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宋天渝跟着那个眯眯眼的精英男一起走了,临走前他表示让宁宸放心。
小孩霸道又护短,宋天渝也很明确自身的价值,当然不会贱卖自己。
就算要‘卖’,那至少也得先谈一个足以将他打动的价格。
嗯,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和宋天渝分开后,宁宸与薛焰在工厂闲逛。
他在寻找神石。
他曾感应到神石位于无人区,这个东西它很皮,一点都不乖,而且还小儿多动症附体,它是会‘移动’的。
比如第一次,宁宸感应神石在无人区深处,第二次是在无人区北方的寒流带,目前这是第三次,神石似乎在捷琳娜工厂附近。
……
神石有一个特性,它要么不动,它不动时即便是宁宸也很难感知神石的存在。
它也经常‘乱动’,它每次乱动都会泄露几分气急被宁宸获知。
宁宸就像幼稚园的小宝宝在恐龙乐园探险一样,他一会儿蹲在这里敲敲地板,一会儿又趴在墙上抠抠墙壁,再不然就是仰起小脸望望天花板。
总之就一副好奇心很重的样子。
薛焰陪着宁宸一起胡乱,两人走着走着就来到工厂内部的车间流水线。
这里的工人身着款式比较老旧的工装制服,流水线的台案上安装着运输带,一些零件在运输带上进行传送,几乎每隔一两米的位置便有一人进行机械化工作。
车间一角,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低着头,使人看不清他的脸。
他正在搬箱子,却忽然被人撞了下。
他肩膀撞墙上,手中箱子掉下来。
对方嘻嘻哈哈道:“这不是咱们时少爷吗?”
看那眼神还挺轻蔑的,很幸灾乐祸。
有句话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这话很适合用在时深身上。
时深就挺酷的,也不理那找茬者,沉峻地弯下腰将箱子摆正。
他正要抱起箱子,对方一脚踩在他手上,鞋底子狠狠地用力碾。
“时少爷,我说您也行行好啊?您看您养尊处优的,来这地方跟咱抢饭碗又算怎么一回事?时老板……哦,错了,工厂都已经易主了,那死鬼可不能被叫做老板。不过……那死鬼活着的时候,不是挺疼你的吗?也幸好他死的早,要不然就你这样的,估计他见了,也得再被你气死一回呢。时少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哈哈哈哈!”
时深压抑地绷紧了下颚。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口罩的年轻人身着款式相同的工装,他身材要清瘦一些。
他迅速冲来,一把推开那名踩住时深手掌的加害者。
“林栋,你闹够了没!”
年轻人嗓音清冽,他愤怒斥责。
被叫做林栋的男人正是那名上赶着过来找茬羞辱时深的加害者。
林栋眼皮子一掀,眼神里噙着几许刻薄。
“柳尚卿你他妈烦不烦?能不能别在这人多管闲事?这要是按我说啊,这姓时的就是一个扫把星。你忘了你们柳家的人是因为什么死的了?你居然还敢帮着他?”
柳尚卿神色沉着:“我管不管闲事不关你事,我父母亲友的死更不需你来劳心,且你不要忘了,深哥姓时,无论上面那位有多不待见深哥,可好歹也是深哥名义上的姑姑。”
“我呸!”
林栋一口浓痰险些啐在柳尚卿脸上,柳尚卿侧身一闪,那清耀的眸子开始发寒。
林栋鄙夷。
“还说什么是他姑姑?时总真要是在乎他,也不会放任他干这种活儿,那本来就是存心的磋磨,你拿着鸡毛当令箭,拿时总当他时深的挡箭牌,你自己不觉得可笑,我都为你感到荒唐!”
柳尚卿神色淡淡,他只说了一句:“如果时韵想置深哥于死地,她要出手早就出手了,不至于留到现在。而你,林栋,你可以烫伤深哥的脸,让深哥毁容,你也可以羞辱深哥,打骂深哥,但你绝不敢伤及深哥的性命。因为你知道,时韵想让深哥活着,便没有任何人能让深哥去死!”
说完这句,柳尚卿将时深拉起来,同时,一把裁纸用的手工刀被他塞进时深的手心儿。
时深了然,立即撸起袖子,面无表情地在自己的手腕的血管处割了一刀,伤口瞬间炸裂,鲜血滴答流淌。
林栋有点慌神,像是没见过时深这样的狠人。
柳尚卿徐徐摘下脸上的口罩,露出一张清润端秀的俊容。他看似秀气,但眉眼狭长,有着几分锋利的煞气。
“林栋,我劝你最好不要欺人太甚,否则,我和深哥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搭上我们两条命拉着你陪葬。比如……此刻深哥自杀,回头我会告诉时韵,是你逼死了深哥。时韵虽见不得深哥好,却也不愿深哥死,你且看,到时你的下场又会是怎样。”
林栋嘴唇一哆嗦,眼皮子一翻。
此一刻,他是真的有点憷时深,也有点惧这个俐齿伶牙的柳尚卿。
动辄便以性命生死相逼,这种人谁能惹得起?
反正林栋是怂了。
林栋撂下两句场面话,灰溜溜遁了。
柳尚卿目送林栋远去,直至林栋身形消失于转角,他倏地一下,闪电般抓住时深的胳膊,再无方才的沉着和淡定。
他飞快从空间钮中掏出一管外用喷剂,对准了时深腕上的伤口喷了一喷。
他简直心疼。
“我说你是不是傻?就做个样子而已,你怎么还真的下死手?这手差点被你割断了,你可真是……”
柳尚卿想数落,可这思来想去的,瞧着男人一张疤脸一副冷酷样儿,又有点说不下去了。
时深的嗓音低沉有力,“无碍,我有分寸。”
柳尚卿差点没被气笑了,他眉眼染上几分浓重的无奈。
“有分寸?这也叫做有分寸?你差点没把你自己废了!”
时深虽然脸被毁容了,满脸烫伤形成虬结的疤痕,看起来像个钟楼怪人般可怖。
但这个男人,却有着一双极其深邃、极其漂亮,墨蓝色的眼眸。
宛若幽蓝的宝石,神秘又深邃,还透着些儿璀璨的旷丽,让人一眼望之,仿似能溺毙其中,溺毙在男人墨蓝深幽的眼瞳里……