你。”
这个小小的声音,并没有惊扰到娇柔的人儿,因为这些年,这份爱,即使伤的千疮百孔,但是她仍然尘封在心底,如同酒一般,这爱,越酿越醇,越酿越厚,只是她始终都不愿意打开那个坛子,怕一不小心泄露了一点香气,一切都会回到以前,痛苦的爱着痛苦的生活着,因为不愿意痛苦,所以,她将这爱隐藏的好好的,好好的。
“云儿!明日我就要回国了,来,今日,你陪我吃最后一餐吧!”
执起凌倪云白嫩的素手,耶律风将她引至桌边,满桌菜肴已经冷去,两人却浑然不觉,一口一口的往口内,送入那凉透了的食物。
“云儿,只怕今日一别,便无相见之日,你已为人妻子,我也有子雅要去疼惜,我霸你那么多日,你夫君一定心焦的到处寻你。”
烈酒落肚,这大漠国产的烧酒,果然辣到极致。
“只盼他好好待你和显儿,显儿~”
又是一杯,耶律风只觉得天地开始旋转,这酒???
“耶律风,耶律风~”
凌倪云的呼喊声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耶律风模糊的辨析着她的唇形,但是却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什么,迷糊中,初相见时的凌倪云慢慢的朝自己走来,每走一步,都发出清脆的笑声,清澈的眼神看向他,便是无限柔情。
“来人啊!”将酒杯凑至鼻尖轻嗅,凌倪云忽然也觉得眼前一阵迷雾,慢慢的失去了直觉,坠入无穷无尽的梦中。
“云儿。”耶律风试着伸手去探梦中的人儿,那人却越行越远,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最后,只留给他一个衣袂飞扬的背影。
梦中的白衣云儿见见消失,最后,只剩下一片清明的天空和几多飘忽的云朵,忽然狂风袭来,闪电雷鸣中,云儿从云端慢慢飞身降落,凄楚的站在他面前,一把长剑贯穿她的胸口,长剑后头,俨然站着深情冷酷的自己。
不,不要。
和云儿在一起的一幕幕都重现,耶律风的梦杂乱但却只有他和云儿两人,到最后,一切都平静了,他的眼前,不再晃动那些虚无的幻境,只是,他却觉得自己丢了一件东西,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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