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末年,社会动荡不安。朝野内外风雨飘摇,至大金立国,攻陷京都。宋朝南迁至南京归德府。却也是天灾不断。金国贪得无厌,屡次兴兵南侵,却因为宋朝名将层出不群,社稷转危为安。直到金国哀宗继位之后,北方蒙古部落异军突起,反抗暴金。至成吉思汗攻破京都,金帝向与各国修好,蒙古成为中原新的霸主。在这近百年的战乱中,江湖武林同样风雨不断,涌现出大大小小几十个烜赫一时的宗门,各种势力犬牙交错,暗流涌动,为这风云变幻不定的中原油锅泼上一瓢凉水。
时天下纷扰,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却在中原涌现出两位绝世英雄,这两人一男一女,一号夜帝,一号天后。这二人俱是本领高强,智谋卓绝之辈,不论内功外功,均臻化境,五行八卦,星相占卜,诸子百家,无所不精。他们身份神秘,无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身世背景。却联手将武林中为恶的门派覆灭无数,只留下七大宗门.
夜帝天后两位不世高人,以天后手段最为强硬,甫一出世便击败当时的一流宗门,天霜城主章傲天,自封新任城主,选贤举能,任用有为之士,将天霜城治理井井有条,城中子民人人习武,创立子弟兵有上万之众。门下更是高手如云,谋士如雨,执正道武林之牛耳。成为临驾众宗门之上的天下第一门派。天后归隐,城主由天后的亲传弟子陆震元接管。这位陆城主昔年用一口追风赶月刀,尽败天下用刀高手,被尊称’刀皇’。名镇武林。蓬莱仙会争夺正魔两道十大高手,名列正道第四的高手。天霜城隐隐有天下武学圣地之势。声名隆重,一时无两。
至夜帝天后平定武林,沉寂八年之久的江湖爆出一则惊天动地的消息,号称一剑惊仙的正道十大高手排名第四的剑仙白玉城突然向天霜城主陆震元发出挑战。定于八月十五中秋月圆之夜,决战于华山之巅。须知这类正魔高手,无一不是名震中原,雄霸一方的英雄豪杰,平时见到一位已是万分难得,自夜帝天后颁下法令,江湖门派不得私斗,这种绝世高手的对决已经十分罕见了。故而剑仙挑战刀皇的消息一经传出,这对于平静多年的武林来说不啻晴天霹雳。八月十五那一天,武林各派闻风而动,齐齐汇聚到华山脚下,翘首以盼这场百年难遇的对决。
八月十五中秋夜,一轮皎洁的明月跃出云端,满天星辰驱散乌云,明亮的月光似水银泻地,有种仙境的美态。在半山腰上,有四男一女傲然站立在山道上,仰望山顶。可目力所及却始终异常平静。其中一个相貌粗犷的男子开始按耐不住,低声抱怨:“白玉城这小子到底还打不打,在磨蹭下去,怕天都亮了。”
“王兄不必着急,白大侠好歹也是名镇武林的一代豪侠,名列十大高手之一。大凡这等高手最重信义。既然是他发出挑战,绝无失约之理。依我看,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剑仙必到。”在他旁边的一个中年文士闻言不由一笑,耐心解说道。这五人均是天霜城的总管,陆震元的左膀右臂。第一个说话的是天霜城的八千子弟兵总教头,王贲。天生神力,一条乾坤八卦棍使出泼水不进,号称武林第二棍。因仰慕陆震元武功人品,自愿投在麾下效命。而那个接话的文士身份颇为神秘。众人只知道他名叫丘光左,至于武功身世都不知道。五年前投靠天霜城,陆震元待之深厚,拜为军师,委以重任。是天霜城的二号人物。剩下三位则是天后时代的老人了,昔日也都是威名赫赫的英雄,一叫赵吉,一叫张清,一叫余晓双。
“快看,剑仙来了。”这时,张清突然喊了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到一道白光闪烁,时而奔腾跳跃,时而翱翔九天,扶摇飘忽向山顶而去。宛如传说中的仙人御剑而行,翩若惊鸿,很快便上了山顶。
“我的天此人轻功好生了得。”这五人中,以余晓双轻功见长,此刻见到白玉城登山所展露的功夫也是自叹弗如。
“城主以快刀闻名于世,轻身功夫未必输给他。这下可有一场龙争虎斗了。”赵吉也是兴奋不已。目光死死盯着华山之巅。但五人碍于城主严令,任何人不得在决斗中擅自上山,只能运极目力,死死的盯着山顶的动静。
华山山顶,只见一位中年男子金刀大马的坐在一块巨石之上。巨石后面乃是万丈深渊,壁立千仞,险峻非常。常人避之唯恐不及,可这男子却气定神闲的坐在上面,好像坐在自家的椅子上,视这身后的惊怖奇险如无物,浑然不放心上。此人正是被誉为正道柱石,人称刀皇的中原十大高手之一,天霜城主陆震元。这人身材高大魁梧,脸颊似刀削斧劈棱角分明,显得十分冷峻。他身穿一件紫蟒大氅,脚踏八宝云龙靴。气宇轩昂,显得雍容华贵,透着一股唯我独尊的霸气。
远方一抹长虹划破天际,陆震元抬起头来,双目似有一道慑人的精光一闪,扬声叫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白兄久违了。”这一句话以内力送出,声音不高,却可传千步之外,余音犹震,可见此人不仅内功其高,且把控的十分精纯。那抹虹光落在地上,显出一位白衣飘飘的剑客,身材纤容貌俊秀,眉宇之间英气逼人。只是他长着一双丹凤眼,眼睑狭长,十分妩媚。实在不想一个男人的眼睛,反而像是一位绝代佳人。此人正是号称剑仙的白玉城。
听到陆震元客套的问话,白玉城显得十分冷淡,嘴唇吐出四个字:“不必客气。”陆震元多年位居高位,何曾遇到这样冷淡待遇,可他丝毫不以为杵,反而仍旧很客气的笑道:“如果陆某没有记错的话,上次见面还是三年前蓬莱仙会上,各路同道印证武功。白兄神剑无敌,力败群雄,因剑法飘逸,翩然若仙,被冠以剑仙美誉。陆某当时深感钦佩,只恨福薄,未能早日识荆。此后更是俗事缠身,不能亲自拜访。那里想到今日相逢却是刀锋相见,令人叹惋。你我同为正道柱石,今日决斗不论谁输谁赢,岂不都被魔道肖小看了笑话”陆震元说道这里是一脸唏嘘之色,显得十分惋惜。虽说这场对决是白玉城挑起,陆震元被迫迎战,却丝毫不为己身,尽显一代宗师的雍容大气。
白玉城冷哼一声:“陆城主高义,小弟却是学不来的。人家称我一声剑仙,白某却逃不出名利俗气,有亏先贤。今日斗胆挑战城主,还请不吝赐教。”言罢,只见他取过身后的宝剑,左手抚摸剑身解说道:“此剑名曰:七星龙渊,乃是铸剑大师欧冶子所著名剑,陆城主小心。”
陆震元干笑一声,取过腰间的长刀,道:“此刀名曰:追风赶月上古名器,刀身长约七尺二寸,宽五寸八分,乃是恩师赐予我的利刃,随我征战多年,从无败绩,白兄仔细。”
白玉城默不作声拔出长剑,龙渊剑身似有流水一般的波纹,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龙渊,飘渺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剑锋直指陆震元,似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他全身。
陆震元轻笑一声:“陆某记得,昔日蓬莱仙会之上,白兄与慈航静斋的周碟周仙子出双入对,伉俪情深的紧,今日怎么没有同来?”大战在即,陆震元却还有心思说这些不相干的闲话,此刻如有旁人在场,必定产生不解。可白玉城却似被瞬间激怒,龙渊剑宛如电光疾射而出,直刺陆震元的咽喉。这剑来的太快,似乎根本来不及反应,剑尖及身,陆震元身前却突然多了一把刀鞘,挡下了白玉城闪电般的一击。
“喝~”白玉城手腕一抖,龙渊化作漫天剑影,笼罩陆震元周身要害,只见陆震元脸色镇定,追风赶月刀化为一道精光游走,传来激烈的兵器碰撞之声。二人均是以快打快,片刻之间互攻了几百招不分胜负。两人逐渐斗出真火,白玉城剑法越显飘逸,手中之间如同巨龙蜿蜒,时而龙飞九天,时而龙潜深渊,时而缠绵漂泊,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陆震元号称刀皇,刀法之高早已超凡入圣,面对白玉城铺天盖地的攻势始终镇定自若,手中的追风赶月刀一刀快过一刀,最后只见的一片银光笼罩全身,护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将白玉城的剑招统统化解。
白玉城轻叱一声,突然腾空而起,人剑合一,宛如一条怒吼的狂龙咆哮一声冲向陆震元。白玉城居高临下的一剑将速度、力量、气势都推向顶峰,瞬间飞沙走石,疾风狂涌,声势骇人。陆震元自衬这一剑不能力挡,连忙施展轻功向后急退。
陆震元推到一半,忽觉不对,生生稳住脚步。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声,陆震元心道不好,连忙化身一道紫影冲天飞起。可刚跃至一半,忽觉头顶一阵恶风袭来,抬头只见一圈圈的剑花狂舞,笼罩全身,好似孔雀开屏,编制成一张死亡之网。只要被一个剑圈套住必定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陆震元身形不退反进,长刀直刺剑圈的圆心,宛如长虹贯日,耀眼夺目。只听当啷一声响。陆震元只觉一股大力涌来,将自己身体轰落在地。余力砸在地上将土地寸寸龟裂,泥沙四溅,尘土飞扬。陆震元还没开得及松一口气,脖间忽然寒毛炸立,只见白玉城破开沙石从天而降,七星龙渊就像从云霄之中插下来,刺向陆震元头顶。
‘喝~’一声惊天巨吼声传出,陆震元手中的追风赶月刀光华暴涨,刀气肆虐,一股无可匹敌的霸气狂涌而出,劈出憾世一刀。生生挡下了白玉城的惊世之剑。
“好好好!天龙十七式果然不愧为当世一流的剑法。尤其最后破云四式,攻敌必救、死中求活、招中套招,环环相扣。若非有人暗授机宜,本座想要挡下这四剑非要付出点代价。”陆震元逼退白玉城,却并不追击,看似光明,但话中涵义却令人诧异。
白玉城听后顿时脸色大变:“陆震元,原来你早已和小蝶暗中相好,实为偷窥我剑术绝学。你好卑鄙啊!亏人家还称你为正道柱石,中原第一的英雄豪杰。我呸!”
陆震元冷笑一声,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冷漠:“白玉城,本座敬重你是一条好汉。论剑术之高,当今之世屈指可数。我天霜城雄霸武林,自天后归隐,依旧是睥睨群雄,盛世空前,远超其他门派。若你能为我天霜城效力,你我二人联手何愁天下不平。可我几次送拜帖到你的谪仙居,均被你挡回。还威胁本座收手。本座岂能容你?”
此言一出,不啻于承认了白玉城之言却有其事。此间若有旁人在场非当场骇晕过去不可。白玉城沉声道:“八年前,夜帝天后平定天下,迫使七门尽释前嫌,十年内不可内斗作乱。就是为了中原安定,不使生灵涂炭。你欲一统七门,势必再起纷争。岂不是又险黎民于水火?此举大大违背了天后原意。你身为天后亲传弟子,胆敢公然违抗师命,好大的胆子。我虽多年挂剑归隐,也不愿为你一己私欲,重开杀戒,置众生百姓于不顾。那日我在练剑池见到你与小蝶暗中交好,本以为是两厢情愿,没想到你却是早有预谋。今日说什么我也要亲手除掉你。为武林除害。”
陆震元闻言狂笑一声:“白玉城啊白玉城,你也太狂了吧!就凭你这天龙十七式就敢扬言除我?那我这天霜城主的宝座早已易位了。蓬莱仙会,我们不曾交手,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刀法可还入的了剑仙的法眼。”言罢,陆震元将刀身一摆,刀法一改之前的快速凌厉,反而更加凶猛狂放,大开大阖,狂态毕露。宛如奔雷,一招一式,重逾万钧。白玉城每接一招,便被震的手臂酸麻,虎口发震。两人才走了十几招,白玉城便觉难以抵挡,胸口宛如有万钧巨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刀气更是震的他气血沸腾。白玉城眼见无法抵挡,只好施展轻功腾空而起。扶摇之上。陆震元刀气纵横,笼盖四野,却始终无法碰到白玉城分毫。陆震元诧异道:“这就是名震天下的大鹏逍遥决?据说这大鹏逍遥决乃是天下第一的御气功夫,全凭一口真气运行,御气乘风,好似大鹏鸟,培六月大风,便可逍遥九万里高空。乃是天下第一的轻身功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白玉城道:“你的刀法也不错,刀势凛冽,狂放豪迈,尽显王者之气。我如果没有看错,这应该就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霸刀了吧!相传霸刀本是西域苗族族长所创,征战沙场,所向披靡。只是失传已久,不料尽被你所学到。看方才的刀势,似乎更胜从前。”
陆震元傲然一笑:“剑仙好眼力。不错,这正是霸刀。我六岁时勤习刀法,对刀之一道钻研甚深。自逢恩师指点,十六岁学习霸刀,融汇百家,并去芜存菁,更胜一筹。二十岁便创下刀皇的名头。你与我不同,你家世显赫,自幼便得名师指点,可实战经验却未必有我丰富。今日一战,我若能取你项上人头,是我最大光荣。”陆震元说完,手中长刀大放光华,追风赶月刀像是感受到主人昂扬战意,发出轻声谪鸣,刀气勃发,无匹的气旋猛烈的劈向白玉城。
面对陆震元一往无前的气势,身临绝境的白玉城却并不慌乱。反而镇定自若非手捻剑诀,低声念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龙渊剑顿时华光内敛,光芒流转,白玉城挥剑,突然搭在刀身上,剑身一转,画出一个太极圆圈,追风赶月刀却似乎如遭重创,光芒暗淡下去,气势大降。龙渊剑反而此消彼长,华光大放,剑锋一挺,宛如长虹贯日,奇袭陆震元的胸口,陆震元大惊失色,连忙回刀格挡,追风赶月刀剧烈震动,居然架不住这轻描淡写的一剑。只听‘铛~’的一声,陆震元险些拿捏不住,连忙运起十二万分的力气稳住刀身,向后退出十几步终于卸掉所有剑气。
陆震元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原地不动的白玉城。不信邪的再次劈出一刀。只见陆震元腾空飞起,向白玉城当头劈下。这一刀因是临空下劈,势大力沉,满以为白玉城就是在厉害于不会被削去力气。可白玉城依旧不慌不忙,在空中画圆,剑身轨迹时而清晰可见,时而飘忽不定,时而快速绝伦。落在陆震元眼中却像分出两柄不同的剑,一动一静,一快一慢,,刷刷几剑便将陆震元的刀劲削的干干净净,再次一剑刺向陆震元。这一剑比方才似乎还要更加威猛绝伦,光华夺目,宛如恒星璀璨。陆震元暗道不好,还不及反应,便被一股大力涌来,轰飞出去。
“哇!”陆震元挣扎的站了起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惨笑道:“好剑法!没想到白兄还留了一手,身怀如此精妙的剑法。佩服佩服!”
“这剑法名叫长河落日剑,唐代诗人吟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我家先祖白羽仙取其诗意,化于剑法之中,只有两招,一直一圆。一动一静,一正一侧,相生相克,相辅相成。不仅包含古往今来拳经剑道,乃至大千世界,玄机禅理尽在其中。剑虽两招,但变化无穷,大道志刚,大道至柔。以慈悲为本。你多行不义,自以为大权在握,就可以为非作歹。岂不知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纵然你武学真的练的出神入化,又能逃过天道昭彰?邪不压正,自古如此。天后之所以能统率群豪,靠的难道是她的武功智谋?天后秉承天道,除恶扬善,扶危助困,恩泽遍布中原武人。谁不感念其恩德?今日看在天后的面子上,我便留你一命。你当改过自新,不可在痴心妄想了。”白玉城看着委顿在地的陆镇元,不由心生怜悯,朗声言罢,便转身离去,在不看他一眼。
“慢着!”陆震元突然叫了一声,白玉城回身奇道:“陆兄莫非不服,还要再行赐教。”陆震元苦笑一声:“陆某小看天下人了,今日惨败在白兄手下,是咎由自取。陆某心服口服。只是今日见了白兄的精妙剑法,若留白兄在这世上,陆某恐怕会昼夜寝食难安。唯有除白兄一后快了。”
白玉城怒极而笑:“陆震元,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我便再来请教陆兄的刀····呃!”他话未说完,突觉腹中一阵绞痛。两眼一黑竟然瘫软在地。“这个是···”
“这个是散功散。”这时,一个娇美的声音突然传来。白玉城回头看去,一张精致而熟悉的脸孔引入眼帘。“周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